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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繹與基因圖譜——邱志傑上元燈彩計劃終結篇

演繹與基因圖譜

——邱志傑上元燈彩計劃終結篇

2018年3月16日,「邱註上元燈彩計劃」在北京民生現代美術館盛大開幕。此次展覽作為邱志傑「上元燈彩」系列展覽的終結篇,共展出了170餘件(組)作品,其中包括《邱註上元燈彩》《金陵劇場繡像譜》《金陵劇場》裝置系列與《不夜天》《歷史劇考釋》《歷史劇推演》等。作品涉及了繪畫、裝置、新媒體影像等多種形式,共同建構了上元燈節的盛狀,置身於明時金陵,與眾人共游燈會。

上元節又稱元宵節,為「三元節」之一,意為新年第一次月圓之夜。相傳,漢文帝為慶祝周勃於正月十五勘平諸呂之亂,每逢此夜,必出宮遊玩,與民同樂。《隋書·音樂志》曰:「每當正月,萬國來朝,留至十五日於端門外建國門內,綿亘八里,列戲為戲場」。上元節作為我國的傳統節日延續至今,每逢此時參加歌舞者足達數萬,從昏達旦,至晦而罷,大街小巷張燈結綵,人們賞燈、猜燈謎、吃元宵,將從除夕開始的慶祝活動推向高潮。

明代中晚期佚名畫師以此為題材繪製《上元燈彩圖》一圖,展現出明太祖朱元璋一統天下定都南京後的金陵城市面貌,其豐富的內容可與北宋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畫卷相媲美。它作為一幅珍貴的古代市肆風俗畫,展現出聞名遐邇的鰲山巨燈,畫面上人們逛街賞花燈、看熱鬧的同時,欣賞字畫評頭論足,把玩瓷器侃價購買,婦女孺子穿梭其中,祥和安定。此外不同形制的宮燈、走馬燈、紗燈更是使人駐足流連,各式的造型,配有荷花、菊花、南瓜、魚蝦、蟾蜍、螃蟹等樣式,共同拱托出新春佳節的熱鬧氣氛。

《上元燈彩圖》長期藏匿民間,近年才浮出水面。2009年,邱志傑以此畫作為基礎,開始專註研究其中內容,逐步形成了「邱註上元燈彩計劃」。自2010年上海雙年展開始,在世界各地展出過十餘次。他通過放大、重繪這張古畫,解構並重塑畫中的市井人物,提煉出108個地面角色,以及28個空中燈籠角色加以注釋,製作出一系列的角色草圖繪本。同時,整個作品在基於繪畫創作的基礎上,又結合了實驗性的裝置藝術,使金陵之景從紙本中脫穎而出,呈現出一套立體的、多元的、豐富的「金陵劇場」。

「邱註上元燈彩計劃」是一個大型綜合藝術計劃,是一次傳統文化與現代藝術的完美結合。邱志傑表示,他的創作不是為了給這副古畫「蓋一個章」,而是希望加入到傳統的流變中,他以當代的眼光對其重新解讀,試圖從中提煉出中國文化的隱秘基因,並尋找合適它們的當代表征方式,演繹出一個龐大的研究/創作/遊戲的構架,它是對於中國歷史的述說方式的演義和基因圖譜繪製,他是將自己置身於歷史之中,又超乎於歷史之外,歷史再以不斷相似的方式重新上演。

我們暫且將展廳中展出的107件(組)作品看作是一件完整的大型裝置,置身其中,便可以感受到傳統文化與現在語言的碰撞,體察到人的生活智慧與精神之間的關照,在絲絲入扣的上下文關係中,在耳熟能詳的俚語典故中,在日常經驗的參悟中,體驗其中神聖的力量。作品帶著古老的氣息散落於空間之中,如同星陣般帶著遠古的召喚。然而,那些轉動的機械、滾動的霓虹燈、敲打的金屬器具以及閃爍的裝置,又表明了它們現代性的身份特徵。

我們可以從邱志傑所繪製的手稿中,感受他對於其中角色的選擇與表達。他為我們選定了108個角色,每一個角色都將超越歷史的限定,從而具有普遍的內涵,角色的數量是有限的,腳本的數量也是有限的,其中情節驚人的相似,以至於經歷歷史的人會產生預感,閱讀歷史的人會覺得是抄襲,經歷和閱讀歷史的人都難免產生輪迴和循環的感覺,這一事實似乎說明一些事物具有不易的本性:權力的本性不變,總是讓擁有它的人遺忘危機。

手稿及注釋

悍將

一個搖晃木馬。插京劇舞台上威風凜凜的旗子。它弧型的輪腳上安裝著各種斧頭。每次搖動,連桿連接到的那個裝置都會向空中散布紅色粉末。對悍將來說,比體能和技術更重要的是意志。因此,悍將可能是天生的,他無法在戰鬥中培養出來。悍將孤忠在懷,左衝右突,如入無人之境。他們的敵人不是人類的體能,他們的敵人是陰謀。悍將總是死於泥潭,或陷阱,或一根絆倒他的繩索。相比用反間計污衊悍將,讓他冤死於陰謀,用埋伏和亂箭獵殺悍將更算得上是歷史的狂歡節。就其命運而言,悍將只是一個血液的擺渡者。他收集他人的血在自己身上,然後暴烈而燦爛地噴洒而光,將平庸的生命變成禮花。

告密者

一個馬爾他十字機芯改造成的裝置。一叢蘆葦和一隻鶴緊靠著旋轉,每一把蘆葦的根部都是刀子。鶴並不知道危險逼近,直到有一根蘆葦敲響了她背後的鐘。權衡再三,精密計算之後,告密者確定他所知曉的這個秘密對自己而言前景不佳,它決定重新選擇自己的陣營,把自己摘離。保險起見,它本來更願意只是提供暗示,稍微在無意吹過的風中摻入一點異味,在樹根上留下一點痕迹。後來,它意識到如此微妙的信號不但難於被正確理解,就算起作用也未必算在自己的頭上。它不得不破壞形象,趁著黑夜出奔,把秘密和盤托出。但是背叛帶來的不安攫住了它。為了擺脫道德上的不舒服,告密者對自己說,它並不是投奔利益,而是觀念上無法認同。它不是拯救敵人,而是拯救歷史。由於告密者的存在,對那些看上去前程遠大的人下手總是巨大的風險,因為你身邊全是把賭注壓在強者身上的人。

百姓

兩個傾斜屋頂。用旋轉軸驅動。瓦片潮水一般地依次翻起和落下。百姓的本質是稅收的田野,擁有百姓就擁有軍隊,以及供養軍隊所需要的經費。為了維持這片田野的生產能力,對百姓的徵收一直要小心翼翼地進行。雖然後來百姓變成市場和購買力,變成票數,並被稱之為人民,有時還用作國家的名號,但是作為稅收的田野,它的本質毫無變化。最慘烈的悲劇是,百姓不被當作田野,而是被當作軍糧本身。但百姓並不是麻木的物種。百姓中暗流涌動,他們也隨時可以是霍亂的媒介。他們天生熱愛謠言,並容易成為邪教的燃料。高明的獨裁者把百姓比喻為水,他的夢想是用船來控制水。他是多麼的無助。

以上是選自邱志傑所作《金陵劇場繡像譜》,從他具有詩意的文字中,我們既可以感受到他在人物角色塑造過程中的嚴謹與立體,也可以體會到中國傳統角色所固有的隱形內涵——弄權者必定重新出現。因為正直和憤怒而崛起的英雄。不可推卸地義無反顧地成為獨裁者直到身敗名裂。而野心家必定重新蠢動。國色天香的美女將會再次成為紅顏禍水。不管她是貂嬋、趙飛燕還是楊玉真。每個時代都會有詩人側身其中。他們的詩篇將比殺戮他們的人活的更長久。他們顫抖的喉管呼叫在每個時代。發出的是江水拍岸和秋風落葉的相似聲響。而狂人每每用顛倒錯亂的語言道出天機。只是在當時從來沒有人聽得懂。

邱志傑將此轉換為真實的裝置實體,用於重估歷史的含義。重估一切價值是尼采式思維的起始,也是對世界重新思考的起點,他通過藝術的再創作,重新建構了一下屬於現代,屬於未來的開放性世界,在此之中,一切的重建均呈現出一種實驗性,是他對新的價值體系和思維模式的突破與嘗試。他以獨特的視角,展開了實驗主義以及他個人精神的全景觀。「邱註上元燈彩計劃」不僅僅是停留在一個知識系統中,而是試圖建立一個視覺形象的圖譜和世界,是對古代知識及語法邏輯系統的挑戰,是持之以恆地走向歷史縱深的當代藝術創作。

此次展覽無意是具有前衛性、實驗性的,邱志傑通過對《上元燈彩圖》的解讀,跳出了固有的文化枷鎖,通過實驗尋找新的世界觀,以實驗者的角度理解並重組傳統、藝術、民俗與文化。他始終將傳統作為其當代創作的重要源泉,孜孜不倦的從傳統中吸取養料與方法,並運用福柯式「知識考古學」的工作方法,以當代視角激活文化基因和傳承文化脈絡,以令人讚歎的勤奮和精進推動著中國當代藝術在國際上的發聲和發展。邱志傑老師的這套新的敘事方式、觀察方式、解讀方式能幫我們從統治性的感知習慣、思想習慣以及行動習慣中解放出來,重獲一個充滿可能性的世界與生活。

開幕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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