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FO是個什麼鬼？一個讓你猝不及防得減壓病的bug！

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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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處/熟泡麵、潛魂

本文原創整合編輯，轉載需授權

最近，一篇潛友撰寫的關於

麻袋船宿出現減壓病

的文章在潛圈流傳頗廣，也讓

PFO

這個很多人不太熟悉的醫學術語再次刷了一把存在感。

今天我們就來聊聊PFO這個心臟bug是怎麼回事吧，首先回顧一下潛友遇到的真實案例。

36小時船宿驚魂記：一場安全潛水計划下的減壓病

人物一：

Apple; PADI級別為Rescue; 65潛

人物二：

本人（熟泡麵）；DM; 300潛

我和潛友Apple搭乘Discovery Palawan於2018年2月17日起航，這是一個8天7晚17潛的Apo Reef-科隆的潛水行程。18日第一天Apo Reef潛水，我和Apple下水兩次。19日在科隆三潛，分別是

28米，22米，20米，都完全遵循潛水計劃，完成5米3分安全停留，都沒有Deco。

下午3點結束最後一潛後，4點我們坐快艇去了科隆鎮。Apple喝了點蘇打水吃了烤肉串。

6點半坐快艇回大船。7點下了快艇她說肚子

皮膚疼，頭暈

。洗完澡，見到她躺在船上說感覺船晃，她上船時說過她有點暈船，所以那個時候我第一反應是以為快艇太顛她暈船了，就叫她起來去甲板吃晚飯順便吃暈船藥。晚飯的時候，Apple說她一個手指麻了。我開始懷疑減壓病，於是查看了她電腦，發現

沒有Deco

(就是電腦提示進入減壓潛水模式)。Apple沒怎麼吃晚飯就下船倉去休息了，我把她的情況告訴了boat manager Colin, 他也覺得有可能DCS，於是我去船艙檢察她說疼痛的腹部皮膚，發現了大理石狀的紅疹，於是基本確認了減壓病，船上馬上準備了純氧，Apple開始吸氧。DM隨即開始評估蘋果的狀態，那個時候她的

DCS癥狀已經非常明顯

了，癥狀包括: 腹部大腿紅疹，摸上去像被人打一樣疼痛；頭疼耳鳴；視力模糊；頭暈想吐；四肢無力；犯困；一個手指和局部手臂，臉部發麻。

Apple在吸氧的同時，Boat manager隨即聯繫了說熟悉的減壓病醫生，醫生說先去科隆當地進減壓艙。然而科隆只有一個減壓艙，當時已經有病人在減壓艙中。於是我們先去了科隆醫院。當地醫院非常小，醫生過來詢問情況後也沒有其他措施可以採取，只是讓Apple吸氧。這個時候Apple已經吸氧1個多小時了，視力減退，手指麻木的癥狀基本消退，但是仍有皮膚紅疹和疼痛，頭疼耳鳴的癥狀。

這個時候boat manager已經向船東報告發生了這起DCS事故，同時在科隆尋找減壓艙操作員，看是否有機會明早進科隆減壓艙。整個科隆找來找去，在SeaDive潛店找到了一個operator, Colin去找他說明情況，請他在現有的病人結束減壓艙治療後治療Apple，結果沒5分鐘就氣呼呼出來了，說這個人簡直就是個混蛋，說現在很晚了他很累了要碎覺明早還有潛水課程要教，總而言之不治療Apple。問他要其他operators聯繫方式這傢伙居然不給！

Colin和船東商量後決定，鑒於科隆本地找不到operators無法保證有減壓艙給Apple，必須開大船回Bantgas，好讓Apple進那裡的減壓艙，這個是船公司能做的最安全的措施。於是晚上我們把Apple從科隆醫院接回大船，連夜就開船往回走。Apple很擔心她連累了其他客人的行程，Colin讓她放心，所有人都會理解並支持把船開回去的決定(事實也是如此)。於是DM在床艙set up好氧氣瓶，Apple戴著氧氣面罩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個晚上DM來查看過好幾次，Apple狀態也算平穩。

拒絕Apple治療的Sea Dive潛店，科隆只有他家有減壓艙。

經過24小時的船程，20號晚上我們回到了八達雁Batangas出發港，救護車和醫護人員都已經在港口嚴陣以待。經過一天一夜的吸氧，Apple已經好很多了，洗了澡自己出來吃了晚飯。當她出現在晚餐甲板時，眾人發出了一陣歡呼，船上廚房還特地準備了巧克力蛋糕。Apple不停的和人說抱歉抱歉影響了大家的行程，大家於是不停說沒事沒事你安全最重要。這個時候她身上的紅疹基本消退，頭不疼眼不花，原來發麻的手指和手臂也都恢復了正常。但是，boat manager說減壓醫生說，DCS就是DCS，必須進減壓艙。於是救護車載著Apple嗚啦嗚啦的駛向了St. Patricks』醫院，場面壯觀。

這次Bangtas的醫院條件明顯好多了。做完簡單的信息登記後，3個減壓艙專業人員圍著Apple進行各項測試，瞳孔反應，平衡，觸覺等等，同時file DCS incident report(減壓病事故報告）, 詢問我們至今為止所採取的治療措施。初步結論是Mild DCS，要進行1個減壓艙程序(1個減壓程序5個小時)。糾結再三，Apple覺得為了能安全回國避免後遺症，還是聽醫生的(相關費用我最後說). Bangtas的減壓艙是整個菲律賓最大的一個，所有的減壓艙醫療團隊，包括醫生護士和減壓艙操作人員也都是潛水員所以相當了解潛水病及其治療。話說菲律賓服務真是不錯，Apple被要求坐著輪椅推進了減壓艙操作室，2個減壓艙操作員1個減壓艙陪同人員外加2個護士嚴陣以待。減壓艙是兩個相連的圓筒，有一點像葫蘆，其中那個比較大的裡面放了兩張床，Apple和減壓輔助人員將在這裡度過5個小時的減壓程序。

病因：PFO是個什麼鬼？

在整個緊急援救過程中, Boat Manager Colin, DM Andrian和我一直在討論是什麼導致了Apple的減壓病. 我們仔細查看了她的本次潛水行程2天5潛的所有潛水電腦記錄。

曲線圖堪稱完美: 沒有忽上忽下，沒有違反最深深度，沒有Deco，每一次潛水的5米3分種停留也都全部做完。

在本次潛水之前，Apple已經有6個月沒下水了。當天第一潛去的是冷暖湖（LuLuYuan Lake，也叫Baracuda湖)，上層水溫28度下層水溫38，其他兩潛也都是舒適的29度水溫。也就是說，Apple的

所有潛水記錄完全符合PADI的安全規範，也完全遵循了潛水電腦的安全標準。

然而她還是得了減壓病，且是涉及神經系統的Type II Decompression Sickness 減壓病II型. 在船緊急遣返的路上，Travel Agency轉給我看船東Yvette對於Apple得DCS的猜測-

PFO-Patent Foramen Ovale （ 卵圓孔未閉）。

PFO不是一種獨立的疾病，臨床表現多集中在心外，特別是神經系統，結果嚴重，可以是致殘或致死。卵圓孔未閉與反常栓塞、卒中、肺梗塞、偏頭痛、睡眠呼吸暫停及減壓病等有關。

普通人群中PFO的發生率為27%。

 潛水員如果有PFO那麼得DCS的機率就會比常人高。但這只是我們的猜測。

第二天Apple出艙後的狀態不錯，治療結果也很理想，不過減壓病專科醫生Dr. Michael Perez 並不贊同我們的推測，最後的醫生結論是」Undeserved Decompression Sickness」. 也就是沒有任何理由不應該得的減壓病。Colin說，

通常每1萬潛就會得一次Underserved DCS(無理由減壓病）

, 也不知道為什麼Apple在60潛就遭遇了這個。這個也刷新了我的認知，原本認為只要遵循了安全原則，就不會有DCS，但其實並非如此。Apple得減壓病的病因在菲律賓沒有檢查出結果，醫生要求她在接下來至少一個月不能潛水也不能進行任何甚至慢跑在內的輕量運動，並需要大量靜養和休息。醫生同時建議她兩周後要做全身檢查，包括PFO檢查(大多數通過超聲心動圖檢查可以檢查出來)確以診病因。

另外提一句，2012年Discovery Palawan下水至今，這艘船總共發生過3起DCS，Apple這一起，是第4起DCS事故。有意思的是，前面3起DCS, 全部是Undeserved DCS, 全部是中國女性，回國後全部確診是PFO！！！看來亞裔女性的PFO率不止27%啊！

（案例部分引用自熟泡麵，內容有刪減）

PFO檢查對潛水員如此重要嗎？

相信大部分潛水員看了這個事例之後，除了為文中潛水員平安無事而欣慰之外，第一反應就是

我是否應該去檢查一下PFO

呢？

潛水教練Dio為我們提供了一種說法。

卵圓孔未閉合

（Patent Foramen Ovale）簡稱PFO，屬於先天性心臟缺陷的一種。

25%-30%的人存在PFO，其中40%的未閉口較大，發生動脈氣栓的風險較高。

--《潛水醫學》徐偉剛主編

胎兒出生後，左右心房之間應該漸漸閉合的卵圓孔在出生一段時間後並沒有自然閉合，一直留有間隙，導致右心房的靜脈血和左心房的動脈血會有一部分雙向泄漏。對於普通人來說，雖然有

PFO會增加偏頭痛或中風的發病率

的觀點，不過現在醫學界對PFO和這兩種疾病的相關性並無定論。

但是對於潛水員，特別是對技術潛水員，職業潛水員和潛水教練來說，P

FO導致減壓病的風險增加是一件板上釘釘的事

。正常情況下靜脈血會從右心房走右心室到肺循環，大部分氣泡在肺血管和肺泡里被過濾和代謝掉之後，成為動脈血後回到左心房。有PFO的話，減壓過程中產生的氣泡會隨著部分靜脈血，從右心房直接泄漏到左心房的動脈血里，然後經由左心室進入體內大循環，去到身體的各個地方，那麼減壓病的風險就會高很多。

不用擔心，檢查的方法很簡單，只要是

開設心內科，有超聲心動或者心臟彩超設備的醫院都可以做

，價格也很便宜。比如在北京同仁醫院心內科做的話，超聲心動是245人民幣，經食道超聲心動（比較受罪，也沒有太大必要）是500多。

我以前在沒有以潛水為職業時一直懶得去做檢查。後來入了行，就在沖繩的牧港中央病院做的超聲心動檢查，因為不屬於醫保範圍，所以費用比較高，差不多12000日元，相當於700多人民幣。

在挂號時和護士說明你要做超聲心動或者心臟彩超檢查卵圓孔未閉合，檢查時間15-20分鐘。檢查時醫生會要求你擺三個姿勢，側卧，45度側卧，仰卧，各做幾次伐式（你沒有看錯，伐式可以理解為短時間用力閉氣，伐式耳壓平衡的名字就來源於此），然後醫生經過觀察動態圖像就可以告訴你有沒有PFO了。

如果發現自己沒有PFO，那麼謝謝醫生，醫生再見。繼續按照標準減壓程序潛水去。

如果發現自己有PFO，但未閉口並不大，那麼

建議採取更保守的方式潛水

，比如把潛水電腦設置在保守模式，每天只做2潛，留出充足的水面休息時間，執行更長時間的安全停留。

如果未閉口較大，又想繼續潛水，那就需要做微創PFO封閉手術，手術介紹如下

微創入口一般選擇大腿沿著靜脈進入右心房

黃色圓圈處即為PFO

放置閉合裝置後撤回管道

結語：

PFO對於非潛水員來說，只要沒有查不出其他原因的中風和偏頭痛，不需要做檢查和治療。但對於經常潛水的人來說，是一定要重視的一件事。

（以上內容出自公眾號潛魂）

以上內容僅供參考，是否需要去做PFO檢查以及如果發現是否需要手術都要自己判斷和徵詢醫生的意見。

但也要注意醫生並非什麼事都專業，潛水醫學知識屬於比較偏的醫學知識，也需要參考潛水專業人士的意見。畢竟在自己身上動刀的事，怎麼都應該慎重。

還有，

卵圓孔未閉和動脈導管未閉是兩種不同的先天性心臟病

，一個發生在心臟內，一個在心臟外，後者發現需手術，前者一般不用。千萬別搞錯了！

最後，祝大家潛安，這次算是漲知識，PFO什麼的，最好永遠都別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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