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你不知道的古代文人韻事
讀書多了容顏自然改變
人面桃花相映紅
文｜劉娟
春風裡，明艷的桃花開了，其中有一種人面桃，又稱美人桃，花瓣粉紅如少女的嬌面，十分可人。
據說這裡邊有一個動人的故事。
在唐代有一個書生叫崔護，生得儒雅清秀，帥哥一枚，文筆也不錯，可屢次應試不中，心情鬱鬱寡歡。這年清明節，人們紛紛相約三五好友出城踏青，崔護被窗外的美景感染，也到郊外游春。
一路鳥語花香，蝶舞蜂飛、清風微拂，他的心情豁然開朗，不知不覺已離開京城很遠了。他感到有些口渴，環顧四周，看到不遠處有個小村莊，他信步而至，在一株盛開的桃樹下偶遇一位美麗的少女。
粉紅的桃花在青翠欲滴的綠葉映襯下，更顯得鮮艷嬌美。微風吹來，朵朵桃花像一個個小精靈在枝頭快樂地舞蹈。姑娘桃腮帶笑、秀雅絕俗，自有一股輕靈之氣。崔帥哥看得有些痴了，心說，這女子生得如此標緻，莫非仙女下凡？
少女見他直盯著自己，不禁羞澀地低下頭。崔護這才回過神來，感覺到自己的失態，他是讀書人，不能太孟浪，於是沖少女抱拳，禮貌地問道:「小生走了很遠的路，有些口渴，請問姑娘哪裡可以討口水喝？」
少女見他剛才失神地看著自己，現在又一本正經地問話，覺得很好笑，便輕聲說:「公子若不嫌棄請隨我來，前邊就是我家，可以喝杯茶。」崔帥哥聽了大喜，高興地說:「那就煩請姑娘帶路。」少女莞爾一笑，輕移蓮步，帥哥緊隨其後。
少女在一個竹籬圍成的小院前停了下來，她輕輕推開院門，把小崔引入院里，對他說:「公子稍等，我去沏茶。」說完便走進屋裡。
小崔站在院中，只見院落簡樸雅潔，桃花灼灼，綴滿枝椏，微風吹來，清香繞人。桃樹下是石桌石凳，院中有三間茅屋，全用竹板茅草搭成，雖簡陋卻整潔，有一種世外桃源的氣息。小崔心想：「隱居在如此清雅別緻的地方，或許另有來歷。」
這時少女端了一杯清茶，款款走來，雙手遞給他，輕聲細語:「公子見諒，因父親出門，不便請公子進屋，就請在院中小坐一下吧，我去拿個墊子，怕公子坐著涼。」
少女氣若幽蘭、美目流盼，一身素雅的衣裙在桃花地映襯下更顯清純，而且她如此細心而體貼，比剛才在村口初遇時更加清逸溫婉，說不盡的溫柔可人。崔帥哥看得更加出神，心旌搖曳，有些不能自持。
少女注意到對方眼神在放電，嬌羞地低下了頭，小聲說:「茶涼了，公子快喝吧。」崔帥哥也感覺到自己的唐突，不好意思地笑了，他忽然想試試姑娘的心意，於是對著滿院的桃花說道:「花開堪摘直須摘，莫待無花空折枝。」然後他意味深長地望著她。
少女何等聰明，早已看穿他的心思，面前的書生舉止儒雅、玉樹臨風，令她一見傾心，怎奈萍水相逢，一個知書達理的少女在陌生人面前怎敢敞開心扉？她的臉頰羞紅，迴避著帥哥兒的眼神，轉身回屋，取來紙筆，寫下一首小詩:
素艷明含雪，清香任曉風。
可憐渾似我，零落此山中。
小崔捧起詩箋，那清秀的小楷令他欣喜，心中的仙女如此有才情，這正是自己的意中人啊！只是詩中一絲憂傷的味道，讓他琢磨不透，小崔平日只顧讀書，極少和姑娘接觸，因此他傻乎乎的並不明白姑娘此刻的心意，以為自己言語冒犯，於是不再多言，喝過茶，便起身告辭，走時他問少女，能否把這頁詩箋送給他。少女點點頭，目光中飽含著深意。
崔帥哥把詩箋折起，妥帖地放好，一步三回頭地走出小院，縱有萬般不舍，可姑娘的態度……他只得帶著疑惑依依惜別。少女倚在門口，戀戀不捨地目送公子越走越遠，夕陽下秀美的身影，定格成一幅美麗的畫面。
其實他們哪裡知道，這就是一見鍾情啊！那會兒沒什麼娛樂活動，男女又授受不親，表達感情的方式很有限。放到現在，兩個人約個電影吃個飯，感情便會急速升溫，不過激情來得快，去得也快，所以，愛情還是慢半拍才好。
話說崔帥哥和桃花姑娘一別就是一年，這期間忙忙碌碌，幾乎忘了去年的偶遇。
轉眼又是一個春暖花開、桃花盛放的季節，無意間他翻到了那張詩箋，眼前又浮現出少女粉嫩如花的笑顏，原來思念是如此深重，他再也無法隱藏內心的情感，恨不得立刻見到心愛的姑娘。
心動不如行動！他憑著記憶又來到去年那個小村莊，在那所茅屋前停下，可桃花依舊開得燦爛，然而大門緊閉，一把大鎖彷彿告訴他，這裡已無人居住。小崔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哇涼哇涼的，他在心裡叫著:「姑娘，你去了哪裡？」相思之情，折磨得心痛，他在門外徘徊著，久久不願離去。眼看著夕陽西下，無奈的他在院牆上留下了一首詩，就是那膾炙人口的《題都城南庄》: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回到城裡，他茶飯不思，總覺得不能就這樣放棄，萬一她是暫時出門又回來了呢？於是，幾天之後他又返回姑娘家，還未進門就聽見哭聲，他大驚，剛要進去，一個老人神情悲痛地走出來，他連忙問道:「老人家，我來尋訪住在這裡的姑娘，請問她在家嗎？」
老人打量著面前的公子，忽然放聲大哭:「好啊！你就是我女兒心裡一直挂念的那個人？你賠我的女兒！」崔護驚愕萬分，忙問這是怎麼回事兒。老人擦乾眼淚，說明原委。
原來自從小崔走後，少女一直心心念念等待心上人再次出現，怎奈就像一個美麗的夢，書生再無任何消息，少女飽受思念的煎熬。那日姑娘果真是出門探親，回來後發現門口的詩句，知道書生來過，她品出了詩中的意思，感念公子的多情，知道自己怕是錯失了一段好姻緣，非常懊悔，幾天不吃不喝，極度憔悴，竟然傷心欲絕、香消玉殞。
小崔聽罷老人的哭訴，不禁痛斷肝腸、悲從中來，他悔啊，自己怎麼那麼笨？竟然沒明白姑娘的心意，讓她心心念念等了一年，如今陰陽兩隔，他要見姑娘最後一面。
他顧不得什麼禮數，哭著衝進屋，姑娘緊閉著美麗的雙眼，靜靜地躺在床上，似睡著了一樣。他撲過去，把姑娘抱在懷裡，親吻著她的額頭，眼淚止不住滴落，哽咽著說:「你為什麼這麼傻，為什麼不等等我。」
他哭得撕心裂肺，聽者無不動容。忽然他感到姑娘的頭動了一下，他擦乾眼淚仔細一看，少女輕輕地舒了一口氣，竟慢慢地睜開眼，看到自己正躺在公子的懷裡，眼神里滿是嬌羞和欣喜，她一下子摟著心上人，那樣緊，彷彿一鬆手他就會飛走。
看到姑娘死而復生，老父親開心極了，他猛地抱住兩個孩子，大聲地說:「這都是天意呀，你們趕緊成婚吧！」
就這樣，少女神奇般地復活了，開開心心地準備做新娘。崔帥哥兒回家向父母稟告，把他和少女之間的傳奇故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得到父母的許可，風風光光地娶回了佳人，一段浪漫多情的故事有了一個美好的結局。
人面桃花，多少純美的愛情故事，仿若童話，令人神往啊。
作者簡介
劉娟，筆名拂塵，保定市作家協會會員，閱讀悅讀簽約作家，有作品在微信平台和紙媒發表，2017年出版詩文合集，喜歡用文字回眸歷史，記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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