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學在首爾 漢傳佛教的傳承沒斷層

參學在首爾（12）

漢傳佛教的傳承沒斷層

文/然妙法師

我所就讀的大學有專門設立佛教學科，課程的分布按其思想內容可以用國家區域為劃分，印度佛教思想、東南亞佛教思想、中國佛教思想、藏地佛教思想。印度佛教思想類主要包括印度哲學、瑜伽行派，東南亞則是初期佛教思想，中國代表大乘佛教、宗派佛教，藏地佛教主要是幾部藏語經典和論著，我沒有選修，不知道具體內容。

課程最多的還是中國佛教系列，幾大宗派幾乎都涵蓋了。教授講課學生研究，一提到中國佛教，張嘴就來的是魏晉南北朝佛教、隋唐佛教，到宋以後就幾乎很少提了。雖說我國佛教曾經有如此輝煌的過去，作為一個國人還是相當自豪的。只是被記住的都是遺留在過去的東西，聽得久了自然也會反省現在。特別是在被問起：「中國現在還有佛教嗎？有出家人嗎？居然還有比丘尼哎！」這樣好玩的問題時，心裡還是禁不住會有些小失落，我們曾經的輝煌都去哪了。

中國佛教有魏晉隋唐，也有大宋明清，甚至民國都是一朵綻放清香的花朵。有人說，民國以後中國沒佛教，自己本國人也經常說因為文革，佛教斷層了。把所有的殘缺、弊端都歸結為文革，似乎是非常理所當然的事。聽的久了，不僅要打個疑問，真的一切都是因為文革嗎？南北朝有過法難，唐朝也有過法難，但是依然將佛教流傳到了宋元明清，一代代將法傳到我們手上。

到了韓國以後才知道，以前的朝鮮李式王朝（1392～1910）是極度尊儒抑佛的，在這統治的500多年時光，佛教完全被邊緣化，只能依靠躲在深山默默地喘口氣，很長一段時間，僧侶連都城的城門都是不允許踏入。500年，時間真的足夠長，長到足夠泯滅一代代人最根底的思維以及信仰基礎。此後又經曆日本殖民，受日式佛教影響，僧侶雖能進城，卻又結婚生子。可是，哪怕如此，還是藉由山裡面保留的一點微弱傳承，依著書中的記載，在國家獨立後再次正本清源，恢復傳統佛教，並大力發揚。哪怕有過500年的奄奄一息，他們沒有一個人說自己國的佛教有過斷層，從不說自己國的佛教衰弱，反而動不動就以幾千年的傳承自居。然後反過來說中國的佛教因為文革10年，斷層了，不純正了，消亡了。

我想說，10年，不過是10年而已，一代人的劫難，他們經歷了文革前，也恢復於文革後，人沒死，法怎麼就會斷呢？法是一種思想，並不是物質，燒不掉、剪不斷，只要人活著，就能傳下去。我見過無數位經歷文革劫後餘生的師長，並受過他們的教導，我的思想里有他們的傳承。而中國還有千千萬萬的法師或多或少受過這些人的教育，又怎麼說中國佛教有過斷層呢。輕易就說斷層，怎麼對得起艱難熬過文革那些年的老法師們。在生死未卜、前途茫茫的時候，他們依然堅守信仰，將打算用性命去換的信仰，傳到我們手上，然後我們拿著傳承，卻輕巧的說：「因為文革，佛教斷層了。」良心不會痛嗎？

別國人哪怕有過500年的衰微，依然說自己是正統，我們也承認他們是正統。自己國不過是經歷10年隱傳期，卻開始說斷層。歸根結底還是因為自己的信念不夠。在我認為，信念若純，修行若正，佛法一直都在，唐宋、明清、文革、如今，不過是傳播的方式上有顯傳、隱傳的不同罷了。文革是隱傳，絕不是斷層，老法師們都是活著跨出文革的。

文章 | 然妙法師 校勘 | 如玥 編輯 | 如真 圖源 | 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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