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語學校校長：先要想好孩子走哪條路，然後再來擇校
作者：李海林 上海新紀元雙語學校校長
這一篇，我就不講「想把孩子培養成為什麼人」這樣的比較虛的話題了。我這一篇文章只講你為孩子想好走哪條路。因為擔心大家誤會，又發出「孩子走哪條路是你想走哪一條就走哪一條的嗎」的責難，我先特此聲明，這個所謂「走哪一條路」，就是指送孩子到哪一類型的學校去求學，而不同類型的學校，家長付出的財務代價是不一樣的，與家庭現在和未來的生活選擇是相關的，是真的由你家長決定的，而不是由孩子決定的，所以必須由家長先想好。我這篇文章的目的，只是想告訴你，孩子求學有哪些路徑，每一種路徑，意味著你必須付出什麼代價，對你今後家庭的生活狀況會發生什麼影響。你先想好這一些問題，再來考慮擇校的事情。如果你沒有想好孩子求學的路今後到底怎麼走，就把孩子送到某一學校去，去了後才發現，這個學校原來是把你的孩子往那個方向引的，但你並沒有想讓孩子今後走那條路。那個時候你再打迴轉，就既耽誤時間，又浪費了金錢。那個時候後悔就晚了。
下面言歸正傳。
現在的孩子真幸福呀，他們的求學之路有了許多選擇項。
A、在國內讀公辦小學、初中、高中，考國內大學。
B、在國內讀公辦小學、初中、高中，在國內讀完本科，再考國外大學研究生。
C、在國外讀小學 、初中、高中，考國外大學。
D、在國內讀私立小學、初中，進普通高中，考國內大學。
E、在國內讀公辦小學、初中，進國際高中，考國外大學。
F、在國內讀私立小學、初中，進國際高中，考國外大學。
一般而言，就是這六種。下面我先做利弊分析，然後再說擇校的建議。
A、在國內讀公辦小學、初中、高中，考國內大學。
☆利：這條路最大的利是財務上的，花錢少。中國人到外國去讀書，是不能享受國民待遇的，直接地說，國外的大學接受中國學生，本質上是一個商業行為，即使是照成本價來收費，相對於我們在中國讀書，那也要貴許多的。這是顯而易見的，就不多說。
☆弊：這條路最大的弊是教育質量。中國教育不管是基礎教育，還是高等教育，質量都只能說差強人意。這是目前精英階層的人的共識，也不多說。
★擇校建議：如果選擇A這條路，其實可供你選擇的餘地很小。既然是享受國家的福利，公費讀書，那就要服從國家的整體安排，有一點選擇，但不給你太大的餘地。例如小學、初中，基本原則是「就近入學」，不是你想進哪所公辦學校就進哪所的。至於高中、大學，不搞「就近入學」了，而是搞「自主報名，擇優錄取」，就是從高分錄到低分。這一條也很嚴格，差不一分也不行。
B、在國內讀公辦小學、初中、高中，在國內讀完本科，再考國外大學研究生。
☆利：孩子受教育的大部分階段都在國內，好處和A一樣，財務壓力小。
☆弊：這條路又有兩種情況，一種情況孩子研究生畢業後就在國外生活，不回國了。一般來說，孩子讀完本科，差不多就是22歲，這個時候，他的價值觀早就形成了，帶著這種土生土長的價值觀到美國、英國、加拿大等等這樣的國家生活，你很難融入當地社會，尤其是難以進入當地上層社會。另一方面，讀到本科再出去，學習外語的最佳時期早就過去了，語言問題始終難以過關。這一點，會成為一個非常大的問題。這個問題的嚴重程度，是我們沒有在國外生活過的人難以想像的。
第二種情況是只在國外大學讀個研究生，讀完就回來。有的國家實行的是一年制研究生學歷，孩子是到美國、英國留學讀研究生了，但掐頭去尾，滿打滿算，去掉寒暑假還有這個那個假，這個研究生待在國外的總時間不會超過9個月。實話實說，除了一些特殊專業，一般情況下，這樣「閃學」對孩子的學業其實作用不大。
★擇校建議：你在本科階段，儘可能學習與外語有關的專業。到國外讀研究生，關鍵其實是語言。如果你在本科階段把語言問題解決了，專業問題相對不是那麼難。
C、在國外讀小學 、初中、高中，考國外大學。
☆利：這一條路最大的好處是兩點。第一點，語言問題徹底解決了。小學，或者初中就出去，孩子學習語言的最佳時期還沒有過去，三五年下來，語言問題就解決了。第二點，孩子的價值觀形成的關鍵時期是在青春期，這條求學道路，孩子的青春期全部在國外度過，他的價值觀會與他所在的社會保持高度一致，今後不存在價值觀衝突的問題。如果這個孩子準備就在國外生活，不回國了，這一點會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弊：這條道路最嚴重的問題還不是財務上的沉重負擔，以及因為身份問題而帶來的求學上的一系列限制，最嚴重的問題是：因為與父輩空間上的阻隔，孩子會產生嚴重的親情缺失。其嚴重後果與現在農村的「留守兒童」性質是一樣，嚴重程度也是一樣的。只是一個是留守農村，一個是「出走國外」，對孩子的心靈的戕害是一樣的。即使父母中派出一位，專門陪孩子出去，那也仍然存在「缺角」的問題。而且由於父母分離，還會帶來其他問題，更是得不償失。
★擇校建議：我們一般不建議你為孩子選擇這條路。我親眼見過那些小留學生，他們一般被寄養在外國人家裡，他們那種寄人籬下的心態和生活狀態，令人心痛。當然，如果由於種種原因，你只能選擇這一條路，我們建議你選讀國外的私立學校。因為私立學校整體上來說，會更多地考慮到你孩子的具體情況，會更多地關注孩子的情感需求。而公立學校，更多地是完成法律規定的義務。這一點，哪裡都一樣。
D、在國內讀私立小學、初中，進重點高中，考國內大學。
☆利：目前中國的重點高中都是考進去的，分數是第一位的，甚至是唯一的一項指標。所以如果你孩子想走這條路，那你在選擇小學、初中的時候，就要選擇那些抓考試抓得比較緊的學校。一般來說，教育行政部門對學校抓考試成績是鼓勵的態度，但在具體措施上又有許多限制，總的態度是既要把成績抓上去，又不得使用一些可能會對學生身體和心理健康造成影響的辦法。但對民辦中小學，這種限制要小一些。倒不是教育行政部門不想管，而是力有不及。所以，各位家長也看到了，在採取一切措施抓考試、抓成績這一點上，民辦學校比公辦學校抓得更緊，更無所顧忌，而公辦反而有所顧忌，不敢太過頭。
☆弊：這一類學校之弊當然是很明顯的，就是所謂應試教育。大家都有切身感受，我在這裡就不具體說了。
★擇校建議：這一類學校又大致上可以分為兩類，一類是最近考試成績一下串上來的學校，一類是長期以來成績就非常好的學校。我當然建議你選後者。因為一般來說，長期以後成績非常好的學校，她抓考試成績抓出套路來了，效率上是有保證的。而前者，她們抓成績靠的不是套路，而是死抓，就是抓練習量，抓時間，這是非常惡劣的一種搞法，業內一般有點情懷的人都不願去做，對孩子的負面影響是最大的，其弊端更為明顯。
E、在國內讀公辦小學、初中，進國際高中，考國外大學。
☆利：從財務上來考慮，這是最划算的。一方面，進公辦小學、初中，幾乎不花錢，另一方面，進國際高中雖然要花許多錢，但比起在國外讀高中，畢竟要少許多。現在中國的國際高中競爭非常激烈，他們都在拼教學質量，所以一般來說質量都還不錯。目前在國內一線城市，只要是正規的國際高中學校(高中部)，比國外的高中不會差多少。因為她們會有很多中國元素，所以會比國外的高中更適合中國學生。
☆弊：在中國，小學、初中屬於義務教育。義務教育是國家規定要完成的教育，其教育內容也是國家規定的。這一點，公立學校是不折不扣地執行的。孩子們在公立小學、初中學的東西，一部分對他今後進入國際高中學習國際課程是有幫助的，但也確實有一部分是沒有什麼幫助的。他們在這一部分內容上花的時間就白花了。尤其是進入初中高年級比方初二初三後，那完全是應付中考了，但既然你準備進入國際高中學校念國際課程，中考就不那麼重要了(有的國際高中學校甚至根本就不看你的中考成績)。但對念國際課程不那麼重要的東西，卻要在一年、兩年的時間內花很大的力氣、花很多的時間來應付，也是得不償失的。
★擇校建議：權衡利弊，如果你為孩子選擇了這條路，我們給出的擇校建議是：既然你想好了，孩子高中一定是進入國際高中，那你就不要去擠大家都搶著要去的那些熱門的小學和初中學校了。現在滬上那些熱門的小學初中都是一些什麼類型的學校呢？其實就是應試搞得很好的學校。你進入這一類學校，就是要去搞應試去的。你進了這一類學校，想不搞應試也不行了。應試這一套，為孩子今後進入公立普通高中是有直接的作用的，但對於進入國際高中學習國際課程，作用不是特別大。你應該儘可能把孩子送到整體氣氛比較寬鬆，學校各種活動比較多、比較高大上，學生家庭出身比較優越的學校去。照我看來，這個時候選學校，主要是選同伴，選氣氛，而不是選學校本身。
F、在國內讀私立小學、初中，進國際高中，考國外大學。
☆利：如果你早就想好了，我的孩子不準備考中國的大學，肯定要把孩子送到國外去念大學的。那走這條路是最合適的。前面說過，在中國，小學、初中屬於義務教育。義務教育是國家規定要完成的教育，其教育內容也是國家規定的。但是私立小學和初中，其課程設置的餘地要比公立小學和初中更大一些，他們在完成國家規定的基本教育內容以外，會有大量的國際化的課程和內容。初中畢業後，直接進國際高中，完整地學習國際課程。這樣，孩子基礎教育階段，整體上走的是國際教育的路子。一方面，他們考入國外好的大學的概率更高，另一方面，他們進入國外大學後，在學習上更能適應。
☆弊：這種選擇雖然相對在國外念小學、初中財務上很划算，要節省很大一筆錢，但相對E種選擇，即在公立學校讀小學、初中，費用方面還是要多花一些的。另外，你先在公立學校讀書，然後再選擇進入私立學校讀書是比較容易的，但如果你先選擇進入私立學校讀書，今後再想回到公立學校，就要麻煩得多。這一點，也必須考慮到。
★擇校建議。最理想的選擇，是選擇那些本身就有國際高中的學校。12年一貫制的學校，他們對學生的培養會有一個整體的設計，小初銜接和初高銜接自動完成。而且這種有國際高中的學校，他們的國際化氛圍都做得比較好，孩子進入這樣的學校，天天都看到國際高中的哥哥姐姐們學什麼、做什麼、說什麼，會不自覺地模仿，提前自動進入國際教育狀態。
至於如何選擇國際高中學校，則另有一大套規則，那是下篇文章的內容。敬請期待，下一篇文章：要根據孩子目前的整體狀態來確定讀不讀國際高中，讀哪一類國際高中。
總之，我們在為孩子選擇學校的時候，我們一定要想清楚我們想要什麼。擇校，就是選擇自己想要的學校。如果自己想要什麼還沒有想清楚，擇校就是「擇瞎」。當然，現在也有這種情況，就是家長想要什麼他倒是清楚的，但是他什麼都想要，前面我說到的各種「利」都要，各種「弊」都要避免。以我的經驗來看，這是不可能的。正如我反覆強調的，學校是分類型的，你選擇這一類型，只能享受這一類型學校的「利」，同時不可避免的要接受這一類型的「弊」。這就是所謂沒有絕對好的學校，也沒有絕對壞的學校，只有適合不適合的學校。所以所謂擇校，其真實的意思其實就是「選擇合適的學校」，而不是「選擇只有利沒有弊的學校」。
作者簡介：李海林，美國陶森大學教育管理碩士，國內知名教育學教授、知名校長。曾任浙江師範大學人文學院教授、碩士生導師；上海師範大學教育學院教授、碩士生導師；上海市重點中學洋涇中學校長。對學校管理、國際教育、學校課程發展、青少年學業規劃等，素有研究。為上海新紀元雙語學校創校校長。在他的帶領下，上海新紀元雙語學校迅速成長，成為滬上最為新銳的K12國際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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