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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說刻骨銘心,指的是甜蜜程度」

今天是2018年3月19日,我們的第三對受訪者車車和小濤的一周年紀念日。

結束訪談那天,我問新來的志願者感覺怎麼樣,她特別激動的跟我說,他們這一對兒聽起來太暖啦!

這確實是我們的共識,整篇訪談都充溢著活力,溫暖與生命的張力。所以一不小心,我們記錄了很多內容。由於篇幅限制,我們將會把完整版分兩期推出。

那麼在這個特別的日子裡,讓我們帶著對他們的祝福,來看一看,這刻骨銘心的愛,究竟長什麼樣子?

When You Say Nothing At All

 Her Songs

Alison Krauss & Union Station 

00:00/04:22

車車和小濤的故事

雙人採訪, 108min

車車(下文簡稱C)

女,23歲,就職於某互聯網公司

16年1月確診抑鬱症;目前已好轉,停葯

小濤(下文簡稱T)

男,22歲,大四即將畢業

戀愛一年

0min

Q:先做個自我介紹吧

T:我叫小濤,今天大四,還有七個月畢業,到3月19號我們就在一起一周年了。

C:我叫車車,是小濤的師姐,已經畢業了,現在就職於一家互聯網公司。抑鬱這個事情大概是從大三上下之間的那個寒假開始的。大三下的時候確診抑鬱症,第一段比較嚴重的時候大概持續到大三下結束吧;之後就是有一些小反覆,然後一直到脫單前。我們兩個是在我最後一次複發的時間段在一起的

3min

Q:你們兩個是怎麼在一起的?

C:其實從他進校開始我倆就認識了。我當時負責他們的入學行程,後來在學生會裡面,他是部長我是主席。再後來他大三我大四,我倆都在同一個狼人殺組織里(笑),經常會一起約桌游,偶爾在去的路上聊聊天。其實我們也不知道具體是因為什麼,突然有一天在微信上就開始聊彼此家裡的事情。很多細節都記不太清楚了,總之就是那個寒假的時候聊了很多,然後就開始頻繁的約見面;那個時候應該也是到目前為止我最後一次複發。

我覺得身邊的男生女生和我的相處方式其實是不一樣的。我那幾個男生朋友吧,他們是用一種絕對理性的方式對我進行勸導或者疏導,或者是陪伴吧;女性朋友更多的是感情上的支持,但更多的時候不太會讓我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他是第一個讓我覺得能從感性上關懷我的男生。當時他開始莫名的撩我....

Q:哦?(八卦臉)那小濤自己來講一下這段故事?

T:(笑)嘿嘿嘿,這個故事是這樣的:那個寒假我外婆走了,就聊了很多這方面的事情,所以產生了一種奇妙的共情吧。其實開始我還是以一種朋友關係來對待這段關係的。我把她當時的很多不開心更多的歸結為是一種「抑鬱情緒」,很想提供一些幫助吧。但是隨著聊天次數的增多,慢慢發現我們有很多共鳴,而且還是不能在其他人身上找到的共鳴。後來就慢慢喜歡上了...

9min

C:(嬌嗔)你為什麼專門跳過了最關鍵的撩我的那一段?

T:沒有啊,就是大概發現很喜歡就開始慢慢地撩吧。

Q:那大概持續了多長時間?

T:一個月?三周到一個月吧。

C:就是有一次我心情不好,他就說陪我去未名湖。結果去了之後他就做了一件很詭異的事情。「好冷啊我可以靠一下嗎?」(男方偷笑:「是真的很冷哇」)「好睏啊我可以趴一下嗎?」然後就趴這兒嘞(指腿)莫名其妙(翻白眼)

後來他就問我說有沒有什麼兩個人之間做出來就會讓人覺得這兩個人很曖昧的舉動,我是那種比較漢子的人,不太敏感吧。他列舉了一些,我就隨便挑了幾個。結果這個貨過了幾天全都給我feedback回來了(男方笑)。比如什麼男生給女生披衣服,然後就披了; 再比如男生給女生系鞋帶,就系了。

C:然後我當時比較喜歡喝酒嘛,我們就去酒吧。他其實沒有這個習慣的,不過為了陪我去就一起去。然後就在路上的時候,突然有一個車按喇叭,然後他就突然捂住我的耳朵....

T:那個是臨場創意→_→

C:(笑)就突然捂住我的耳朵!你說是不是好巧。然後進了那個酒吧之後,那個那個酒吧夜深人靜也沒什麼人,就看起來很少兒不宜。然後他就說自己是車協理療隊的,說自己很擅長按摩。你懂吧,我都想為他鼓鼓掌。然後就開始很狠狠地按摩.......

T:但是你一直在說自己肩很疼啊→_→

C:那跟你擅長按摩有什麼關係→_→我真的一直都很疼。反正就很套路誒。

Q:那最後到底是怎麼在一起的?

C:當時不知道是哪個傻子(看小濤)跟我說「春天要來了家裡的公貓都發情了」,然後又說什麼「這是大家荷爾蒙悸動的季節」。也不知道是哪個傻X朋友說的。

16min

Q:你們之間有什麼比較甜蜜的細節嘛?

T:有一次因為晚上有課,很倉促得吃了已經涼了的菠蘿咕嚕肉,突發急性腸胃炎。當時很嚴重,上吐下瀉的,但是我們兩個還很智障的堅持要去健身房。那個時候我真的很虛,天旋地轉的,她立刻去聯繫醫院,然後在旁邊一直照顧我。這個事情就是說不出來,但是那種關切的感覺真的很(難忘)。

C:你這個作文我給你零分....能不能再俗一點??

19min

Q:你們會經常吵架嗎?會因為什麼吵架呢?

C:不經常。但很多時候如果是觀念上不和的話我會說出來。

Q:沒聽懂,不如舉個例子。

C:比如說他們有同學過生日.....

T:(插嘴)啊過生日嘛我就約了他們來我們家一起吃飯,但這個事情可能對於我來說很辛苦,因為要準備6個人的飯。

C:主要是他前段時間在生病,發高燒好幾天,一直都沒有好轉。因為我那天要上班,所以就建議他算了。他就在哪兒一直說他可以自己承擔一切後果,保證明天就好(笑)。後來他越燒越嚴重,還在那裡說沒事兒,我當時就生氣了。

其實我倆吵架基本上不太會真的吵得起來,一般來講就是一方比較生氣的話,好吧一般都是我,氣氛會變得有點沉重。

Q:基本上都是你撕他而不是他撕你?

C:.....對,他的性格一般很少會撕X吧。

Q:那你們一般會誰先慫?或者說誰先認錯?

C:每次都是他哈哈哈哈哈哈哈。

23min

Q:接下來的問題更多的是關於我們的主題了,可能會比較尖銳,我就一個一個問吧。首先想問小濤,你覺得在認識車車之前和在一起之後,對抑鬱症的觀念有沒有什麼改變?

T:其實不是很大吧。我有一個一起長大的表姐,她在高二的時候其實就有一些抑鬱症的傾向。但那時候他父母其實都不是很能理解,就覺得孩子是不愛上學呀什麼的。我和她接觸比較多,知道很多她的想法,清楚她需要一個人跟她溝通這樣。那個時候我其實就慢慢理解他們需要交流或者陪伴。因為這層緣故,我覺得我的觀念沒有什麼太大改變,和她在一起之後我也是在做同樣的事情。有些事情就是emmm理解吧,共情吧,把自己置身於那個環境下,才能理解對方。

27min

Q:當你知道車車有抑鬱症時,你的態度是怎樣的?

T:最開始並不是因為抑鬱症喜歡上她的,但這的確是我和她接觸變多的一個很大的契機。當時她的情緒真的很不好,我是通過跟她聊天,才意識到其實我們對很多細小的事情都有共識。就比如說,她可能對於一些看似非常不經意的冒犯,會有比較大的觸動。其實我個人也是這樣的,我也是一個蠻感性的人。所以從這一點來說,這個(抑鬱症)癥狀其實是像推動我們在一起的感覺。

31min

Q:接下來想問車車,你覺得目前來說你是一個怎樣的狀態,抑鬱症對你的生活還有影響嗎?

C:其實說實話,我已經很久沒有過任何一丁點的跡象了。但我也知道這個東西(抑鬱症)無法真正地去痊癒,特定的原生條件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一些人有很大的風險患上抑鬱症,所以在原生條件沒有變的情況下,很難說能夠完全的根除。不過我現在至少知道怎樣用較為平和的方式去度過那段時期。從這點來看的話,我感覺我自己變強了。不管以後(抑鬱症)還會不會存在,我應該都不會永遠被它掌控。我覺得我可以掌控它們了,至少現在能夠。

33min

Q:那你覺得抑鬱有改變你什麼嗎?

C:有!我覺得我比以前熱愛生活很多。任何一點小事我都會覺得非常愉悅,或者說我自己也會給自己找愉悅。我覺得我現在活得明白很多,之前我總是不放過自己。

詳細來講,就是我會要求自己在學工上、在學習上,在個人興趣上,以及對家庭事情,人際關係的處理上——總之就是各個方面,都要做得很好。但實際上這不可能,因為我的時間是有限的。我當時採取的方式是去「作」自己的身體,因為時間不夠,我就去延長時間,所以導致我睡眠很差,精神也很差。如果當時我可以說服自己去放掉任何一部分的壓力,或者說就是放棄某個部分的事情,我可能都不會發展成最後那個樣子。其實有些時候,對自己的那些要求並沒有任何的意義,它不是自己想對自己有的要求,而是因為感覺好像大家都在這麼要求自己。

36min

Q:這個問題有點尖銳,你和他在一起之前,有沒有想過自己的抑鬱狀態可能會對他產生影響?或者說,你會不會畏懼自己可能影響到他?

C:還好,因為大三下結束之後,我覺得我的人生已經開闊許多,我整個人突然就很跳脫出來,感覺就是世界看開了。大四大家其實都處於一種很迷茫的階段,因為休學的緣故,我其實才是準備最不充分的一個,可是我發現我的心態卻比周圍任何人都要好。那段時間我的心態對別人的影響是比較積極的一種狀態,反而覺得不會給他帶來太多負面影響。當然後來在一起了還是發現會有一些不一樣的地方,因為朋友之間的界限和戀人之間的界限不一樣。朋友之間你會把你壞的那一面藏起來,至少是盡量藏起來,但是戀人之間如果真的親密到一種程度之後,會下意識把自己最差的狀態暴露給他看。但是和他在一起之後,那種幸福感已經達到一種程度了,我很難再達到整個精神很差的狀態。當我一旦遇到點什麼事的時候,只要他抱住我、在那裡安慰我,我一下子就會覺得我不會達到很頂端的難受的狀態。

39min

Q:那小濤是怎麼看待這個問題的呢?

T:這個事情得分時期。在一起前到剛在一起的時候,那段時間她還是處在一段情緒比較低落的狀態下,我聽了好多這種負面的事情以後,自然地就會覺得生活好像沒那麼開心。我其實還是在和小車接觸的過程之中,才發現我看到了這個癥狀更多的一些特徵、一些影響情緒的事情,而且情緒的確是會互相傳染的。比如說,她當時抑鬱很大的一個因素,和她媽媽有一定的關係。她媽媽倒也不是說人不好,就是對於自己的子女可能會有一種權威,會比較想控制,控制欲比較強。所以她經常會跟我分享「媽媽又想捆綁住我「,當時她大四在找工作,她媽媽就想讓她回重慶。所以就會談到這些問題,我自己就會想自己平時是不是也被誰控制住了,想爸爸媽媽會不會對自己有一些束縛的地方,這樣想了想就會有一些不開心。但是一切還是在可控的範圍內。

但到了後來,就是在一起大概一兩月之後,當時遇到了一個對她影響很深的事情,她的老師在畢業寄語時,當著全班的面說不要學小車,遇到事情就放棄,這指的是她緩考的事。但是從我個人的角度來說,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經達到了可以完全消化她的情緒的程度,而且是還可以給她開導的狀態。之前有一次,她老師揚言要掛她,她很難過,於是我們就一起「尬演」,就是演身邊其他朋友的事情,演一些我們知道的感情不是很好的情侶我們假想他們的生活狀態,這樣黑他們,然後她就挺開心的,我也通過這種事情發現,我現在處理這種負面情緒比以前強一些了。

所以到現在為止,她的負面情緒的確也越來越少,整個過程大概就是這樣。

46min

Q:剛剛其實主要在問抑鬱症對於你們彼此的影響,接下來會延伸到你們覺得身邊的人,他們是怎麼看待你們兩個的?

C:其實我剛抑鬱的時候,知道我抑鬱的朋友都說這段時間不要談戀愛,因為很容易讓自己很受傷,也可能讓對方很受傷。但我那時的狀態根本不可能談戀愛!然後等我真正有心思談戀愛的時候,其實我周圍的同學也都覺得我處於很好的狀態了。我周圍的朋友不會刻意再把我看成生病期的人,他們看到我都是挺正常的狀態,因為當時我就算是複發,我也是自己消化。其實所謂的複發也是一種很矛盾的類型,一方面覺得我自己的狀態很好,但另一方面又有負面情緒。然後我當時其實是不太傾向於尋找幫助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很奇怪,那個寒假我選擇他去進行這方面的傾訴,可能愛情就是這麼開始的

T:在我的角度來看是這樣的,一開始我傾向於很客觀地傾聽,我沒有發表對於這件事情的太多看法,我只是去聽著,適時地給點回應,但不會給自己的想法。但是後來,她是把我當作很信賴的傾聽者,所以就願意透露更多,談的問題也越來越深刻,所以我的立場也從一個傾聽者變成有些事情可以幫她解決的角色。

關於我周圍的同學怎麼看,實話來講,我們共同比較熟的朋友經常看見我們倆,但他們可能都不是很清楚情況,就是不了解。

(C補充:其實他的朋友都不了解,因為都是學弟學妹,雖然有交集,但不會對他們表現。因為我當時是傾向於藏著的一種狀態,知道的人就一隻手都可以數出來。)

T:其實我和她快要在一起的時候,有人問過我為什麼要在一起,當時我還沒有特別確定是喜歡的時候,當時我們只是交集比較多,經常一起約著去喝酒,我就說她有一些抑鬱情緒,但是沒有講太細。然後他(朋友)就說,那你要好好幫幫她。我周圍的朋友還是比較傾向於關懷和支持。我覺得我們身邊的朋友,都是北大的同學,對抑鬱症還是或多或少有點了解。自己身邊的朋友都是精心挑選過後的社交圈,所以觀念上可能和你差不多,這件事情上我的幾個很好的朋友都還很客觀,覺得抑鬱症需要幫助。

55min

Q:剛剛小車提到有朋友說你這段時間不要談戀愛,想問問小車對這怎麼看?

C:老實說我的確覺得這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但是不能說絕對地不可能往好的情況發展。人與人對這件事情的看法,以及對他們的影響都是不同的,所有我覺得這也取決於另一方對這件事情的態度,當然也取決於另一方的性格。如果另一方本身也是一個悲觀主義者的話,確實很容易讓他的悲觀變大。並且也取決於病方當時的狀態,抑鬱症期間雖然沒有人的情緒是開心的,但是也分積極的和不積極的兩種。如果你的狀態是積極的條件下,我覺得還是很有可能收穫很棒的愛情。但如果你自己處於比較消極的狀態,兩個人在一起更多可能相互影響。我當時的確消極情緒很重,但是一定會有一個聲音告訴我「我現在只是病了,我一定要幫助自己走出來」。然後我就會想一些辦法讓自己舒服一些,我當時也找了好多方法。但我當時的狀態真的是很積極的,至少我是有那種想要走出來的很堅定的感覺,我覺得這還是很重要的。

58min

Q:你覺得這段感情和之前的感情最大的不同在哪裡?

T:更刻骨銘心,感情的深度和兩個人達到共鳴的程度,是以往那段感情不能比的。我們還沒有在一起的時候,當時有一次,她從某家當時就職的互聯網公司回來,喝了酒,回到宿舍,在微信里說「感覺大家都離我好遠」,後來她又說」我現在在宿舍里撞牆呢「。我回想一下當時的場景,我當時在寫著作業,突然來一條微信說喝酒了,接著說我感覺世界離我好遠好遠,我想了想都感覺好難受。她當時就說了一些比較極端的話,像想要離開這裡之類的,在那個情況下,我覺得自己一定不能放棄和她聊。那個時候已經兩三點了,很困,但就告訴自己不能睡,一定要和她聊著。後來說刻骨銘心,指的是甜蜜程度

1h06min12s

C:我也要說嗎?

Q:你也要說,但是希望是角度不一樣的

C:我前面那一段時間很短,我和他不一樣,他是前一段時間很長。那我就不一樣,我初戀是初一曖昧,初二石錘,然後高三自然分開,你知道的,大學還藕斷絲連搞不清的那種。怎麼說呢,跟他在一起之前我是不相信愛情的,甚至還懷疑過自己的取向。再加上我周圍的同學們,說白了這個年紀可能還是分手的多,看多了分手之後,對感情是沒有任何的期待的。

但是在認識他之後,然後我發現原來我也是可以喜歡男人的,也是有人可以住到我心裡的。甚至以前我覺得自己有肢體接觸的恐懼症,就連我媽親我都會覺得很不舒服,全身發麻,不是舒服的發麻,就是非常奇怪的發麻。我就一直覺得我沒有辦法和一個男人談戀愛,因為首先我覺得我喜歡不上;其次我就算喜歡上了,我並不能發生肢體接觸,那哪個男人會接受跟我在一起呢(笑)。後來我發現,哦,原來我對男生的肢體接觸並沒有什麼奇怪的感覺,還是都很正常。直到後來會發現,原來在一起一個星期左右,也是在內蒙古那兒的時候,就會有好像那個人就是一輩子的那種感覺。你當時會很不相信那種感覺,但你又特別相信那種感覺,就是你是發自內心的一種非常篤定的感覺,但是你又會覺得我幹嘛和一個在一起一個星期的男人,我就一輩子的那種感覺。

然後我覺得還有一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點,就是我一直都覺得人是一種善變的動物,人很難對一種事物永遠專一。但我覺得我們倆特別好的一點就是我們倆在一起的相處方式是很多變的。我們可能每一天就角色扮演不太一樣。現在也不太一樣呀~有時候是媽媽和兒子,有時候又是媽媽和女兒,有時候又是…你知道吧,那種感覺,就是比較多變,兩個人在一起每天都很新鮮。

Q:這算是你們保鮮的一種秘訣?

C:很多人都覺得我們現在在一起是,還在熱戀期的那種。所有人都告訴我們說愛情有好幾個階段,一開始有熱戀期,然後矛盾爆發,磨合期,然後有趨於平淡的平穩期。可是現在還沒有度過第一期(笑),希望永遠都不會度過,永遠都不要進入矛盾爆發期(小聲),也有可能我們倆在一起之前已經過了。因為我們倆在一起之前其實交流了很多三觀方面的一些事情,包括已經上升到了戀愛觀、婚姻觀、家庭觀,生孩子什麼的觀…其實都聊過了,在一起之前。所以我們想說我們在一起之前是不是已經把第二期過完了,導致反倒回去了。

T:沒那麼誇張,就過了一部分啦。肯定有處理一些問題。

1h13min04s

Q:你和媽媽的關係好像沒有那麼好,她在知道抑鬱這件事的時候是什麼態度呢?

C:我當時跟我媽提出這個概念的時候,我媽反正就是她根本不相信這是一種病。我後來發現他們那一代人其實很多都是這樣的。他們可能不認為這是一種病,而認為是一種你自己內心不夠堅強而給自己找借口的自己臆想出來的東西。那段時間我的家庭不太和諧,我媽自己也在和我爸鬧事兒。所以那段時間下我第一次提出我想看心理醫生,因為是寒假我病發。然後我媽當時「啪」一個巴掌打上來,那個時候就是我最差最差的環境,我整個抑鬱症最差的狀態就是在家裡那段時間。我是一天比一天惡化,惡化到當時確實要尋短見的程度,而且…未遂了。其實後來我跟我媽聊過,因為我跟我媽關係其實很好,也都聊得開。我跟我媽說我已經好了,事情都過去了,我們倆也可以說去和解或者怎樣,後來我有很坦誠地跟她聊過這個事情。我媽就說其實她沒有惡意,我媽當時的感覺是她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病;但如果這是一種病的話,她不希望以一種,去強調它的一種方式,來相處。我媽覺得她跟我強調這不是一種病,是一種弱化這種病的方式,她認為是對我好的。我媽後來什麼都跟我說(笑)。

Q:他們潛意識裡覺得這個事情可能放著不提,它就過去了

C:說白了就是他們還是不認為這是一種病,他們不認為這是一種病、需要治療。他們就是覺得這其實是一種你心裡上對自己的暗示,但是不是說她當時第一要義是譴責我或者怎樣。她的第一要義是通過她不斷跟我強化這不是一種病,讓我來漸漸弱化這件事情,然後讓我好起來,但實際上是不可以的。後來我媽就跟我說:你有時候可能把我想得太壞了。我說當時我那樣的情況下,沒有辦法把你往好處想嘛。因為她那種做法確實是很傷我的。我後來離開家之後,就是要開學了,我回來之後就感覺是不是越來越好了,我後來每一次又回到很差的狀態都是因為我媽給我打了電話,或者給我發了好長一段微信。她其實說的都比較極端、蠻難聽的一些話。所以我覺得這些東西…很難,他們那一代可能確實對這些東西理解太少了。因為其實也不止我媽媽,老師他們其實也不理解。如果理解也不可能在畢業寄語這種時候,班主任站在最前面然後對著全班同學說:你們不要像XXX(指女主)這樣子,控制不好自己情緒,就是這麼說的。

Q:有點沉重。

C:沒有沒有,很正常,我現在看得很開了,沒有辦法,這個病現在在中國確實概念上是不普及的。別說上一代,哪怕我們這一代也有很多人對這個還是覺得不是一個病。包括說句實話我在得這個病之前,我可能對它也持一種半信半疑的程度;就是如果我知道周圍誰有這個病,我會去盡量理解TA、盡量幫助TA,但是我從心底里還是說我不會百分之百確信這就是一種疾病,需要有一些生理的跡象,有一些臨床的診斷,有一些藥物會幫助…這些其實我都不是百分之百確認的。所以說這是一個沒有辦法的事情,我現在這麼覺得。對上一輩的溝通我可能還覺得有路要走(笑),沒有辦法了。

(我們會在近期推出這篇訪談的另外一部分,別忘了關注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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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經允許嚴禁轉載|

素材整理|葉耶耶,劉蓓寧,孫靜雯

編輯|李貝咔嚓

圖片源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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