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蟻,美如神——讀法布爾《昆蟲記》
幾場春雨之後,儘管青島常氤氳在霧氣里,瞧不著太陽的臉龐,可天還是暖起來了。
走在校園的小徑上,不妨一瓣玉蘭落至發間。抬頭望盞盞玉蘭,春日已近。
花落行人頭,才知春已近,因為我沒有見著那些老朋友啊。
那些可愛的小蟲子們,尤其是螞蟻,剛暖和它們就露頭了。
在城市裡很少見到它們,只能翻開《昆蟲記》,在書中問候一下老朋友了們。
1
《昆蟲記》不僅是本科普讀物,更是一部描寫昆蟲的文學巨著——法布爾在1910年,憑《昆蟲記》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的提名。
當我第一次讀到它時,這本書就完完全全吸引了我:
「知了,」法布爾說:「它在樹上唱歌,聲音不好聽。但我們人應該原諒它,因為它是很不容易才爬到樹上唱歌的,它在地底下做了好多年苦工,譜寫一支歌曲,就是為了有一天在夏天的樹枝上歌唱。」
對於昆蟲這樣的小生命,法布爾沒有把它們變成可怕又可憐的東西,而是讓人們更加喜愛它們;沒有對它們開膛破肚,而是讓它們活蹦亂跳地生活著,並進行研究;沒有在酷刑室和碎屍間里,而是在蔚藍色的天空下,邊聽著它們歡快的鳴唱邊仔細觀察……
這本書里講的,全都是可愛的小蟲子們的故事。
2
「當這些小昆蟲來到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歡迎它,石頭是搖籃。」小蟲子們一出生,就在無情的岩石中間,沒有誰帶給它溫暖,但是有一種生命本身的力量,推動著它們。
我曾經坐在草中間看螞蟻們來來往往。看到這些生命在忠實地過它的一生。
法布爾在書上說:「滿天星星都看著我的時候,我覺得最美麗的不是星星,而是耳畔小小的蟋蟀的歌聲。」
是啊,一隻小蟲兒,拉著它的琴,在一個很小的土洞里,不是為了贏得掌聲,只是因為熱愛,它的生命本身就是一支歌曲。
在天地間,我們也像螞蟻一樣,走我們的路。我坐在草地間看螞蟻,上天也許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我們。
人生而如蟻,像螞蟻一樣,忙忙碌碌過自己的生活。
不覺得螞蟻只代表著「渺小」「勞碌」之類的含義,螞蟻也可以散發出神聖的光芒,蟬啊、蟋蟀啊……每個生命都能散發出神聖的光芒,只要它忠於自己的生命,努力而達觀地過這一生。
3
離人類最近的昆蟲,螞蟻要算一個。閱讀了法布爾的《昆蟲記》後,我發現自己也有小小的一部《螞蟻記》。
童年裡,螞蟻之於我,正如田螺姑娘之於童話。
我的童年在平房小院里度過。天暖和起來,三餐多在院子里吃。
每當飯菜被我掉在桌上、地面上,不多一會兒,螞蟻便會在飯桌下聚集,甚至調皮地爬上桌子。不多一會兒,有飯粒的地方便乾淨了,神奇地很。單比清掃,螞蟻比田螺姑娘來得更加真實、生動。因此我喜歡上了螞蟻這種神奇的小動物。
「千里之堤,毀於蟻穴」,人類大概把螞蟻歸入了害蟲一類。這種害蟲益蟲的歸類相當主觀,我單純地喜歡這種會打洞的小生物。
記得兒時好,兒時韶光悠然愜意,大把的時間流在小院里。
「螞蟻搬家蛇過道,大雨不久要來到。」我時常在小院里看螞蟻搬家。每當看到螞蟻密密麻麻黑壓壓一片時,我就胸有成竹地飛奔到家人面前,發出「快下雨了」的預言。
我也時常偷掰一塊饅頭,花一個下午來餵飽整個螞蟻家族。我也會設置障礙,阻隔它們尋覓食物的良徑。它們不會甘心作罷的,總會不知疲倦地繞著找尋——你是阻擋不了它們的。饅頭屑有大有小,我不時為大力士們擊掌叫好,感慨這些團結一心的小螞蟻們。
螞蟻們進進出出,忙而有序,充實地過著自己的日子。
我看螞蟻們進進出出,忙而有序,充實地過著自己的童年。
4
來到大學,生活在更加現代化的都市,離大自然里的昆蟲們越來越遠了。不過,有時我也能聽到有關昆蟲的故事。
前段時間大冰來學校簽售新書《他們最幸福》。書里有這樣一個故事:
大冰認識了一個精緻婉約,楚楚動人的都市麗人,有一次約女孩一起去農家樂吃土菜,飯後在院子里納涼。女孩端起一杯開水慢慢往地上倒,地上是一串小小的螞蟻洞,一小片燙死的黑黑的螞蟻浮在水窪上。
女孩很可愛地沖著大冰笑,說:「討厭死了呢,剛才都都爬到我的鞋邊上了……」大冰也很可愛地沖她笑,然後,他們AA 制埋了單。
人類的殘忍無處釋放了嗎?
還記得弘一法師在圓寂前,再三叮囑弟子把他的遺體裝龕時,在龕的四個腳下各墊上一個碗,碗中裝水,以免螞蟻蟲子爬上遺體後在火化時無辜燒死。這份對小小生命的愛惜,有千鈞之重,著實讓人感動。
「人類,螞蟻眼中的上帝,上帝眼中的螞蟻」。
整個人類何嘗不是「蟻族」,何嘗不需要成為「蟻族」?
渺小如蟻的生命,也能散發出自己神聖的光芒。
春天來了,莫負了人類的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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