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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抑鬱者遺書

他們說20世紀的偉人一一逝去,信息爆炸中成長的我們再無大師。

我在太原和誰一起假裝悲傷

 嘿,抬頭!

貳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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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詩人洛夫老先生於3.19仙世,對他的記憶是14年在我大學的講座,才疏學淺的我雖未讀盡他的詩,但80多的高齡依舊精神矍鑠令人動容。

相較而言,我的朋友多多尚未白髮,便沒了在這天地間插科打諢的機會。這遺書意味著他終究未能逃過這一劫,我時常能憶起他的氣餒,他的自我糾纏,他的乖戾,他那捉摸不透的情緒。

在收到他的郵件時,他表示願意公開這遺書。

篇幅很長,這是關於壓抑與情緒的故事,痛苦的無處安放與關於自我認識的失敗,物質的發展究竟是精神的喚醒還是景觀社會式的洗腦,我們想要的生活究竟在於價值的創造還是生存的滿足。

多多的死雖只在他身邊人心中回蕩,但他的身體之死將在未來十年內代表多數人的精神之死。

——來自編者的哀思

作者:多多

我不清楚這樣的情緒困擾我多久了,也許是3個月,也許是1年,又或許得追溯到醫生感興趣的童年時代,但於我,這期限早已無足輕重,它讓我忘記了時間的存在,又總在提醒著我時間——此刻的永恆,這種氛圍的沉浸使我沒了對未來的期盼,對明日之光的嚮往。

這是種浸淫在深海中的孤寂,找不見空間的出路,尋不著時間的出口。

母親,最先跳出的辭彙。此刻我蜷著身懸浮於黑暗中,就像出生前停留在母體那樣,只是那時我純白到一無所知,現在我混亂到知之甚少。

「Mama」這個詞很簡單,但它意味著生的一切,身上的印記無時不提醒著:我來自她。該死的心臟病,這上帝的印記總適時地阻止我一切斷絕關係或逃離的念頭,無論我逃向何方,左胸的陣痛將無情地鞭笞我那企圖萬事大吉的僥倖,我和她永遠就這樣彼此連結,不管出於怎樣的怨恨,也無法逃離。

也許我的情緒病來自我的懦弱,但那一定也是壓抑的積累,直至現在我也總能憶起那份毫無起眼,但不可言說的羞恥:小學時逼著我穿不喜歡的鞋和衣物。很久以來我不清楚這時常湧現的場景意味著什麼。直至某天因我的冷暴力對女友造成的傷害令我體悟到:那本該有的反抗和不滿在我充盈著淚水不至於往下掉的那刻起,就被我在那時壓抑了,我沒有權利換上我想穿的那雙鞋,同樣地,我沒有權利表達情緒。

從此,我的冷漠變成了暴力。某天閑聊,許久未見的女同學說:你知道嗎,你真的很怪,又開朗,又陰鬱。

我不恨母親已經很久了,只是同情她的含辛茹苦,日漸瘦削的身體卻沒有停止過每日的辛勞。常年身在遠方的獨生子,滿身債務的丈夫。

我愛她,曾經是,現在也是,只是從小學起我便慢慢忘記了關於愛的表達,這種情況的後果便是我對痛苦的感受與反饋更加敏感。

父親,作為兒子所繞不開的話題,如果說母親是長期的慢反應,那麼他就是直接的炸彈與催化劑。也許我生來懦弱,但父親的專橫和責罵以另一種簡單粗暴的方式讓我停止了哭泣,對於他,痛苦的回憶總是先於細心的淳淳教誨出現的:在眾目睽睽之下將我的童年從凳子上踢翻在地;長大一些也無法停止從電話那頭傳來的責罵。

對於這些,我沒有怨恨,就像母親在細微的舉動中對我毫無察覺地造成傷害一樣。沒有人是全知的神,每個人都只是生來第一次,每個人都是個人歷史的受害者和獲益者。家庭不是責任轉移的出路,但它能成為認識自己的手段。只是我急切地渴望梳理這種狀態歷史層面的邏輯,我愛他們,但我忘了如何去愛;我恨他們,我忘了如何哭訴;我嘗試溝通,我忘了如何對話。最終,我沉默了,另一種意義的苦行僧,在痛苦中痛苦。

欺騙,我想我忘記自己也很久了。欺騙是避免責罵,避免母親向父親打小報告的最好方式。儘管從小他便不斷在叫罵聲中教育我要誠實,但從那時起我就在不斷失敗和實踐中磨礪著這武器,將謊言銘刻為我的生存之道。

唐璜在引誘中證實了人的魅力,而我在欺騙中構築起自己的生活。

這種生活的隱患就在於,逃避解決了生存問題,卻無法處理正真的存在問題。就像《西藏度亡經》中的一則故事:逃離了第一次困難,你將身處黑暗,以後的困難會更加強大;直面第一次困難,你將永遠身處光明。

直到有一天,我才開始懷疑我是怎樣的人,我的成就皆為虛無,是騙局的戰利品。他人眼中的我都不是我,而我是誰也一無所知,我總能找到巧妙的手段將當下引向對我有利的局面。終於我面對生活,我逃不了了。如果說先前的問題只是隱線式的積累,那麼眼前的生活問題則是引發當下心理狀態的導火索,我存在意味著什麼,責任於我更是虛無,因為從很早的時候,我的存在狀態便已是一種謊言。

生活是一系列美麗的謊言親手搭建的,興趣也是,志向也是,學業也是,感情也是,家庭也是,朋友也是。當生活中一批又一批的人離我而去時,我想我永遠不會再知道自己是誰了,當企圖使用認知去靠近了解這個問題時,我的生存本能也許早已將這種認知修飾成另一個說得通的謊言吧。生存的境地只會化為痛苦的情緒將我圍困,令我逃至另一個怪圈,而那怪圈的潛藏的困惑總在伺機而動,於是我將在這樣的黑暗中永無翻身之時。

拿走吧,都拿走吧,當你拿走我的一切那便也帶去了我的痛苦,在離別之際,我多希望能說出考利昂教父的那句遺言:生活多麼美麗。

多多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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