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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我遇見了世上的一切

標題來自海子的詩,全句是「今夜我遇見了世上的一切,但不會遇見你」。

第一次看到這句話,是在方所,兩年前。當時首先想到的是,哇,要是我的好朋友J(現在已經不算是我的朋友咯)此刻站在身邊,會有多美妙啊。而這一行字又準確地印證了我的心情,一下子擊中了。

J是我在廣州認識的第一個朋友,外表放蕩不羈,愛裝酷,聲音低沉,經常抽煙,這些元素加起來得出的結果本應該是「壞孩子」吧,但實際上人家又是個愛看書、關心社會、對政治非常感興趣,能夠投身一些社會活動的男孩。長得一臉痞相,偏偏又有內涵。

和其他人相比,我們熟絡得較為迅速。這麼多年我已經總結出來了,對於那種跟我搭訕的人,一開始我會很冷淡,甚至看輕人家,但是一旦發現對方的閃光點之後,我們會很快成為朋友,談論很多話題。所以湊在我旁邊,看我用電腦寫什麼的、看起來很輕浮的J,自然成了我的朋友。我一度甚至以為,我倆在思想、笑點和性格方面幾乎完全一樣,我們是同一類人的不同性別表徵。說得土點,J就是世界上另一性別的我。

那個時候,我們關係可真好啊。

避過別人的目光,晚上去他的學校散步聊天,從校門繞著校園走了一圈,話還沒講夠,於是又把路走了一遍,直到最後實在是太晚,才在我住的地方那個路口道別;已經爬上床準備看書,收到他消息說沒吃晚飯,於是下來找地方吃飯。很晚了,我說隨便吃點啥。他這人,就是不愛扯謊,也不搞自我犧牲那套,說自己很餓要吃飯,然後我們在外面兜兜轉轉半天,終於找到了可以吃面的地方。說實話,這是我很討厭他的地方,磨磨唧唧,當時我可尷尬了。上次見到他,幾個人聚在友人家吃飯,他低頭扒飯,吃了一口雞肉,說餿掉了,於是就自顧自地把碗里的肉倒掉。我不太記得友人和他媽媽的反應了,那時候我心裡想的是,哦,他就是這樣。

J算是不會被社會所改變的人吧,雖然他看起來認識很多人,但擁有著自己的小世界,一些行為習慣很難被改變。

明明想說一些很美好的回憶,不知不覺又扯到了他的缺點上來。

美好的是,我們一起去吃飯的晚上,很愜意地談天說地,給對方分享彼此寫的文章,一起坐地鐵去聽講座、然後散步走回住的地方。

不過後來因為別人對我們關係的好奇,一些東西產生了變化,我自己都沒辦法用從前的眼光去看待他,心裡很彆扭,最後又發生了讓我特別生氣的事,這段友誼就這樣終止了。最近一次見面是在去年秋天,我辭職去廣州找他們一幫人玩。彼時,他已經和我們共同的朋友在一起了,我和那個女生關係很好,那幾天我跟她去書店看了書、拍了照,但是和J面對面都沒怎麼說過話,就像以前關係一般一樣。

不過,想到我們攀比著誰的笑話更搞笑,他說自己錢不夠但很想吃冰淇淋要我請時,還是覺得真是有意思。那時候我倆都評價一個人、一件事,使用的最高級別的詞就是,有意思。一起判定某件事有意思時,就是共鳴度最高的時候,真好哦。很高興那段時間裡能夠擁有這樣的朋友,而且那個時候的他真的是另一個性別的我哦。這,居然是16年的事情了。

第二個想說的場景和D有關。

那天我們一群人去吃飯,我先吃完了,想走。

D說,我們一起吧。

我說,我跟他們說下啊。

原本以為可以實現單獨共處的計劃,結果X說,我也吃好了,我跟你們一起。

我:「你待會再走吧。」

其他同事開玩笑說,她想跟D單獨在一起,你不要跟過去。(是的)

X:「我就要跟過去,搞破壞。」我……

記得那還是春天,北京沙塵暴最嚴重的時候。我們仨走在路上,陽光猛烈,綠色的葉子上閃爍著光。

我感嘆道:「樹葉好像一面發光的鏡子啊」。

D揶揄我,不愧是文案。

哈哈,這個片刻離得有點久,有種硬要回憶的感覺,並且當時的心情早就消失得一乾二淨。但是一想到那天正午的陽光,和閃閃發光的葉子,還是覺得,一切都剛剛好。

但是,每個美好之後都有個悲慘的轉折點,哈哈哈哈,接著,颳起了一陣沙塵,(那時候我覺得很帥很可愛的)D走在沙塵暴中,眼睛都睜不開,掙扎著前進,嘴巴也不能說話,哎整個場面瞬間被毀掉了。

吃散夥飯的時候,每次大家同行總是並肩把人群甩在後面的我倆,又走在了一起。突然,有位大姐衝出來,讓D給我買玫瑰,哈哈哈哈,D跑掉了。那一刻覺得是可愛的哈哈哈,其他人還跑過來傳我們的八卦,抓住小粉紅似的,不過後面又是個巨大的悲劇。這又是去年的事情了哎。

一個糟糕的結局並不會影響我對那些美妙時刻的懷念,但是一想到好事的後面接著的都是壞事,頓時覺得異常心塞。之前甚至有段時間覺得,我很倒霉,什麼好事都不會輪到我,悲觀極了。不過現在看開了,一切順其自然吧,很多事越努力越失敗。

割——

今天好朋友ZX來我家找我玩,一起吃了飯。

我把塑料袋攤在地毯上當桌布,放了一堆東西,吃的喝的還有好看的書。(現在我都有點懷念得想哭了)聊了很多,講以前同事的壞話(不是瞎掰那種哦),我們都很困。她好玩死了,帶了雀巢咖啡過來,說怕犯困、又不好午睡,哈哈哈。她用拍立得給我拍了照片。

說真的,她說要給我照相這事,還是很久之前說的,我現在已經忘了,見面看到她脖子上掛的粉色相機,還挺感動的。

ZX耐心地等待我化妝,給我拍了很多好看的、好玩的照片。

我老把來自重慶的她記成成都人,每次她都哇哇大叫。驚聞她從來沒化過妝,可是皮膚好得像塗了阿瑪尼粉底液哎,我不禁感慨她們重慶人皮膚好了。

ZX帶過來的香腸跟我們江蘇的不一樣,紅紅的,一看就是加了很多辣椒,吃的時候又很咸。因為我飯煮得不夠多,最後就用麵包夾香腸吃了。順便提一句,生菜包糖醋裡脊這種吃法也獲得了ZX的肯定,嘻嘻。

我們一塊兒出門的時候,遇到了前同事,但是我居然一點沒認出來,以為是ZX之前某任公司同事呢。那倆人,一個我聽過她名字,但沒接觸過,沒認出來挺自然,另一個是財務,每個月總有那麼一兩次要聯繫下的(發工資哈哈哈),印象里她很高冷,但今天戴著口罩的她,瘦小且逗比,我真的沒認出來,可能也和她臉上不知道咋地長了黑點有關。和她們分別後,我跟ZX講,覺得財務那個女生挺漂亮的、很淑女,受到了ZX強烈的否定。審美觀還真是非常私人的東東啊。

在地鐵站的時候,突然想起要她給我看某個人的照片,今天終於知道了讓她傷心失望的人長啥樣。ZX喜歡黃軒,我知道的。

今天她跟我說,這個人長得像黃軒,所以她不知道是因為喜歡黃軒才喜歡他,還是因為他才喜歡黃軒。這種狀況我很理解。但是她唯一保存的照片,真的看不出來像黃軒,肯定是照片的問題。感情這種事情,嘆息。

有的人希望自己一生平淡(不是無聊,或者說用實現他們心中「簡單的幸福」更準確),有的人則想要過精彩的一生,這種精彩包括各種好的壞的經歷,他們想做一個有故事的人。可是,有故事的人很累很受傷啊,真是的。

最近很想寫一個根本不相信愛和真善美的人、卻在別人眼裡過得幸福爆棚的故事。超愛諷刺小說。

有時候覺得,我們這個年代的人,真的好從心(慫)哦。

最近我在想,別人怎麼對待我,那我就怎麼對待TA。

A不在意B,B不在意C。冤冤相報何時了。

接下來是可能無法每天按時下班的一周。

寫完了,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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