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絕情的背後，都藏著一顆深情的心
一篇關於請求與無奈，
隱忍與壓抑，成長與固著的故事。
弟弟說，他要去北京送快遞了。說這話的時候，他已經買好了車票。
我心裡一顫，意外，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年前他說，準備小本創業做點自己喜歡的事。
我說，以前快遞業剛興起時不就建議過你可以考慮嗎？說不定干到現在都做成小老闆發財了。他說，此一時彼一時，過去的就算了。
是啊，他自食其力，不偷不搶養活自己家人，我唯有祝福，為他自豪。
也許我還可以做到像孩子一樣，聽說舅舅去做了快遞員，歡天喜地地說：好好玩啊！這工作太有意思了，舅舅像聖誕老人一樣，每天給人送東西。
事情不如期望得美好，如果不能幫助，不能改變，不去干涉也許是基本禮儀，哪怕是兄弟、父母。
我曾無數次幻想，如果媽媽可以像我那些獨生子女朋友的媽媽一樣，幫忙帶帶孩子，也許我還在從事熱愛的媒體工作。
也許，我有更寬裕的時間做自媒體，也寫出了幾篇不錯的文章。（當然，我不能把沒做好的所有理由歸到別人身上，歸到瑣碎上，這是推卸責任。）
更多次最後會說服自己，媽媽有自己的生活。她有權決定如何安排自己的老年生活。況且，我知道她也有自己的擔心。她擔心，自己年紀大了，沒文化，耽誤了孩子。
於是，心理無數次央求，最後都是隨她去：好吧，你看著辦。按照你想過的方式的生活。
中午接到媽媽電話，她說，爸爸又跟她吵架了。她說了很多，讓我想想辦法。
他們已經吵了幾十年了，我可以每月給他們寄點生活費，卻沒有辦法解決他們夫妻間的糾紛。
聽她訴苦，我感受到了她的痛苦，但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她講完，我說，我沒有辦法，你們自己解決行嗎？媽媽失望地掛了電話。
我想：是不是太絕情了，怎麼可以對自己媽媽這樣呢？
可是，我還有小家庭的矛盾，有孩子的教育需要處理。昨天剛去見了心理諮詢師，做了好幾個量表，每個當然都不樂觀。回家的路上，我還在跟朋友傾訴：我該怎麼辦？
我不能跟父母說什麼。在他們眼裡，我是他們的光榮，工作好、家庭幸福，人人都會羨慕的。
我不想解釋：不是你們想的這樣。他們不明白，只要細看，沒有人的生活是完美無缺的，沒有人的生活不是破綻百出。
我躺床上，不知睡了多久。
前幾天我騎自行車去姥姥家，我在前面騎，妹妹在後面追，不停地喊我：你慢點，慢點……妹妹跑得滿頭大汗，我的車速絲毫不曾慢下來。
好狠的心哪！為了獨攬姥姥給的5塊錢零花錢，愣是讓妹妹在車後面跑了幾里路。作為姐姐，真是太自私了。
「」吃點橘子，這種砂糖橘很甜，入口即化。」妹妹原來就坐在床邊，她遞過來剝好的橘子。
我連忙說，「我說對不起，你會原諒我嗎？姥姥給的錢我已經花完了，買了本子，還買了瓜子。下次去姥姥家，你騎車，我在後面跑吧。」
她說，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我都不記得了。
我說，什麼多少年啊，不就前幾天嗎？記住哦，如果我跑不過你，你就趁機把姥姥給的錢拿去吧。
她說，放心，我體力比你好。不過姥姥只相信你，恐怕根本不會把錢給我。說完，轉身出了門。
還有那本《射鵰英雄傳的》連環畫，你不是一直想看嗎，我現在不看，你可以拿到學校炫耀了。我又喊了一嗓子。
橘子真甜啊！砂糖橘？這可比砂糖好吃多了。小時候我喜歡趁媽媽不注意，偷偷抓白砂糖吃。妹妹喜歡偷吃鹽，她怎麼一直那麼傻？
隱約聽見門外傳來聲音：
「你準備什麼時候告訴她，這是一場夢。她早就不是14歲了。她閨女都上小學了……她那麼狠啊，就這麼絕情地拋棄了現在的生活，拋棄了我們所有人……」
「如果是一場夢，她總會醒的。只要她想……她要是自私一點，不要那麼乖多好，那樣她就不會啥事都憋著了。」
住在鄉下就這點不好，鄰居總喜歡嘀嘀咕咕，什麼都能傳到別人耳朵里……這是誰家的爭吵，又是誰的故事呢？長大了生活有勁嗎？
我還是寧願活在14歲。
這是一篇寫作嘗試。為方便閱讀，用第一人稱，糅合了一些片段，感謝提供素材的朋友。
作者簡介
蘇夏，新聞系碩士，曾供職報社、雜誌社，現全職育兒，自由撰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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