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只來一次的人間世,你真的有在認真活嗎?
又是選擇了夜間的航班,不會太耽誤白天的正常工作。這樣的來回奔波,最近有點頻繁,有點疲憊卻又習以為常,畢竟創業的十多個年頭,對於周末從來沒有具體概念。
之前的幾次飛行時間,都用來處理工作,可是夜間航班,大腦也變得遲緩起來,全場昏暗的燈光,基本都在睡覺休息,於是寫篇文章碎碎念一下,似乎成為再好不過的打發時間又記錄生活的首選。
雖然寫這個三啼星球公眾號的初衷,是想記錄旅行,想把好多路上看見的點滴分享給更多人,也為了讓朋友問我給一個路線時,不用每次都手動輸入,可以丟一篇推文過去,告訴他所有我發現的精華角落都在其中。
可是寫旅行回顧,需要整理圖片,還需要打開當時的日記,努力回憶那些店名和城市,我是個路盲,去東歐的那大半個月,我一直分不清到底今天是在布拉格還是維也納還是布達佩斯,城市和國家的名字,我也經常一臉懵逼回答不上來,更別說當時那些看不懂的各國貨幣的換算方式了。
於是,在三游世界/每日一拍/三言兩語三個設定欄目中,三言兩語的三三碎碎念反而成了更新最頻繁的,他不需要搜集素材,不需要回憶城市和遊玩的軌跡,只需要想想今天的感受。
在還有2小時到達北京的狹小的航班空間內,我突然想起來今天早上在馬桶上,看完關於《人間世》的文章和視頻,毫無防備的哭成了淚人。有時候眼淚是感動,有時候也可以是一種手無寸鐵的無奈。
人生處處是絕境,凝視疼痛令我們清醒。
在死亡面前,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有特殊待遇。這個紀錄片講述了在醫院那幾年拍攝間,發生的各種故事和人生。有看著肚子里的寶寶漸漸變大,自己卻知道時日不多的癌症媽媽,也有攜手走了一輩子,快到盡頭時,將要先走一步的老奶奶,還有一邊在病床上經歷病痛,一邊還在問家人「錢還夠嗎」的普通人。
這些都不應該算故事,他們太真實了,真實的隨時隨地就會發生在我們身邊,甚至發生在我們自己身上。向死而生,一直也是我會反覆告訴自己的。為什麼要活在當下,因為我們都會老去更會死去,當一切不能控制和隨心所欲的時候,我怕自己會責怪年輕時的自己,當時為什麼不努力,為什麼不認真活好每一天。
我覺得自己特別早熟,初中時就會去思考關於死亡的瑣碎,也有可能是提前經歷了和長輩們的生死離別,反而讓自己更早的學會了面對死亡。
我爺爺的去世,應該是我第一次有了對人生和死亡的深刻認知吧。我的初中年代,也還沒有互聯網的普及,更沒有什麼過多的娛樂項目,那時候的人生內容彷彿就是讀書考大學,其他父母什麼都沒有說。
爺爺後來得了肝癌,那時候我應該也分不清嚴重性,但我知道生病了住院了,原本人高馬大的爺爺變瘦了虛弱了。
(我今天是哪根經搭錯了,要在飛機上寫這個主題,寫的我淚水模糊了視線,不知道如何面對一會來加飲料的空姐了。)
在爺爺住院期間,我居然也很巧的住院了,吃壞東西,上吐下瀉,結果血壓都量不出來,一整夜手上腳上都打了點滴。於是,在那一周,我就和爺爺一起住在了徐匯區中心醫院的不同樓層。
我喜歡上樓去串門,因為爺爺那有好多好吃的,他也總是留著等我去。那些說記得很多小時候事情的人,我是特別佩服的,因為我覺得自己記性還不錯,但你說記得非常多非常全面,我還真沒有。
都是一些片段,比如那個午後,病床上的陽光特別暖,比如那個晚上,我吵著要睡在爺爺旁邊的鋼絲床上,比如那個下午,爺爺在奶奶回去取東西的時候,去世了...
我們撕心裂肺的叫著他的名字,彷彿叫的大聲一點,他就會醒來一般。後來的後來,我有點記不清了,好像我哭得很傷心,哭的不讓醫生把他推進停屍間。再然後的然後,葬禮上,我好像叫破了喉嚨,不願鬆手離開放開那個將被推進火化室的棺材,我娘說後來好幾個人來才把我拉走了。
彷彿我記得的都是一個個瞬間,我記得他們說得肝癌化療會很痛,但爺爺沒有痛,因為爺爺人特別好,所以沒有經歷太多痛苦。後來的一個夜晚,我呆在小房間里,看著天空,看了很久很久很久,因為聽說人死了會變成一顆星星,你一直看著它,你認識的人的星星就會特別亮,那是在和你打招呼。於是那個看星星想爺爺的夜晚,那個在我還在讀初中的夜晚,是我第一次思考死亡。
原來人去世,就那麼去世了,你生前關心的擁有的,也就那麼煙消雲散了,一切你想要的期待的,都將和你沒有任何關係。我也很是好奇,當年的我居然已經想到了那麼多,然後把他寫進了日記本里。可是當時的我,也只能思考到這一步,關於我到底該怎麼活,依然沒有答案,於是我繼續投入了題海戰術,高考對於我們80後而言,還是挺苦逼的一次經歷。
再後來,外公生病了,外公得了白血病,就是韓國電影里,女主角總會避免不了的病。經歷過第一次在病房裡的離別,這次我好像記憶沒有那麼深刻了,也有可能爺爺是從小一起呆的時間更久,感情更深。但外公的離去,讓我特別害怕自己也會生病,還去查閱資料書籍,不知道哪裡看來的會有隔代遺傳的可能。
那時候還流行自己看手相,生命線/事業線和智慧線,莫名其妙我的生命線不是特別長,然後我還自說自話的用90歲的長度去測算斷開的部分的比例,估算出是在20多歲的時刻,那條線斷了。而現在我30多歲了,目前還活的健康快樂,看來生命線不能這樣去測算。
到我高中的時候,那次面對面的經歷了外婆的去世,應該是我開始思考我要怎麼活的開始。
那個夜晚,表弟從新加坡回上海了,一群人一起吃了飯,特別家庭美滿開心的吃完回家睡覺。外婆那晚住我家,我一邊洗漱準備睡覺,一邊在家裡走動和外婆聊天。突然外婆一屁股坐在客廳的椅子上,表情特別凝重認真的對我說:我氣透不過來了。我和媽媽立刻撥打120呼叫救護車,然後給外婆找葯吃,希望緩解他的不舒服。一邊幫他胸口揉一下,一邊和她說沒關係的救護車馬上就到了。
然後她突然對我說:來不及了來不及了,然後口吐粉色的泡沫,是的,是粉色的。我一下子傻了,我和我娘的眼淚就吧嗒吧嗒掉了下來。我聽見我娘叫著:媽你怎麼啦,你不要嚇我啊。然後我就開門衝下了樓,去找車,我怕120來的太晚,一切就來不及了。(當時的我居然還挺有執行力的反應力的)
於是我穿著兩隻不一樣的拖鞋,還有睡衣睡褲,就往小區外沖。深夜的的士特別少,一直沒有看見,最後有一輛顧客都在上車了,我沖了上去,一邊哭一邊說:能先給我上車嗎?我要送奶奶去醫院。司機也馬上明白了什麼,帶著我往小區里開。
因為我的穿著和哭聲,在這個深夜的街道特別明顯吧,還遇見了同小區的小學同學,他跟著我一起到了家裡,問要不要幫忙。那時候的奶奶已經很重了,原本瘦小的身軀,我爸爸應該是抱得起來的,但那一刻,我看見兩個大男生,很吃力的互相抬著,才把我外婆從五樓抬了下去。我沒用的一直在哭和用袖子去擦乾。
到了醫院了,好像經過了幾次搶救,還是沒有成功,他們說年紀大的心肌梗塞,有時候就是一口氣,接不上來就是接不上來了。
那一晚的凌晨,我在長寧區中心醫院的路邊,抬頭看星星,我越來越理解了死亡是什麼,而活著又是什麼...
後來高考完,終於上大學了,我開始做我想做的事情,去我想去的地方,努力去思考,我到底要過怎麼樣的人生。既然死亡離我們都那麼近,也沒有人知道明天和意外到底誰會先來,既然人生只有一次不能掉頭不能重來,那找到真我,也許真的比什麼都重要。
在還沒想到想要成為什麼樣的人之前,至少我可以用排除法,我知道自己不想成為什麼樣的人。
我不想就那麼畢業找工作結婚生孩子,然後看著孩子長大,走一遍和我一模一樣的道路,然後我就退休老去死去。當人生的軌跡是可以想像可以預測的時候,突然失去了作為人生未知的一份精彩和期待。
我不想去上班,不想朝九晚五,不想每天走過一樣的街道,不想遇見一樣的人,不想做著一樣的事情...
(結果我現在真的沒有上班,只是天天工作,沒有朝九晚五,也就朝九晚十二,沒有走過一樣的街道,只是從上海到廣州又到深圳,四海為家。但很幸運,一直用心做著自己喜歡的每一件小事。)
再後來,我大伯伯去世了,我們只是被一個電話告知,連悲傷都來不及。他在小區里散步的時候,也是心肌梗塞,120的救護車開了很久一直沒進來,錯過了最佳搶救時間,所有人都來不及道個別,就匆匆離去了。
對於死亡,我從一個完全懵懂的孩子,到斷斷續續經歷了幾次生離死別,我覺得自己成為今天的我,也和經歷的這一切密不可分。
我們改變不了死亡的到來,甚至預測不了它的具體時間地點,把每一天當做最後一天來過,也許是我們可以對它最好的回應。我們都在一天天長大然後老去,對於夢想的激情,或者未來的期許,也許也會慢慢淡化。那在這顆心還在撲通撲通跳動的時刻,在那個火花在你心中還未被撲滅的時候,勇敢一點吧。
想說出口的愛
想做的事情
想去的遠方
就讓他發生在當下吧
認真看待生與死
他會指引我們如何好好活
雖然面對它時心會有點疼
但它也令我們變得更堅不可摧
你還有什麼想要做的事情嗎
留言告訴我吧
看看多年後是否就成真了
(飛機終於要降落北京了,我居然要帶著哭紅的雙眼去見人了,下次一定注意碎碎念的題材,半夜三更不能傷感,其實我是樂觀的,只是淚腺有點發達,鼻子特別容易酸,我娘說應該小時候帶我去應聘演瓊瑤里的丫鬟,隨時隨地哭給你看。)
晚安
地球
晚安
還沒睡的同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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