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英語流利說王翌：99％教育公司是沃爾瑪模式，5-10年內大部分學科將通過AI增強

學英語、講英語至今仍是中國教育市場重要主題，針對各層級的各類定向產品及培訓機構，長期都活躍在人們視線里。但實際高額的投入，往往難獲得期待匹敵的成效，尤其「說英語」這項，成為許多人「心口難開」的痛處。

英語流利說創始人兼CEO王翌的親身經歷，是整片中國英語教學市場映射個人的縮寫。1999年，他以高考杭州市理科狀元身份進入清華大學電子工程系，再讀完碩士後，他前往美國普林斯頓大學深造計算機博士。

這段經歷令王翌印象深刻的是，即使獲得近滿分的托福成績，但初來乍到美國的他在麥當勞吃第一頓飯時，仍發覺與店員溝通困難。當他歸國看到諸多學英語者時，他對類似這種投入與產出不成正比的感觸更為深刻。

「英語流利說」誕生的部分由來於此。近期，王翌做客「GGV996」播客節目時，同GGV紀源資本管理合伙人童士豪、投資分析師張睿對話，詳細談到了英語流利說的昨日和今日，以及有關AI教育的未來。

英語流利說的由來

在王翌看來，像說語言這技能類型，僅從書本和練習里習得遠遠不夠，應該不斷在實踐中操練它，熟能生巧。然而，現實情況是，中國的教師類似傳道者，整體教育體系和語言學習課程更像是講授知識。以致於傳統學習給人的感覺有些無聊，甚至許多人還因遇到糟糕的老師而討厭學習。

移動互聯網發展催生了變革。2012年，卡拉OK應用「唱吧」火了，王翌因此改變了曾持有的「少有人會通過手機唱歌」的看法，意識到這款內置麥克風應用的獨特性，「它可以改變人們的行為」。

這給了王翌以啟示，他開始思考，如果把應用安裝進用戶手機，或許市場對英語學習的需求就具備落地的可能性，「也許他們會練習英語」，他說。

可下個問題是，怎樣讓用戶堅持使用？王翌提到那時很受歡迎的一款遊戲《憤怒的小鳥》，他將遊戲的關鍵因素歸結為有及時反饋。隨即他便構思了一款簡單的實用程序，每日推送新內容，採用遊戲化的關卡模式，同時提供一些反饋。

至此，英語流利說雛形已有。王翌秉持著第一階段只想生存下來的理念，試圖通過簡單且易於使用的移動應用敲擊市場，以期獲得大量用戶並保持一定增速。

王翌的願望實現了。推出英語流利說前兩月，該應用就躍升至App Store中國付費應用榜首。最初，英語流利說是款免費應用。2013年4月，四川發生地震，他決定讓應用變為付費，再將所得捐贈災區，英語流利說隨即進入中國付費應用程序前十。接近排行頂部前，為刺激增長，英語流利說又變回免費應用，部分課程收費。

耗時四年半，英語流利說已在全球擁有超7000萬註冊用戶，主要在中國，其餘還覆蓋175個國家。王翌指出，截至去年7月，英語流利說付費用戶超60萬，80%以上為首次付費，人均首次付費為60至80美元。總體人年均花銷在150美元左右。

商業化進程：AI＋遊戲化＋社區

在眾多持續燒錢虧損的互聯網公司創業故事裡，去年2月即宣布實現規模化盈利的英語流利說算是「異類」。王翌分享了他在公司發展進程里的一些重要決定和思考。

他認為，中國人學習英語的傳統方法非常無效且收效甚微，卻仍然每年會往裡投入超5000美元，還有許多提前支付了20-24個月的費用，結果近一半人可能學習兩個月後就沒能堅持下去。

在王翌眼裡，這就類似「健身房模式」——付了錢卻不去。付出與回報間價值轉換的巨大差距，及系統運作的低效率，讓他深感興奮，「這是個廣闊的市場，技術能幫助提升效率」。

從另一角度看，他指出，過去以人類為教師的模式已有4000年歷史，後續無論採用在線或離線的形式，他們都「只能走這麼遠」，且經濟狀況很糟糕。「當前99%的教育公司類似沃爾瑪模式，他們的核心競爭力在運營，因此他們需要非常努力獲得盈利，還得投入大量人力」。而英語流利說想走的是以技術、產品和數據為護城河的亞馬遜模式。

因此，三位有工程師背景的創始人選擇在產品里融合AI技術以改善現狀。王翌認為理想狀況應該像《超能陸戰隊》里大白那樣具有智慧的虛擬老師，它能懂你的好，比其餘人類老師更了解你的學習需求，通過與你的互動，甚至能比你更了解自己。

落到現實層面，王翌指出，人工智慧將在兩方面發揮功用，其一是用戶價值，其二是商業模式。前者又可劃分為質量——個性化的產品服務是趨勢，另一個是時間或效率，用錢節省時間。

換句話說，降低用戶所付出的代價，及幫他們更快達到學習目標，在他看來是人工智慧老師強有說服力的論點，切中未來學習的個性化和高效率兩個關鍵詞。且隨著時間推移，AI老師的大腦將愈漸強大。

2016年7月，英語流利說推出AI英語老師。對話現場，王翌給出了一組前期對AI老師做的為期兩個月的實驗數據。以美國教育考試服務中心TOEIC Bridge測試為例，通過手機AI老師學習達到1級耗時36.5小時，而一般情況下建議學滿至少100小時。

「誠然我們的產品仍需改進，但這起點足以讓人倍受鼓舞，藉助AI提升學習效率是十分具有前景的方向。」他說，目前英語流利說用戶平均每周應用時長超5小時。

不過，王翌並不認為AI教師要取代老師，尤其是低年齡層的孩子仍需要人際交流。對老師而言，其實減輕了負擔，從而能更專註。放長遠考慮，在中國諸多欠發達地區，因為師資匱乏，人工智慧教師更能發揮作用。

未來，王翌指出，藉助人工智慧技術，英語流利說還將擴展至中文和其他學校教授的學科，通過專業人員創造內容和個人提供內容支撐背後學習社區的運營。以傳授汽車修理技能為例，他表示，可讓該領域的專家製作內容，從相對簡單的操作開始，比如需記憶操作手冊，用遊戲和技術取代人的訓練元素。同時，因為在移動端操作，可隨時碎片化的時間學習。

「我相信大概5到10年，大部分學科都能通過人工智慧增強，範圍絕不限於某些技能學習，」王翌進一步說道，人工智慧驅動的學習產品將成為教育平等的最大變革者，尤其像便宜的安卓手機銷售起來很容易，「這很激動人心」。

關於GGV996這檔節目

"GGV996"是GGV紀源資本管理合伙人童士豪(Hans Tung)和投資分析師張睿(Zara Zhang)採訪中美創投領袖的英文博客，與SupChina合作出品。本節目每兩周更新一集，在各大播客平台均可收聽，海外用戶可在iTunes、Overcast、SoundCloud等APP里搜索"996"，國內用戶可在36氪APP音頻頻道關注收聽《GGV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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