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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於承受現實的人們

簡單的生活|從阿靖與江湖開始

追夢赤子心

 歌手第二季 第9期

張韶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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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人們對理想生活不再追求時,他們就開始接受並甘於承受現實生活了。生活在龍王廟鄉何村的男人女人們像接受陽光、雨露、雷霆、嚴霜一樣接受生命原本的樣子。

硬漢子精神

剛才還挑著一擔牛糞,在田間勞作的那個人突然就站到他妻子跟前。如果不是他妻子揭起他的衣衫,讓我們看到他身上帶著的那個「便袋」,我們根本不會把他和病入膏肓的人聯繫在一起。

他剛剛動完一場大手術,又患了另一種不治之症,醫生說,第二個病已到了晚期,無法再次接受手術,存活期至多也就大半年。

而他並沒有因病而卧床不起,他顯得異常堅毅,一大早就戴著草帽下地幹活兒。他要趕在清明節前把洋芋地整出來,洋芋點到地里,他就可以歇了。

他不在乎自己的生命是否能夠延續到新洋芋成熟的那一天,只要勞作,就是快樂。

沒評上「低保戶」的女人

她一邊自我介紹,一邊喚我們進屋喝水。

「我屬狗,60歲了,今年過門檻子呢,不順息,好不容易評了個「貧困戶」,卻被領導給取消了。都怪我那個死鬼兒子,遲不買早不買,評貧困戶的那天買了個摩托,讓人一告,當即就被取消了。」她失落地看我們,對我小聲嘀咕:「評低保戶要和領導搞好關係呢,關係搞好了,即使你家裡有輛車也能評上。不說了,一說我滿腦子都是氣呀。來,你們進屋喝水,鍋里有饃,給你們取的吃。」她揭開鍋蓋,讓我們吃饃。

將手伸進冒著熱氣的鐵鍋,取出一個饃,不禁一驚。饃是發了霉的饃,全身斑斑點點,發出一股霉味。

「這饃已經發霉,不可以再吃了!」

她不好意思地一笑:「過年時蒸的花饃,時間有些長,不過蒸過了,皮一剝,裡面白白的,還能吃!」她一再堅持讓我們吃。

我拿了一個,剝了皮,將它扔給對我們狂吠的狗,狗狗聞了聞,沒吃,卻豎起兩隻前爪,友好地給我們作起揖來。

放聲高唱《社會主義好》

你似乎也看不出他的生命已經進入了最後階段。他姓何,多年來一直在大連一家石料廠打工,被檢出了塵肺病。

「這病看不好了!」他嘿嘿對我們一笑,嗓子有點嘶啞。

「家裡就你一個人?有人照料你生活嗎?」

「沒有,就我一人,妻子和兒子都在新疆打工,不回來了!」

他客氣地讓我們進屋,搬來凳子讓我們坐。

乾淨的廚房,整潔的卧室,和他整潔的衣裝相得益彰。

案板上擺放著著一碗剛切好的紅燒肉,還有青辣椒和一些剩菜。

「這些都是政府年前派人送來的!相比之下,還是政府對我好些,家裡人只管人死,不管人活!我活著,他們就不回來,死了,他們就都回來了,回來給我搭檯子唱大戲。」說後,他用沙啞的歌喉,唱起了《社會主義好》。我們一起跟著他合唱,唱出了一臉的淚疙瘩。

欣 賞

一邊對著太陽梳妝,一邊欣賞地里剛剛起苗的韭菜。

多上糞,韭菜就長得壯。她給韭菜上了人糞上豬糞,最後又上了牛糞,這樣一來,她種出的韭菜比蒜苗都胖。

多餘的擔心

他們不是母子倆,她是他的姑母。從這個少年身上,我們似乎一點也看不出他被母親遺棄的痕迹。他天庭飽滿、鼻直口方,一臉喜悅與自信。

少年在城裡打工,一大早趕回家為祖母上墳,祖母去世不到一年,新墳必須趕在清明節前上,這是家裡的頭等大事,且必須由兒子或孫子來上;女人是不允許進祖墳,給先人們燒紙錢的,女人送給亡人的錢是「鐵錢」,鐵錢在那個世界沒法用。

女人說完便開始嘆氣,一邊訴說身邊的少年(她的侄子),一邊數落侄子的媽媽——她的弟媳。

「女人長得稀,是男人的一大害,在家裡根本待不住,你說我那個弟弟吧,屬豬的,命不好;人長的又黑又矮,咋就偏偏娶了個牛高馬大的稀樣女人,美得 「滋滋」的。可人家把娃一生就跟別人跑了,去省城裡吃香喝辣去了。這娃沒人管,是我一手摩挲大的啊,可現在倒好,都十九了,還找不到媳婦,沒人跟,在鄉里,娶個媳婦少說也得十八萬呢!」說完,她竟掩面流起淚來。

少年在一旁羞澀地笑。

我悄悄問少年是否有過戀愛經歷。少年說,談了兩個,沒弄成,準備再談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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