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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體》:科幻外衣下的人性探討

前久看完了《三體》。宇宙的宏大畫卷在劉慈欣筆下鋪展開,物理學的細節,瑰麗的想像,讓人目不暇接。但這本書最觸動我的,卻是大劉筆下的人性之惡,是面對三體文明時的脆弱面,是灰暗陰鬱的潰敗社會中真實又醜惡的獸性。

《三體》對人性的描寫尖銳深刻,層層遞進,從黑暗森林到死神永生,三部書的閱讀過程里,逐級把既有的善惡印象打碎重塑。越到陰暗的絕境,冰涼的毒蛇爬進心裡,越能看見笑面後鋒利的尖牙。人性到底應該是什麼樣子?善良或決絕,殘酷或溫柔,其中是非對錯,應該如何定奪。

《三體》講述了地球人類文明和三體文明的信息交流、生死搏殺及兩個文明在宇宙中的興衰歷程。地球暴露了自己的坐標的同時,四光年外的三體文明正被生存環境逼迫著不得不逃離母星,三體艦隊試圖攻佔地球,人類在更高的技術文明的侵略下脆如螻蟻。社會學教授羅輯原本只是一個玩世不恭的普通人,卻因為他是「三體文明唯一想要殺死的人」,備受重視,被迫為了人類與三體文明抗爭。

三體人不會撒謊,腦電波交流導致的思維透明幾乎是他們的唯一弱點,由此產生的「面壁計劃」,把面壁者羅輯一步步推向非人性的深淵。身為面壁者,被要求神秘、怪異,捉摸不透,把作戰策略封閉在安全的腦里,他們擁有世上近乎最高的權力,同時也要抹殺傾訴欲,保持孤獨,像終日面對鐵壁銅牆。畢生沉默,才能無人知曉。

《三體》的宏大宇宙圖景中還有兩個有意思的定理:黑暗森林法則和猜疑鏈。

黑暗森林法則,把宇宙比作一片黑暗森林,每個文明都是帶槍的獵人,潛於林間,放輕腳步,連呼吸都小心翼翼。每個人都必須小心,因為林中到處都有同樣潛行的獵人,一旦發現了別的生命,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開槍消滅他,在他對自己構成威脅前。在這片森林中,他人就是地獄,就是永恆的威脅,任何暴露自己存在的生命都將很快被消滅,這就是宇宙文明的圖景。這就好比絕地求生決賽圈裡的伏地魔的博弈:首先暴露位置的人會被消滅。不少喜歡仰望夜空的讀者,在閱讀大劉對黑暗森林的描寫後怵然:「再次直視星空時,感覺到了恐懼。」

猜疑鏈則是更為常見的存在,可能念起來會有點繞口。猜疑鏈是兩個個體在沒有交流前對於對方的猜疑,你會猜疑我是怎麼想你的,並且在我聽到了我的想法以後,仍然會猜疑我是怎麼想你怎麼想我的,雙方互相的猜疑會在沒有交流之前一直循環下去,形成無終止的鏈條。

在這兩個定理的支撐下,宇宙中文明的生存競爭變得殘酷,被捲入其中的人類也漸漸失去人性,化為「非人」,變成鐵血的劊子手。真正觸及到痛點的,是星艦地球的末日之戰。

在三體世界的侵略和黑暗森林打擊下,地球正在走向末日,從三體武器「水滴」掌控中逃脫的「自然選擇號」「終極規律號」「藍色空間號」「企業號」「深空號」組成的星艦地球,和太陽系另一端的「青銅時代號」和「量子號」,變成斷了線的風箏,漂泊在太空深淵。意識到無家可歸的現狀,太空人類的心理漸漸發生變化,不動聲色的表象下是日漸繃緊的弦。伊甸園中的毒蛇爬上人們的心靈,越來越多人悄無聲息地吃下智慧果。

「自然選擇」號也發現了船員的異常,三位艦長目光交織,用思想沉默的交流。

燃料不夠。

配件。

太少了。

不可能。

放棄的人會被逐出伊甸園。

為什麼被逐出的是我們?

當然也不應該是他們。

但總有人要被逐出。

次聲波氫彈。

我們變成魔鬼了!

我們不想變成魔鬼,可是不知道他們怎麼想。

他們不知道我們是怎樣想他們怎樣想我們……

一部分人死,或者所有人死。

在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做決定的時候,執行艦長章北海已經在武器控制界面鎖定了另外四艘飛船,按下了次聲波氫彈的發射按鈕。新的文明在誕生,新的道德也在形成。但還是晚了一步,導彈來襲警報的哭號響徹飛船,四秒鐘後,「自然選擇」號內已無人存活。章北海在做出最後決斷前猶豫過,心中最後的柔軟殺了他,在長達一個月的黑暗對峙中,他只比對方慢了幾秒。攻擊來自「終極規律」號,但他也沒有成為伊甸園最後的幸運兒。四艘飛船在互相攻擊中紛紛隕落,只有事先把飛船內部抽成真空的「藍色空間」號逃過了次聲波攻擊。幾乎同時,太陽系的另一端,「青銅時代」號對「量子」號發起了同樣的進攻,而後在同胞的墳墓上收集燃料配件,成為黑暗的新人類。

「沒關係,都一樣的。」在爆炸前的三秒鐘,章北海笑著說出他生命中最後一句話。

都一樣的,爆炸過後一樣是宇宙新人類的誕生,這對於人類在宇宙的存亡並無損益,只是執行艦長早已不是章北海,「萬有引力」號被次聲波氫彈引爆,更有獸性的人活了下來。幾乎同時,遙遠太陽系的另一端,人類在太空中的另一批餘存,「青銅時代」號對「量子」號發起突然攻擊,同樣用次聲波氫彈殺死了目標飛船內的全部生命,同樣為了奪取資源,為了活下去。

末日之戰後,倖存的「青銅時代」號依照返航指令「回家」,船員們被告知,他們將以英雄的姿態回到家園。然而飛船著陸,所有船員都被以反人類罪收押待審。與戰鬥中的逃亡行為相比,審判主要指責的是他們為掠奪資源而對同胞進行的黑暗戰役,而船員的證詞令人不寒而慄:「發動攻擊是全體船員投票的結果。當人類流落太空時,極權只需要5分鐘,太空本身就是一個思想鋼印。我們把那些死於次聲波的屍體儲存起來,以備食用。」

字字驚心。

「前進!前進!!不擇手段的前進!!!」這是集混蛋、惡魔、殺人犯、野心家於一身的維德一貫秉持的信念。他還說過一句:「失去人性,失去喝多;失去獸性,失去一切。」

聖母程心毅然道:「我選擇人性。」

最後與三體世界對視了五十四年的羅輯,從一個玩世不恭的人變成了冷漠無情的執劍人,用堅毅震懾三體文明,守護全人類。而繼任執劍人程心,是一個聽見嬰兒哭聲都會駐足的聖母心,在她接過執劍人位置後的十五分鐘,三體對地球發動了全面進攻,程心不負眾望的把向全宇宙發射地球坐標的按鈕摔在地上,三體世界知道她沒有勇氣按下去。

「羅輯是非人,人類看不透他,三體世界也看不透他。但程心是真人,人類最後只會把生死之劍交給和他們一般脆弱可知的同類,結束是必然。」(zero-fly)

大劉的《三體》,披著科幻小說的外衣,把人的陰暗面在陽光下暴晒。我不斷反思過去對於人性的認識,我們所譴責的人性惡面,是否真該被譴責?我們追捧的人性善面,是否真的能在每個人身上實現?

汶川地震中的人民教師,有人為了保護學生犧牲性命,有人只周全自己逃生,置學生安危於不顧。論道德人格,甘願犧牲的教師必然無愧於萬世師表的名稱,高尚、聖神、令人心生崇敬。但若論本能,論求生,生命的重量本無高低分別,撇開職業衣裝,那些被鄙夷唾棄的自私的老師,也是想要在災難中活下去的普通人。孰對孰錯,該如何定論?我不知道答案。但是在用教師聖職道德綁架的輿論前,自私的老師們已然百口莫辯。

世界上淋漓盡致的人性,有善良,有脆弱,也有自私和醜惡,也許面對生存並沒有對錯。

人性是對本能的升華和背叛。只有保持人性,人類才能在生活中和平共處,分工合作;但在極端情況下,人性反而會對自我生存造成窘境,有時候聽從獸性,才能殺出一條血路。

但什麼才是正確的呢?我不知道。

你們又如何定奪?

閑言雜敘 請你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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