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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年後 它帶來的詭異依然難以定義

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

 背景音樂之旅·恢弘之章

Various Artis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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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太空漫遊》(2001: A Space Odyssey)是由斯坦利·庫布里克(Stanley Kubrick)執導,根據科幻小說家亞瑟·克拉克(Arthur Charles Clarke)的小說改編的美國科幻電影,於1968年上映,被譽為「現代科幻電影技術的里程碑」,獲得了當年奧斯卡最佳視覺效果獎。

這部影片具有一種難以名狀的驚悚與詭異,弗洛伊德將毛骨悚然(creepiness)的感覺叫做「恐惑」(Unheimlichkeit),而它震撼人心的視覺語言是這種驚悚效果最直接的來源。

極致的空間形態

在敘事空間的類別上,標誌性空間的呈現也成為電影內容的確立形式,就像一部西部片中要有荒原、酒吧、集鎮這樣的電影空間形態,驚悚片中要有封閉環境一樣,這樣的視覺化的表意空間就能夠和影片的敘事主題相對應,那麼這裡的空間就會變成一種標誌性的,能夠引起敘事進程的空間表現形式。

在電影中,封閉空間的運用是再正常不過的,以至於人們在大多數情況下甚至忽略了它的運用。《2001太空漫遊》的大部分場景集中在宇宙飛船內,人物的視野被空間層次內容部分或全部的遮擋,總體上形成一種陰暗、狹小的空間效果,使人的心理和意識產生具有一種壓抑、悲憤的視覺感受和藝術效應。

在《2001太空漫遊》中,幾個段落的場景基本可以簡化地球上、飛船里和宇宙中。飛船置身在沒有生命環境的宇宙中,是一個人類的保護體,也是一個限制行動的牢籠。人被隔離於生命生存環境之外,在飛船中受限。

在這艘飛船中還有一個個獨立的房間,它們使這個封閉空間又被分隔成一個個更小的層次。在對這些房間取景時,庫布里克選擇了使用廣角鏡頭,觀眾在熒幕前對房間景象一覽無餘,這種被監視的不安感也就通過鏡頭傳遞給了觀眾。

宇航員們身穿厚重的隔離服,他們的頭盔正是最後一重壓抑和恐懼的來源。當HAL9000發生錯亂,幾名人員相繼喪命後,大衛更加不能脫下宇航服和頭盔,因為這種封閉會給他帶來很多安全感,而觀眾卻因此更加清晰地聽到大衛在頭盔中沉重而急促的喘息聲。

大的封閉空間(建築學封閉空間)以及它們內部的相對獨立的小空間(心理學封閉空間),造成了危險的潛伏與無法出逃的雙重恐懼。在封閉空間層次的逐漸縮減中,庫布里克將觀眾的恐懼情緒調動至最大化。

除了飛船內的封閉空間取景,大部分場景都是宇宙中的動態景觀。影片一開頭,一塊大黑石樹立在史前人類的面前,漂浮在太空中,帶著某種神秘的寓意。史前人類們在探索著生命得以存在的方式,智慧開始覺醒。黑暗無際的宇宙中巨大的星體發出冰冷的光芒,飛船在宇宙中緩慢地轉動……一切都顯得如此神秘莫測,飛船和人在其中顯得無比渺小甚至微不足道,這些畫面勾起了觀眾無限的思考和想像,同時伴隨著對未知的恐懼。這是一種時間與空間、歷史和未來的交融狀態。

庫布里克將心理的「封閉空間」裝載在具象的空間之中。在這片充滿神秘寓意、無邊無際的宇宙中,一切都可以是想像,也可以化為現實;時間概念被模糊不清,歷史和未來彼此交織,沒有人知道這其中到底是什麼。觀眾進入了更深層的困境之中,在封閉空間內的思考大多關於未來的發展。現代人的生存和生活都是在群體大環境中進行的,而當如今人們的參與感和群體特徵突然消失,隨之恐懼的心理空間佔據了主導地位,這樣的心理空間會帶來人物情感的變化和敘事懸念的產生,增加神秘與驚悚的效果。

《2001太空漫遊》的每一幀截取下來都是極富視覺美感的畫片,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庫布里克對構圖的極致追求,這也可謂是庫布里克顯著的個人風格之一。正(一點)透視一般是為了突出主題和消除由於視角變化而帶來的視覺干擾,而建立在正透視基礎上的對稱構圖則更具有紀念性、嚴肅性、冷漠性,甚至在某些特定場景下具有宗教性的意味。

庫布里克利用飛船內部狹窄深邃的造型特點,完成了一幅幅景深效果顯著的完美構圖,觀眾在這種對稱的空間中視線自然而然地集中到畫面的中心。在我們日常生活中,一個建築空間呈現幾乎完全對稱的布局並不是特別常見的,因其受許多因素的制約。而這種對稱卻常見於大型、宏偉的建築,如宮殿、宗教建築等及其內部,這些建築帶給我們的通常是一種莊嚴感、神秘感和儀式感。

飛船內部造型大多狹窄而幽長,而庫布里克將橫向延伸的空間拍攝出奇異的縱向延伸感,給觀眾一種深切的未來感和冰冷感。且這種對稱細緻到室內的裝飾物都一絲不苟地遵循這個原則。這種帶有超現實色彩的布局打破常規,令這些場景帶給人的神秘莫測和壓抑感倍增,久看後會令人有些許被禁錮般的不適感。

庫布里克的場景設計和拍攝構圖原則恰恰也影射著《2001太空漫遊》中某些關於解構生命的思考——生物無限地循環往複,但無論多麼偉大壯闊的存在,最終都是要歸於浩瀚宇宙中的一抹塵埃罷了。縱使科技再發達,也無法解開和操控宇宙的奧秘。

打破常規的光色運用

基於生理的官能效應,長期的視覺經驗和社會經驗促使人們去聯想相關的事物或自身的經歷與感受,進而遵循自身經歷和習慣經驗找到契合點。若打破人們慣有的色彩視覺經驗,讓我們常見的事物變得不同於常態,色彩的異常會令我們覺得一切都是如此神秘和詭異。

《2001太空漫遊》中蒼白的艙體中血紅色的座椅沒有規則地擺放著,這個場景成為歷來人們討論的熱點。這樣的色彩對比帶來了極大的視覺衝擊力,即使放在當今也是非常「前衛」的設計,更不用提是在50年前了。

像這樣帶有「超現實主義」的色彩處理十分強調主觀色彩的運用,只求色彩的表意功能,不再考慮色彩處理的真實性。宇航員們的宇航服為鮮艷的大紅和明黃,與艙內的純黑白色互相映襯,使整個畫面飽和度非常高,以至於讓人感覺並不真實。

而大衛最後的意識流動畫面色彩斑斕,充滿神秘的光影變化讓人在震撼的同時感到人類的渺小;大衛的眼睛被看到的畫面渲染成了複雜的顏色,這讓人想起著名畫家雷尼·馬格利特(Rene Magritte)的《錯誤的鏡子》。

人眼看到的是自然的幻影而並非自然本身,只有眼睛的主人實際所感的自然才是可信的真實。那麼大衛看到的或者感到的宇宙是否是真實的,是真實維度抑或是夢境幻覺?這一切都不得而知,而這一幅幅遊走在真實和幻境之間的畫面,留下了眾多未知和詭異。

許多場景便是大面積運用高飽和度的色彩。如明亮的紅色、黃色與布景中的黑白都選擇了明亮飽和的鮮艷顏色,使畫面充滿了未來感與科技感。

這讓人聯想到著名畫家蒙德里安的作品《紅、藍、黃構圖》,它們都將構圖的語言限制在最基本的因素——直線、直角、三原色和三非原色上。

《2001太空漫遊》中的這些場景也如這種新結構主義的畫作一般,色面完美而理性,率真的色彩、純粹的原色相互對立與平衡,憑藉黑白進行分割與構圖。而純正的色彩也表現了反自然的工業化產物看似完美又冰冷的含義。

高亮度場景會使空間在視覺上顯得更大更開闊,人在其中彷彿有一種置身曠野的無助感和不安全感。當HAL在宇宙飛行過程中發生錯亂,這種鮮艷色彩將大衛的恐懼心理映襯得更加絕望。

超越現實的剪輯和光影特效

《2001太空漫遊》中有一個在影史上不可被忽視的絕妙剪輯——史前曠野中的猿人們沒有語言地靜默著;隨後,一個猿人將手中的骨器拋向天空,「變成」了太空中的飛船。

這個巧妙的剪輯將影片分屬兩個時空的章節銜接在一起,它被記錄進電影史中,成為教科書般偉大的閃前範例。多次時空交錯的剪輯跨越史前、未來和次元,更是令觀眾感到匪夷所思卻又無比震撼。

在影片中,敘事被弱化和碎片化,而剪輯則變成了表意的手段之一。時空的切換並不是銜接劇情的手段,而是在闡述影片中複雜的主旨和思想,所以在觀眾眼中,它們似乎是無邏輯和非現實的。安德烈·巴贊認為電影是用現實的幻象取代客觀現實。這種現實的幻象是電影影像的抽象性(黑白雙色、銀幕平面)、假定性(蒙太奇法則)和客觀現實的化合物。「這是一種必然性的幻象,但是,它很快使人迷惑,失去對現實本身的知覺,在觀眾的腦海中,真實的現實與它在電影中的表象合而為一。」

在影片最後,大衛看到了巨大的星孩和地球並排在一起,出現在太空中,星孩的眼睛凝視著太空,其深邃彷彿能夠吞噬一切。這個畫面帶給觀眾的體驗是強烈的不可預知性,這便是不確定性帶來的結果。

德國心理學家恩斯特·耶特斯(Ernst Jentsch)認為,有一種不確定性尤其能引發相對規律、非常普遍且強勁的效果:表面上看上去活著的生物是否真的具有生命力,或者反之,表面上看起來死氣沉沉的東西是否真的不具有生命力。HAL是否真的沒有生命,星孩是否代表著另一重生命,而大衛最後是否化作了星空中的塵埃,這一切都不得而知,庫布里克在結尾將觀眾帶入了一個思索的「蟲洞」,使人在回味的同時越發體會到這種詭異。

著名的「星門」片段(star gate)就是全篇最為壯觀和詭異的一部分。

這些色彩的絢麗與空間的縱深相互纏繞,蘊含著人類無盡的生死輪迴和宇宙的終極知識——生與死、文明的誕生與毀滅、人類和宇宙的未來……最終大衛抵達了另一個神秘未知的維度,在那裡他看到自己漸漸老去的樣子,老去的大衛轉過臉的那一刻,應該是全片最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刻。

庫布里克拋棄了傳統電影中建立衝突的敘事模式,開始將敘事放在次要的位置,轉而探討人物的精神世界。他的電影美學理念超前了當時的觀念,具有濃烈的後現代主義特徵和氣質。

在那個沒有電腦特效的年代,這些複雜的色彩和光暈是採用特殊的印片機合成的,也是膠片時代最傳統的特效。這些場景使影片已大大超出了大部分觀眾的接受和理解範圍,在這裡,理所當然的部分被完全剝離,觀眾與電影中的事件和人物處在陌生化的氛圍中。

事物本身擁有多個本質,而且我們並不能將它們一一認清。當人處在完全未知和陌生的領域時,面臨或許帶有威脅的不確定性和反常的可能性,不安和詭異便是最基本和真切的體會。

庫布里克對自己藝術理念的極致追求造就了這樣一部史無前例的偉大科幻電影,帶給世人一場震撼且久久不能平靜的視覺盛宴和哲理思索,也給後世的《星球大戰》《星際迷航》等出色的科幻系列影視作品以最直接的啟迪。就如那首德國作曲家理查?施特勞斯創作的貫穿全片的交響詩《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在恢宏的樂章中它講述的是一個從唯心走向唯物的一個富於哲理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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