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是一生磨難,不愛是一生遺憾
dvdf
來人正是紅玫瑰的老相好王勁松,他可是大都會的常客了。
經常出入舞廳的人無一不知道他。
王勁松此人可是了不得,他出生在沿海的一個小漁村,家境貧寒。經過多年打拚,如今30多歲的他已經是一名富商了。
正是鼎盛年華,又在上海有一定的事業基礎,所以各界人士都會給他一分薄面,據說他還和鼎鼎有名的青幫關係頗深。
曾經一個小小的漁村少年,竟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可見其手腕的高深。
這些年來,他身邊也曾圍繞著不少女子,很多舞女想盡花招接近他,因為她們都知道,只要搭上了王老闆,未來就是一條坦途了,但始終沒人入其法眼。
直到紅玫瑰阮曼君的出現。
王勁松第一次見到阮曼君後就像丟了魂一樣,天天想著要來大都會,他曾經連續一個月,每天花大價錢,讓阮曼君成為當日的舞會皇后。
可以說,紅玫瑰之所以能成為大都會的最紅舞女,除了她本身的出色能力外,王先生也在其中出了不少力。
為了感謝王勁松,阮曼君便常常陪他聊天、散步、出入高檔飯局,終於有一天,王勁松在送阮曼君回家的路上,向她表白了。
紅玫瑰並沒有拒絕。
兩個人在車裡擁吻在一起,借著路邊微弱的燈光,王勁鬆脫掉了她的裙子,撫摸著她飽滿的乳房、小腹,然後一直向下,褪下了她的內褲。
沒來得及下車,王勁松就情不自禁地佔有了她。
自和阮曼君確定關係後,王勁松便不再染指別的女人。
隨著感情的深入,不久後,他買了一棟洋房送給她,弄得其他舞女嫉妒得扯壞了帕子。
阮曼君死後王勁松傷心不已,有傳言說,他曾花了大價錢,調查阮曼君的死亡真相,但是線索實在太少,他也無能為力。
一眾調查者只能從那朵玫瑰推測出,兇手應該是阮曼君的愛慕者,在得知阮曼君要做王太太的消息後才痛下殺手。
但是阮曼君的追求者何其多,其中不乏達官貴人。
就算她是王勁松的心頭好,可誰又真正會為了一個舞女得罪這些人呢。
所以,王勁松今日來大都會簡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情人剛過世,他此時來這做什麼呢?
有相熟的客人去和他打招呼,王勁松禮貌地和他們交談,然後便單獨坐在了一張椅子上。
正與客人交談的莫妍芝,感覺到有一道銳利的目光注視著自己。猶如猛獸盯住自己的獵物,讓她忍不住身體顫抖。
她偷偷地回頭觀察,發現正是坐在一側的王勁松。
他目光爍爍地盯著她,眼睛黑而深邃,看上去平靜無波,卻彷彿又有複雜的情緒在其中洶湧。
莫妍芝打量了一下這個差點成為姐夫的男人。
他無疑是很英俊的,宛如一頭正在小憩的獵豹,還帶著一種成熟男人的特殊魅力。
難怪其他舞女做夢也想搭上他。
莫妍芝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關注,談笑間,大班來到了舞台上,示意樂手停下伴奏。
他首先用沉痛的語氣哀悼了紅玫瑰——阮曼君的逝去,表達了對一代佳人去世的惋惜,接著用昂揚的語氣隆重宣布,大都會新的最紅舞女為白玉蘭莫妍芝。
在一片掌聲中,莫妍芝被請上了台。
她風情萬種地微笑著,剛準備張口感謝客人們對她的支持。這時一個聲音插了進來:什麼白玉蘭?能和紅玫瑰相比嘛?
此話一出,熱鬧的氣氛頓時被凝固,舞廳里一片寂靜。
說話的也是一位經常混跡舞廳的商人,姓張。莫妍芝曾經聽說他最近的貨物出了些問題,正急著巴結王勁松。
很顯然,他覺得打壓莫妍芝是一個搭上王勁松的好機會。
畢竟,紅玫瑰與白玉蘭不和並不是一個秘密。
其他大班試著去安撫,卻被張老闆一把推開。莫妍芝站在台上,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尷尬,顯得有些無助,她一隻手抓住衣角,張了張口,準備說些什麼。
而台下的王勁松在看到莫妍芝習慣性的這個動作時,瞳孔緊縮。
他忍不住制止道:張老闆此言差矣,玫瑰與玉蘭,各有所長,不必太過於苛求了。
聽到王勁松這麼說,這位張先生顯然有些手足無措,他連忙疊聲道:是是是,王先生說的沒錯,是張某魔怔了。
他一服軟,台上的大班也跟著解圍,這事終於才算過去了。
之後,莫妍芝唱了兩首歌才下台。
她端著杯酒,臉上帶著感激之色,走到王勁松面前。
她說:感謝王先生今天為我解圍,真是受寵若驚。
王勁松接過酒,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莫妍芝。彷彿想透過她尋找到另外一個人的影子。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有沒有人說你長得很像阮曼君?
莫妍芝表現有些詫異,還隱隱有些慌亂。
但沉浸於自己思緒中的王勁松並沒發現,他停頓一會兒,接著問道:你願不願意做我的女人?
聽到他這麼說,莫妍芝一反之前溫婉的模樣,有些挑釁地抬起頭問:王先生,我可不是誰的女人都可以做的,做你的女人有什麼好處呢?
王勁松以為她介意之前的傳言,回答到:阮曼君有的,你都會有,而且會更好。
聽到他這麼說,莫妍芝仔細打量著他的神色,說道:還有阮曼君之前的那棟洋房要給我,我要住進去。
聽到她這麼要求,王勁松顯然有些詫異,他問道:裡面死了人,你不怕嗎?
聞言,莫妍芝嫵媚的笑了。已經死了的人怎麼和我爭?
王勁松聽了顯然有些不悅。他皺著眉,最後還是答應了。
第二天,莫妍芝住進阮曼君死前的那棟洋房,這個消息瞬間傳遍了上海,大家都驚異不已。
也有人感慨,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沒想到到頭來,還是白玉蘭不露痕迹地做了王太太。
只有莫妍芝和王勁松才知道,她其實不過是王勁松名義上的女人。
早在搬來的時候,王勁松便告知了她,她只不過是一個替身。阮曼君曾經的房間也是打掃得乾乾淨淨,宛如她還在一般。
不用付出什麼就可以得到這麼多,莫妍芝自然也是樂得如此。
她的目標在搬進洋房的第一天、看到姐姐曾留下的梳妝盒時,就已經達到了。
她確定,自己想要的答案就在這裡。
三個月時間轉眼即逝。
國民黨軍隊秘密撤出上海,上海徹底被日本人攻陷。
就在那一天,人們到處奔逃,王勁松在洋房的樓下後門被亂槍射中,一槍正中胸口,一槍打中手臂。
他倒在地上時,看到了站在窗前對著他微笑的莫妍芝。
莫妍芝打開窗戶,將一隻鮮艷欲滴的紅玫瑰丟到了他身邊。
王勁松看著身邊的玫瑰,終於明白了些什麼。
他臉上竟流露出釋然與解脫,還帶著一絲期盼,彷彿他對死亡已期待已久。
莫妍芝向某個方向微微點點頭,關上了窗。
幾天後。
莫妍芝成為了王勁松家產的主人,她坐在原本屬於阮曼君的房間內,面前點著一盆火。
莫妍芝將一疊資料放入火盆中,這些藏在隱蔽處的資料證明了王勁松身份的複雜。
她這麼想著,又將一封信緩緩放入火盆,看著它被火苗吞噬。
這封信在阮曼君去世的第二天早晨,送到了王勁松的手裡。
信中寫道,曼君小姐,您托我尋找的妹妹被找到了,很巧合,正是您所工作的舞廳內的莫妍芝小姐。
這封信當然是莫妍芝偽造的。
兩姐妹已經相認,阮曼君又怎麼可能再會去調查這件事呢?
莫妍芝的目的只是為了引王勁松去大都會,創造一個讓她接近他的機會罷了。
想必王勁松殺了姐姐後,也沒有想到,阮曼君一個小小的舞女,居然就真的住進了他的心裡。
所以讓她才能如此輕鬆地接近他。想到阮曼君,莫妍芝還是抑制不住心裡的悲傷。
她還記得當年姐妹相認,姐姐流著淚態度堅定地說:不要在舞廳做舞女了,你住到姐姐這裡來,我養你,你還可以好好讀書。
莫妍芝搖搖頭,堅定回道:姐,我有自己的目的,你就別問了。
聰穎的姐姐很快就明白了她的身份。
姐姐笑著對她說,妹妹果然是心存志向的,那姐姐就放心了,姐姐願意幫你。
於是她倆一直隱瞞著姐妹的身份,但她們買了一對一模一樣的梳妝盒,用來傳遞消息。
阮曼君去世的當天下午,她便接到了姐姐通過車夫送來的消息,上面寫著:晚八點舞廳見。
但姐姐始終沒來。
莫妍芝等了很久,不祥的預感漸漸湧上心頭,她死死忍住去找阮曼君的衝動。
果然,第二天便傳出了阮曼君的死訊。莫妍芝能想到,姐姐肯定是知道什麼消息被滅口了。
她設計一切接近王勁松就是為了知道這個真相。
她忍住眼淚,偷偷掉包了梳妝盒,裝作不屑地打量了阮曼君的房間,在保姆審視的目光下,翩然離去。
梳妝盒的隱蔽角落,藏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八個字:王勁松是日本特務。
她知道就是這條消息讓姐姐送了命。
國民黨要撤退,身為高級軍官的周景良提早知道了這個消息,來告知她。
她卻請求周景良在撤退前幫她最後一個忙——乘著混亂替她打死王勁松,替姐姐報仇。
她的目的達到了,而且,靠著王勁松的身份,和在他房間找到的資料,也能在日本人統治的上海取得生存的機會了。
她向上級申請選擇繼續潛伏。
被日軍佔領的上海,大都會裡依然歌舞昇平,只是平時一些常見的面孔消失了不少。
莫妍芝站在舞台上,光芒四射,她唱著歌,依然還是那首《何日君再來》,思緒飄浮,歌聲悠揚婉轉。
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
愁堆解笑眉,淚灑相思帶。
今宵離別後,何日君再來?
人生難得幾回醉,不歡更待何時。
今宵離別後,何日君再來。
她恍惚間想到了姐姐,想到了王勁松。
還想到了已經離去的周景良,以及一同潛伏在上海的地下黨員們。
他們都不知未來將如何,他們只是在這歷史的洪流中,被推著前行,唯一能做的事,便是選擇自己前進的方向與信仰,這場仗還不知要打多久。
但她相信曙光總會有到來的那一天。
完結
∞
TAG:阮穆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