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故人來——2018山海春之聲朗誦會‖時光在誰的那一邊——寒煙
不忘初心 * 山海吟誦
山海美誦 * 山海美文* 山海美圖
作者:寒 煙
朗讀:陳 媚
時光在誰的那一邊
雨把漁火留了下來
疲憊早已漫過我的年齡
像從杯口溢出的茶沫
在靜寂的桌角結晶
今夜,茶舍是一個節點
我的襁褓曾連著你們的放逐
為著半生風塵和一生滄桑的邂逅
我感恩漂泊的竹香,神的叮嚀
他們在山的褶痕里長眠許久了
真實落魄傳說,傳說燴出八卦
在八卦的盡頭,你說——
還是真實,又一番疊加的輪迴
冤魂不在當時在後來
長眠的不是他們是人們
消逝的是你清明的腳步,滾動的
是他們的雷鳴:我們為什麼躺在這兒?
為什麼……一年年,你為他們數著年輪
一年年,他們築高債務的門檻
華燈街上,你沉默,因為你有根
他們輕蔑,因為他們不僅僅是歷史
那麼多冤死的同伴將你留下
留下一粒潮濕的火種
在一陣陣遺忘的狂風中
顫慄的是我,起身的是你蒼涼的額頭
時光在誰的那一邊——
看不見的墓碑正和開發區的推土機對峙
星星逃離,最後的貓頭鷹滴落眼中的磷火
寒意濃了,狼的圖騰又在子夜發酵……
用生命寫詩絕不向生活妥協
寒煙
在個人之思與世界之痛之間找到了最為恰當的聯繫,在世俗之殤和偉大精深土地之間構建起了體悟與升華的生命橋樑,在決心不休的勇敢與狂想不羈的氣質之間建立了最為敏感的平衡。」
這是2014年6月2日,寒煙獲得首屆海子詩歌獎後所獲的頒獎詞。這個生活在濟南的詩人,這個始終把生活和生命對立起來的貧窮詩人,卻以純粹、尊嚴和高貴這三顆互相砥礪的生命的壓艙石,在闊大的精神譜系中找到了詩所應當閃光的方式。11月8日晚,寒煙做客由山東省文學院、山東大學當代中國文學生活研究中心和濟南時報聯合主辦的作家講堂,講述了「詩意牆垣的內在之光」的構建元素,以及自己的創作歷程。
寒煙認為,詩歌中最為極致的部分無關技巧與修飾,而是一種生命原有氣息和人生獨特遭遇的呈現,一個詩人,必須去「寫你命定的那一份」,「那麼如何去找尋早已被世俗生活遮蔽的我們生命的原有氣息?」寒煙認為,個人的精神譜寫,「只能從經典中去尋找」。
寒煙20來歲開始寫詩,然後發表,發表之後反響也很不錯,但是那個時期,她的內心卻十分苦悶,她常常問自己:「這些詩都是我非寫不可的嗎?這些詩里都有非我莫屬的深度嗎?如果換了別人也能寫這樣的詩,那我為什麼還要寫?」苦悶極其真實,變成對內心的持久折(,「一直到1996年底,我在濟南三聯書店買到了一本《復活的聖火》,我幾乎是帶著燒灼式的亢奮讀著這些俄羅斯白銀時代文學大師的作品,這是一段高度投入的閱讀經歷,我覺得我的精神血脈就在這裡,我註定在現實生活中飄零,因為我的精神譜系在這裡。」
白銀時代的詩人,不僅作品好,他們的人格魅力更是令人尊敬,他們是殘酷時代的傲骨和良知。當很多人為了獲得更好的生活向斯大林獻媚,布羅茨基卻說「詩與帝國對立」,當你只要有一點點的妥協就能生活下去,茨維塔耶娃卻拒不妥協,最後上吊而死,寒煙說,「我一邊讀一邊流著眼淚,這是作品與人的高度統一,沒有一絲一毫的分裂。」
在白銀時代的詩人中找到自己的精神譜系之後,寒煙寫了一組在個人創作歷程中帶有「轉折性的作品」,「一開始叫《俄羅斯肖像》,寫了白銀時代的五個詩人,每首詩以一個詩人的名字命名。後來我又把這組詩改名為《俄羅斯注釋》。」寫完這組詩之後,寒煙覺得自己「有如神助」,「當一個人找到了寫作的命定性和唯一性,就不會再焦慮,也不會再懷疑自己。白銀時代的詩人不僅激發了我的詩歌創作,還夯實了我人格與信念的基石,雖然那時我的生活已經到了窘困的極致,但我不在乎,因為我找到了自己的精神譜系。我內心裡有一個聲音,就是絕不能邁出向生活妥協的第一步,因為你妥協一步,就會步步妥協,就會身不由己被世俗綁架,然後滑入一種本末倒置的生活;但如果你能挺住第一步,此後每一步的挺住都會給你更大的力量。」
「白銀時代的詩人給了我三顆生命的壓艙石—純粹、尊嚴、高貴,它們互相砥礪、激發,讓我完全能承受生活之船的搖晃和顛簸。」寒煙說。好詩的關鍵詞:空間、意象、張力、意境、終極、命定性。
寒煙認為,如果說命定性(或者唯一性)是詩歌最為核心的部分,那麼對一首好詩而言,「終極」也極為重要,「終極是世界的規律性與永恆性,它具有從此時此地指向彼時彼地的高於日常生活的類似信仰的超越性和絕對性。」具體到每個生命,死亡就是終極,終極意識是一種很高的精神牽引,因此詩歌中終極與死亡的維度,也往往最能打動人心,「1919年,茨維塔耶娃27歲,她在日記里寫『我今天一天,都在想一百年以後的事』,她寫過一首《致一百年以後的你》。她寫戰爭,寫的是『你們都是母親的兒子』,『我們有一天都要沉睡在地下』,字裡行間,都充滿了人性的終極意識。」
而在詩歌的創作技巧層面,寒煙認為空間、意象、張力、意境都是關鍵詞,「空間是要釋放給讀者可以多維闡釋的可能性。意象是主觀情感和外在物象的至美融合,一個人也許寫不了幾首好詩,但卻可以通過訓練寫出一些美的意象,比如我經常去寺廟,總是感覺空蕩蕩的,腦子裡就形成了一個『深眼窩像寺廟裡的一對空碗』這樣一個意象,到寫《秋天的地址》那首詩時,這個意象就自然而然放了進去。比如詩人多多寫『一群攥緊雙拳的鳥從昨天飛來』,就是一個有關回憶的極有力量的意象,比如楊煉寫懷念母親的詩,其中有一句『隔著玻璃,像隔著一滴干透了的奶』,這個意象中的情感分量和時光重量,都給人留下了強烈而鮮活的印象。」
「如果我有一個傷口/那肯定是世界從我這兒拿走了什麼/那年冬天,我帶著半顆心/走向大海/不是去尋找另外半顆/只想碎得更徹底,像一個末路狂徒/因此,大海的閃光才被我看成/一萬把斧頭的光芒」。冷風寒瑟,當有人讀起寒煙的《傷口》,沒有人感到寒冷,「詩歌的尺度就是時間的尺度」,我們相信,時間是有情的,不是無情的。
(圖片、文字來自網路)
作者簡介
寒煙,1969年生。1980年代末開始習詩。曾在《World Literature Today》(美國《當代世界文學》)、《世界文學》、《上海文學》等刊發表作品。著有詩集《截面與回聲》(2003)、《月亮向西》(2012)。
朗讀者簡介
陳媚,山海誦讀會成員,台州市作家協會成員,愛好寫詩、誦讀、聲樂。做一個有點二的人,過不二的人生。
[出品:山海誦讀會]
製作:台州經典影視工作室
山海誦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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