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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名聲狼藉的韓國導演,卻拍了好幾部拿獎的電影!

或許誰都沒想到,自美國掀起的「Me Too」運動在韓國被推向了高潮,涉嫌性侵女學生的演員趙珉基在受審前自殺身亡。

韓國司法界、文學界、話劇界、電影界相繼有名人被指控性侵。這其中,我們最熟悉的,當屬導演金基德了。

在MBC播出的一檔節目中,有三名不願曝光身份的女演員講述了自己被金基德性騷擾的經歷。對於這些指控,金基德都予以了否認。

指控的這些事,都至少發生在五年前,現在已經很難取證。如果當事人拒不承認,真相究竟是什麼怕也很難判定。

金基德說:我的電影雖然暴力但並非我的人生,我不希望大家用電影來看待我的人格。

金基德的電影,有人覺得噁心、骯髒、壓抑、生理不適,也有人覺得深刻、充滿隱喻、直指人心和人性。

不論觀眾喜歡還是厭惡,非科班出身的金基德都備受歐洲三大電影節的青睞。

《聖殤》獲得威尼斯電影節金獅獎,《空房間》獲得銀獅獎,《撒瑪利亞女孩》獲得柏林電影節銀熊獎,《阿里郎》獲得戛納電影節一種關注大獎。

即便如此,韓國觀眾並不買他的帳,金基德的電影在國內的票房基本上都很慘淡。

一樣的男人和女人,一樣的性與暴力,一樣的慾望和人性,一樣的重口和純潔並存,一樣的概念先行,金基德一生都在拍一部電影。

縱觀金基德的電影,性、暴力、失語、宗教救贖都是避不開的關鍵詞。

純潔的妓女

在韓國,金基德被稱為「娼妓導演」。他的《雛妓》、《壞小子》、《撒瑪利亞女孩》被稱為「妓女三部曲」。

《雛妓》的主角貞花純潔善良喜歡畫畫。

妓女對於她而言只是種謀生的職業,她從不覺得當妓女是種恥辱,所以她可以坦坦蕩蕩地和人在光天化日下做愛。在她的感染下,慧美也甘願成為妓女。

在《雛妓》里,妓女不是淫蕩,而是自由,可以支配自己身體和慾望的自由。

和貞花不同,《撒瑪利亞女孩》中的倚雋和潔蓉為了歐洲游甘願淪為援交女。她們是純潔的女孩,卻又帶著母性的救贖,她們用美好的身體承接著人世險惡。

在《撒瑪利亞女孩》里,妓女不是「三觀盡毀」的墮落,而是殘酷青春的註腳。

和倚雋、潔蓉的「自甘墮落」不同,《壞小子》中的森華被迫淪為妓女,被生活百般蹂躪的她終於接受了命運,並愛上了曾經自己瞧不起的人。

在《壞小子》里,妓女是底層和屈辱的代名詞,似乎只有人人當一次娼妓,體驗到底層的不易,世界才不會有階級歧視。

巧合的是,在《雛妓》和《壞小子》里,都出現了埃貢·席勒的畫作,畫作中的妓女,坦蕩又純潔。

就像金基德電影中的女性,大多都既有著少女的純潔,又帶著母性的救贖;她們引誘出原罪,又救贖了原罪。

失語的男女

「惜字如金」的導演不多,金基德算一個。

在《空房間》、《壞小子》、《呼吸》和《莫比烏斯》中,主角基本上都沒有台詞。

「失語」和「妓女」一樣,在金基德的電影中都是一種對成人世界的隱喻。失語的人大多受過傷害,對世界抱有著極大的不信任。

《空房間》的女主善花,長期遭受著家暴,她沒有人可以傾訴,只能孤獨地沉默;男主泰石,從小被家人拋棄,渴望被愛的他沉迷於登堂入室享受家的感覺。

《壞小子》中的男主亨吉,有著嚴重的暴力傾向,只有在看向女主的時候,溫柔又小心翼翼。

因為失語,我們才會更加用心去感受人物的內心創傷和情緒。

失語在不同的環境中營造出不同的風格,《空房間》因為失語而變得輕盈,《莫比烏斯》則因為失語而變得沉重。

失語,讓金基德的電影變成了一個又一個成人寓言。

被傷害的器官

很多人不能接受金基德電影的原因是重口。

確實,金基德的電影總是試圖挑戰人們的倫理和視覺禁忌。

在《漂流浴室》中,男主為了躲避搜查把魚鉤放入喉嚨,女主為了挽留男主把魚鉤放入自己下體。

在《莫比烏斯》中,女主為了向偷情的丈夫復仇而割下了兒子的下體,丈夫為了救兒子而割下了自己的下體。這報復可謂是史上最狠毒。

在《收件人不詳》中,尚武是母親在戰爭期間和美國黑人士兵所生,他從小到大受盡歧視。為了抹掉這恥辱的證明,絕望的尚武割掉了母親的乳房。

如果說尚武母親乳房上的刺青是種侮辱和屈服,那女孩恩洛則代表著抗爭。恩洛為了不被美兵刺青而刺瞎了自己的眼睛。

這些傷害器官的場景讓人生理不適,但卻是都是隱喻,小到人物大到歷史。

極端的愛恨情仇·虛妄的宗教救贖

金基德的電影雖然重口,但最後卻都大多歸於宗教救贖。

在《春夏秋冬又一春》中,和尚在經歷過俗世的愛恨情仇之後,日日默寫經文,試圖明心見性,得到靈魂的救贖。

在《莫比烏斯》中,隨處可見的佛像也預示著醜陋人性的塵埃落定。

除了佛教的輪迴之外之外,金基德的電影中還不乏基督教的救贖。

看《撒瑪利亞女孩》和《聖殤》的海報就知道這兩部電影和基督教的救贖有關。

在金基德的電影中,人性本惡,似乎只有在宗教中靈魂才能得到皈依。

但事實上,主角們連自己都無從拯救,更不要說拯救別人。作過的孽,受過的苦,也並不會因為有了信仰而全然消弭。

說到底,金基德電影中的宗教,與其是種希望,不如說是讓人心如死灰。

極端的盡頭是江郎才盡?

《莫比烏斯》是金基德電影的一個轉折點。

《莫比烏斯》之前的金基德電影還帶有希望和溫情,帶有奇幻和輕盈,帶有視覺的美感和對靈魂的撞擊。

但從《莫比烏斯》開始,金基德似乎江郎才盡了。這在他的紀錄片《阿里郎》中也初見端倪。

今年2月,金基德帶著他的新作《人間、空間、時間和人》參加了柏林電影節。

這部電影里,比張根碩、李成宰、小田切讓主演更具話題性的,是強姦亂倫吃人屍體種菜的重口情節。

在堂叔看來,電影重在平衡,再如何放縱也一定要有冷靜的表達。

如果只有極端的惡卻再沒有絲毫的美,如果只有極端的重口卻再沒有絲毫的輕盈,電影就只是一堆讓人生理不適的符號。

當我們回想金基德的電影,會記得《時間》里的海邊雕像,《撒瑪利亞女孩》里女孩死時的笑,《春夏秋冬又一春》中和尚在一遍遍默寫經文……

會想到《空房間》如夢似幻的愛情,《弓》里盪鞦韆的少女,《雛妓》里的金魚……

但在《莫比烏斯》之後,除了生理不適的重口情節,

關於金基德的電影,我們還能想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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