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故事——申包胥復楚
原標題:歷史故事——申包胥復楚
吳軍雖然連敗了三次,但是吳王闔閭拒不撤軍,他不願看到煮熟的鴨子又飛了。好不容易獲得的如此高額的利潤,又豈肯就此輕易鬆手?闔閭不再進攻,轉為防守,牢牢的死守著這得之不易的勝利果實,與秦楚聯軍耗在一起,而秦國人打仗都是死腦筋,只知進不知退,雙方就這樣曠日持久的膠著著,難分難解。
秦國出兵是六月,雙方或戰或耗有三個月,到了九月的時候,夫概先走了。《左傳》上說:「九月,夫概王歸,自立也。」夫概看到吳王闔閭硬撐在那不能抽身,忽然心動,他就搶先溜了,偷偷潛回吳國,假稱闔閭已死,自己應該登基為吳王!趁著國內空虛,勾結越國,夾攻吳國,答應事成之後,割五城相謝越王。
在這個節骨眼上,夫概突然反了,自立為王。後院起火,闔閭大驚!這就不得不撤軍了。因此,他留下孫武與伍子胥,退守郢都,自己帶著伯噽,十萬火急的趕回了吳國。 夫概做夢也沒料到哥哥會來得如此迅捷,等得到確切軍報,吳國全國已經都風傳吳王尚在,而且率大軍抵達姑蘇!一國之王,至高無上,臨死的一句話即能改變政局,士兵們誰願意與自己的王師作戰?姑蘇城內,一時風聲鶴啼,人心大亂,闔閭王師還沒抵姑蘇城下,夫概王已感覺風雨飄搖,大廈將傾!
闔閭憤怒的問道:「你我手足兄弟,為何要反叛?」夫概說:「我沒反叛,大哥你不要太貪心嘛,我們幫你打下了那麼大一片土地,你換了新房子,這老房子留給我,也不算過分呀!」闔閭怒,教伯嚭:「為我擒賊!」麾軍直進,夫概寡不敵眾,大敗而走,邊跑還邊喊:「你當年弒殺王僚,難道就不是反叛?」
夫概還有一張「王牌」,憑這最後的殺著,保住自己的爵位還是沒問題的:把侄子夫差推上城頭,逼迫闔閭發誓不追究前科,然後討一封地,咱去那裡關上門做王去!料想闔閭不會不顧兒子性命,要不刀頭舔血給誰過得日子?再說了,一奶同胞么,不會趕盡殺絕的。心思一定,立即命親信去大牢提出人犯,自從將侄兒關押起來,還沒好意思與其見面,現在不行了,丑叔父早晚見侄子,先架起油鍋嚇嚇他再說,城頭畢竟還需要這寶貝說話不是?
不多時,親信氣急敗壞來報:夫差已經不在大牢,大牢連獄卒帶獄長,皆盡逃亡,就是城中的大夫、官吏、士兵、將軍,也早已出城大半,沒出城的也說不定正等著給前王開城門呢!夫概五內冰涼,頭腦雪亮:完了,沒啥玩頭了,當真與王兄提兵交戰?夫概還真沒那個膽量,這是日久成習培養出來的畏懼感,不是武力的原因,是心理決定膽力。夫概也是狠人:此時不走,更待何時?連家也沒回,就帶著身邊幾個親信,開了西北閭門,一溜煙直奔楚國而去,有道是,大丈夫鬥智不鬥力,君子雪恥十年不遲。
去楚國幹嗎?吳楚正在交戰,又有西秦為後盾,既然已經徹底得罪了哥哥,那就不妨投降敵國,投其所好,方能被納,戰火未息,這也算作戰場起義吧?待遇應該錯不了。途中即上書楚昭王:夫概不屑吳王倒行逆施,禍害黎民,摧殘鄰國,舉兵力諫,與兄大戰,實力不逮,兵敗被迫向上國求援,望大王以大義為重,助兵復仇,如此千古盛名天賜予明君也!夫概所料不錯,吳國王弟的棄暗投明,大受尚在流亡中的楚昭王歡迎,慷慨下旨:封堂溪邑給夫概,「為堂溪氏」――就此,夫概連姓氏都懶得姓姬了。
闔閭成功「復國」,痛定思痛,決心恢復討楚之前的工作作風,重用賢臣,安撫百姓,只是生活方面卻難以回到勤儉,大凡人只要安享過一段奢侈,極難再回歸質樸,對享受成了習慣的人來說,簡樸的日子與進了地獄沒什麼區別。想起趁火打劫的越國,闔閭便禁不住惡向膽邊生,氣從胸中來,怎麼懲罰這等無義之徒?但是,現在肯定不是時候,吳軍主力尚遠在楚國,生死未卜,大軍命運如何,就要看伍子胥、孫武如何調度了,能全師而歸否?
留在楚國的吳軍主力,現在的軍事任務不是征服楚國了。再說伍子胥與孫武正在商議如何嚴防死守郢都,申包胥派人和談來了。因為秦楚聯軍久攻不克,也和他們一樣的焦慮。申包胥說,你的心愿已完成了,我的心愿也一定要實現!你退兵吧,免得為了公事傷了我們兄弟感情,你現在退,也不損你的威風。吳軍也撐不下去了,憋的實在難受,正好找個台階下。
《吳越春秋》上記載伍子胥與孫武的對話:子胥等相謂曰:「彼楚雖敗我余兵未有所損我者。」(楚國人雖然打敗了我們好幾次,但我們其實並沒多大損失。)孫武曰:「吾以吳干戈西破楚,逐昭王而屠荊平王墓,割戮其屍,亦已足矣。」(我們以吳國的兵馬,西破強楚,打跑了楚昭王,挖了楚平王的墳,割爛了他的屍體,這已經足夠了。)子胥曰:「自霸王以來,未有人臣報仇如此者也。行,去矣!」(還沒有哪個霸王能像我這樣痛快的,夠本了,行啦,我們走!)退兵,是有條件的,吳楚兩國重新劃定國界,楚國東邊的大片領土,割讓給吳國,名義上是封給熊勝的,因為熊勝是楚平王最正宗的嫡孫。
楚國人同意。於是,吳軍正式退了兵。退兵的時候,吳軍將楚國府庫中的金珠寶玉,滿載而歸。又將楚國的富戶一萬家強行遷居到吳國,以充實吳國的空虛之地。楚國東邊的土地歸了吳國後,他們把其中的一點分給了熊勝。楚國歷經艱難,終於成功復興,申包胥也踐行了「興楚」的誓言,楚昭王論功行賞,認為申包胥忠勇可嘉「封之以荊五千戶」(《史記·范睢蔡澤列傳》)。楚國復興之後,很快就從失敗的創傷中走出來,楚昭王二十年滅頓、滅胡,楚惠王十年滅陳、四十二年滅蔡、四十四年滅杞、「東侵,廣地至泗上」,(《史記·楚世家》)依然保持了第一流強國的地位,進入戰國後也是「戰國七雄」中最有實力的國家之一。
但是申包胥卻不認為自己的作為有什麼了不起,辭曰:「吾為君也,非為身也。君既定矣,又何求?且吾尤子旗,其又為諸?」(《左傳·定公五年》)申包胥一方面表明,自己的作為都是盡一個臣子的本分;另一方面「吾尤子旗」(子旗幫助楚平王登上王位,被任為令尹,次年,與人勾結,貪求無厭,被楚平王殺死。),通過表明自己痛恨子旗來表達自己淡泊名利。據說楚昭王想以命令的方式讓申包胥節士,但是申包胥「遂逃賞。」《左傳·定公五年》。申包胥雖然「逃賞」,但是沒有忘記自己對楚國的忠誠,在公元前476年出使越國,申包胥先是以激將法,分析吳國正盛,試探越王句踐伐吳的決心,再問句踐何以戰,最後點出「智、仁、勇」三策,可見,申包胥是一位眼光深遠、善於剖析利害的戰略家。申包胥對勾踐的教誨,對於勾踐滅吳有較大的幫助,《國語·吳語》隨後載句踐言「吾問於王孫包胥,既命孤矣。」這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說申包胥實現了楚國對吳國的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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