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的本質是孤獨

初識蔣勛這個作家是因為他的《蔣勛細說紅樓夢》，後來聽過他的小說《台北人》《紐約客》，才知道這個人遠不只在小說的文學領域裡有較大影響，在美學、哲學方面造詣極深。提起美學，總能讓我想到大學時快到期末在圖書館瘋狂背書的情景。美學是必考科目，就算劃好了重點，就算你是個並不畏懼大量記憶的文科生，面對美學上的專業術語也是需要狠下一番功夫的。你會驚人的發現，每個字都認識，連起來就成了不知所云的「無意義的字元」，總是和宿舍夥伴們趴在圖書館的欄杆上打趣著，甚至給每一個難背的句子編上故事，才勉強過關。至今還能想到的第一個關於美學的詞是「澄明」，用來去表達美學能夠幫你到達的世界。總感覺這個詞很虛幻，到底什麼是「澄明的世界」，玄之又玄。

大學畢業時，又偏偏跟這個玄之又玄的學科車上了關係，畢業論文竟然選擇了美學角度，「《世說新語》中的晉人風姿及其後世美學影響」，啃完了宗白華的《美學散步》，也借來了李澤厚《美的歷程》，試圖從中尋找靈感。幾年後，書中的句子已經想不起來了，最能記得的，就是每一本美學著作都在強調，我們現實生活中所謂的「美」只是美學中的一個狹隘的小角落，是膚淺的、停留在淺層次的一種認知，一旦把「美」當做一種科學或者一門學科來研究，就蒙上了一層陌生化的色彩，幫助我們去找到更深邃、包容性更大的、真正的「美」，例如「悲劇」、「暴力」等這些看似並不美好的詞語，恰恰可能是美學最有價值的部分。

讀這些美學著作的最大意義，不在於記住那些生澀的理論和繞口的名字，而在於你始終保持一顆柔軟敏感的心，去發現發生在你生命中每一刻的故事，以飽滿的、無所畏懼的姿態去迎接所謂的美好或不美好。其實，美好和不美好只是我們主觀的感受，這就類似佛家中說的「分別心」，有了「分別心」才會有美好和不美好的區別，才會有對美好或者某一事情的執念，然後被自己困在「我執」里，無法自拔。美，是心中的一抹禪意。

蔣勛卻說，美學的本質或許就是孤獨。「孤獨」這個詞看起來就孤零零的、冷清清的，不討人喜歡蔣勛卻在書中說到，「孤獨沒什麼不好，是孤獨變得不好，是因為你害怕孤獨。」這本書講的不是如何消除孤獨，而是如何完成孤獨，如何給予孤獨，如何尊重孤獨。孤獨分為六講「情慾孤獨、語言孤獨、革命孤獨、思維孤獨、倫理孤獨、暴力孤獨」，融個人記憶、美學追問、文化反思、社會批判於一體。作家或以文字為生的人總能把社會生活中、民族文化中存留的一些現象，用特有的方式表達出來，讓你覺得確實是這樣，產生一種認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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