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專欄】戰馬驚魂

戰

馬

驚

魂

作者||大山

這是我在牧場騎兵連親身經歷的一個故事，雖然已過去近五十年，仍歷歷在目，久久難忘。

那是一九六九年的八月十二日下午，我從五隊(馬坊子)騎馬返回場部騎兵連駐地，剛從馬坊子走出三四里路，這馬就不好好走了，一個勁地回頭，好象是還想返回去。我想，這馬是不是還惦記馬坊子的草料，還想回去吃幾口，因為中午我把它交給喂大車馬的李大爺，李大爺好草好料一定餵了它不少，現在它還想著，所以一個勁地回頭。

騎著不好好走，我就下馬拉著它，拉著也不好好走，好不容易拉著走了二三百米，我看到對面過來一個騎駱駝的人，這駱駝真叫高大，我的馬就很高大，全排三十多匹馬，我的馬是第一高的，比排長楊素的白馬，比班長張貴芳的灰馬，比吳珍的黑馬，幾乎高出了多半個頭。現在這駱駝，比我的馬高出了幾乎一個頭。兩個很大的駝峰，挌在背上好像備了一付結實的蒙古馬鞍子。

看到這魁梧的駱駝，我很想與騎駱駝的人交流一下，問他這麼高的駱駝他是怎樣騎上去的，我可不可以騎騎他的駱駝。想到這，我翻身上馬，打馬前進，馬還是不好好走，更沒有跑起來。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離那騎駱駝的四五十米的樣子，我的馬發出了怕人的嘶叫，脖子上的鬃毛，兩隻耳朵也豎起來了。

這時，只聽那騎駱駝的大聲喊：「哎，你的馬沒見過駱駝，這馬要驚，注意前面那條河……」

騎駱駝還說了什麼，我也沒聽清，這馬像離弦的箭一樣，斜刺里向西北草灘竄了出去，這時它的速度，估計比香港跑馬場上的快馬的速度也要快。

馬驚了是不擇路的，即使前面是萬丈深淵，它也會跳下去的。騎在這驚馬上，我的心情也非常緊張，該怎麼處理呢？我曾讀過作家金敬邁寫的小說《歐陽海之歌》，寫的是英雄歐陽海為救飛馳而來的列車和一千多旅客的性命，捨命攔沖向鐵路的驚馬的故事，我也曾寫過一個報導，寫的是五隊回鄉知青陳瑞奮不顧身，勇攔沖向人群的驚馬，受到鄉親們讚揚的事迹。我寫的這個報道，在場廣播站多次廣播，還在張家口日報上登載了。這是我在報紙上發表文章的「處女作"，也是五隊在報紙上的第一篇文章，指導員王慶禎很高興，特意拿出一瓶酒與我共飲，鼓勵我多寫一些東西。

現在我騎的這匹驚馬的前面，沒有鐵路，沒有列車，沒有人群，涉及不到國家財產，人民生命，不用像歐陽海那樣捨命攔驚馬，我完全可以從馬上跳下來，或者從馬上滾下來，因為那時我已是一個比較熟練的騎手，能側身騎馬，草灘上的草很厚，滾下來也不會摔壞。但這樣做，馬一定跳進前面那條閃電河裡，非死即殘，那豈不是丟了騎兵連的臉，丟了知青的臉，丟了五隊的臉！

去騎兵連時，五隊有的同志寫血書也沒進去，我進去了，絕對要給五隊掙個臉。這時，我也下了與馬共存亡的決心，怎麼制伏這匹驚馬呢？這時，我看見了前面那個土腦包和腦包上的電話線杆子，心裡有了主意。這時驚馬正朝腦包右面飛奔，過了腦包就是河，我不敢多想，狠勁地將馬的嚼繩向里拉緊，讓馬朝著土腦包奔去。當馬奔到那電話線杆子旁時，我抱著電線杆滑了下來，並順手將馬的韁繩在杆子上纏了一圈，馬還是前奔後撤的，但它已經跑不了了。這時，駱駝還沒走遠，馬還是瞪眼豎耳嘶叫，我又將上衣脫下來，來回擋住它看到駱駝的視線，馬才慢慢地安靜下來。這時我的胳膊上，胸脯上生疼，仔細一看，胳膊上，胸脯上，肚皮上都在滑電杆子時擦破了，有的地方還流著血。

在土腦包上等了有半個多小時，駱駝走的看不到影了，我才拉著馬從腦包上走下來，撿回我掉在草灘上的衣服包，才又重新上路。到了那土腦包前，我向那土腦包和電話線桿深深地鞠了三個躬。聽當地老人說，那土腦包有神靈，腦包下埋著寶貝，不管有沒有神靈，有沒有寶貝，這次是救了我的戰馬，也救了我，我應當向他致敬！

為了值得您關注

創刊，我們一直在努力！

美文雜談mei wen za tan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