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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十國:後周出兵南唐,南唐中主李璟求和不成遷都南昌

保大十一年(953年)春天,南唐有一平民叫邵棠的給中主李璟上書,指出「北朝(指北周)政治修明,勵精圖治,有可能要南征,望我朝早做抵抗的準備。」邵棠的上書是非常及時的。當時後周建立僅三年。由於後周的統治者郭威出身於破落官僚家庭,從小就是個孤兒,十八歲應募做軍卒,靠著自己一身勇力和能書算一步步爬上去,比較了解民情。他即位時已四十八歲,三十年的軍旅生活給了他豐富的社會閱歷和鬥爭經驗。由於曾在頸上刺了飛雀,他自稱「雕青天子」。即位後,他常以前代史事為戒鑒。郭威雖然在位僅三年多,他的繼任者柴榮,在位也只五年多,但是他們卻對政治、經濟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事功可觀。郭威和柴榮都很注意節約,力求樸素,這與南唐的奢華形成了鮮明的對照。

後周出現了蒸蒸日上的勢頭,南唐卻是江河日下。郭威、柴榮注意減輕百姓的負擔,懲治貪官污吏,發展生產,興修水利進行了軍事改革。他們有統一的雄心。後周顯德元年(954年),郭威去世,柴榮新立。高平一仗柴榮指揮,打敗了北漢和契丹聯軍顯德二年二月又連取後蜀的秦、鳳、階、成四州,取得了用兵的成功。可是這時李璟卻想休兵了。有人對李璟說:「但願陛下數十年不用兵。」李璟說:「數十年算什麼。」意思是自己壽命比數十年要長,最好是這輩子不再用兵了。這真是昏君說夢話。保大十三年(955年)十一月,後周柴榮即下詔南進南唐了。周世宗柴榮命李谷、王彥超等率軍侵淮南,自己率軍攻壽州。周軍來攻,中主李才知道國難當頭了。

可是他仍然十分昏憒,任命的統帥劉彥貞又是一個紈絝子弟。此人從小生長在富貴之家,只知道貪污聚斂,根本不懂兵法,也從未打過仗,但十分喜好虛榮。他任節度使多年,軍政上毫無實績,但會奉迎權貴。他搜刮到財物就去賄賂權貴,家中也積財巨萬。這樣的蛀蟲被五鬼中的魏岑誇獎為「文武全才,古今少有」,於是李就任用他來對抗後周軍。保大十四年(956年)春,後周將李谷敗南唐軍於上窯(今安徽懷遠縣南)。隨後,周主率師南侵,劉彥貞率南唐軍與後周軍戰於正陽(今河南東南部淮河北岸)。當時後周軍故意示弱棄營後退,據守一浮橋。劉彥貞下令追擊。劉仁贍很有作戰經驗,認為後周軍肯定有埋伏,勸劉彥貞屯兵不前,養精蓄銳,待機而動。

劉彥貞卻狂妄地說:「敵軍聽到我的大名,就會害怕的逃跑,不追擊還幹什麼?」神將臧師朗貪功輕敵,恃勇寡謀,急發兵至正陽爭奪浮橋。結果被後周軍伏兵所敗,將士死傷萬餘人,軍器損失三十多萬件。劉彥貞戰死,臧師朗被俘。殘部奔赴壽州與劉仁贍會合。南唐軍戰敗後,李曾表示要率師抵抗,但是一些臣子極力勸阻,李璟決心又變了。但是柴榮卻三次率軍來攻南唐壽州。壽州守將劉二贍堅守不退,後周軍一時攻不下來。柴榮決定奇襲南唐東都揚州。東都守將賈崇和馮延魯,毫無準備,白天宴飲歌舞晚上高枕無憂,後周軍一到,東都就陷落了。李璟知道後大為恐慌,接二連三派人去向周世宗求和,表示決心「以小事大」,「歲輸貢物」

哀求後周軍不再南進。還表示只要後周軍北,什麼條件都可以答應。又暗中派使者走海路去向契丹求救。但是周世宗不答應北撤,去契丹的密使又多被後周軍截獲,李璟一時手足無措。到保大十五年(957年)正月,後周軍圍攻壽州已一年,雖然傷亡萬人,還是攻不下來。周世宗決定又一次御駕親征,決心攻下壽州,從精神上打垮南唐。周世宗先分割消滅壽州城外的南唐援軍。劉仁贍得知外援已絕,暈了過去。部將見大勢已去,開城投降。壽州失陷,李璟更是惶惶不可終日,決定立即派人向周世宗求和。不久,後周軍又攻下泰州(今江蘇泰縣)。李璟這時已不想作任何抵抗了,只忙著求神問卜。為了逢凶化吉,他命明年改年號為中興元年。

就在大軍壓境、金陵都城岌岌可危時,李璟居然還相信可以中興,真是痴人說夢就在中興元年頭兩個月里,海州、楚州、舒州相繼失陷。李璟想到《易經》上有「天地交泰」的話,認為如果改元交泰,就可能扭轉局勢。可是中興也罷,交泰也罷,改個年號頂什麼用!事實是敗局已定。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李又打算退位。就在這時,周世宗已到達江北耀兵於江上。李怕後周軍渡江,攻下金陵,就派陳覺向後周奉表,進貢方物,表示願意取消皇帝稱號,改稱蕃王,甘心作後周的附庸。周世宗考慮到軍事政治形勢的需要,決定適可而止,同意講和,讓南唐作後周的附庸。至此,烈祖李昪辛辛苦苦經營二十多年創立的帝業,傳到李璟手中,竟被斷送了。

經過談判,南唐獻出淮南江北十四州、六十個縣的土地;取消交泰年號,改奉後周顯德正朔;每年進獻十萬錢貢品。李璟改稱江南國主。為避後周太祖的廟諱,李璟改名李景。他再也不能穿赭黃色的龍袍,連宮殿上象徵帝王的一些裝飾品也得取下來,這是多麼大的屈辱。那時南唐江南無鹽田。李只好上表給周世宗,要求把海陵(今蘇泰州市)一地撥還給南唐,使百姓有鹽吃,可是周世宗不答應,只同意每年賣三十萬斛鹽給南唐。南唐既丟國土,又失鹽稅,每年還要用土特產去與後周換鹽,國庫更為空虛了。李璟看到金陵面臨前線,認為太不安全,決定遷都洪州(今江西南昌)。顯德六年(959年)周世宗柴榮病故,第二年年初趙匡胤發動政變,奪位建立北宋。

北宋建隆二年(961年)二月,李遷都南昌。由於南昌生活不如金陵方便,遷都後文武百官叫苦連天,紛紛央求遷回金陵。李璟只好同意。可是剛要上路,他就突然病倒了,六月,李璟病故於南都長春殿,時年四十六歲。李璟即位時正處在南唐歷史上的關鍵時刻,歷史給他提供了一個地主階級政治家建功立業的舞台。但是由於他生性疏懶貪圖安樂,處事輕率,胡亂用兵,又近小人、遠賢臣,結果在位近二十年,不僅沒有什麼建樹,反而把一個好端端的南唐搞得積貧積弱。在東征西伐中給本國和鄰國帶來了災難和痛苦,使國勢轉衰。在後周南進,南唐面臨生死存亡之時,又毫無作為,終至兵敗,由獨立自主的國家降為附庸。

中主不是一個暴君,文學上也有建樹,但作為一個地主階級政治家,他不僅未能重新統一中國,反而屈辱為臣,留下了千古笑柄。給後人以政治興亡的深刻教訓。李死了,他把國運窮蹙的南唐留給了他的兒子後主李從嘉。南唐的滅亡已是不可逆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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