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我的外公
我的外公
我的外公今年87歲,十多年前就檢查出肝病,現如今更是下肢浮腫、腹脹、吐血便血,到了肝硬化晚期。最近這幾年住院的次數是原來越頻繁,每次一入院都會被下病危通知,但他每次都能奇蹟般的穩住病情。連醫生都曾感慨地說道:「他能活下來真是奇蹟,我做醫生這麼多年,別說這麼大年紀的老人,就年輕人照他這樣的情況,都早熬不過去了。」所以他的病例和治療方案,後來被當地醫療界以經典案例收錄。
在當地說起我的外公,很多人都知道他,倒不是因為他做了什麼了不得的豐功偉績,僅僅是因為一輩子都節儉、勤勞、善良。
外公的病情還沒有惡化到今天這程度的時候,他家不遠處的公共廁所總是乾淨的,因為外公和外婆總會打掃,他和外婆在那裡一住就二十多年,真的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做著這件事,沒人給他們發工資。
我曾見過外公打掃廁所的樣子,他那瘦弱的肩膀竟能挑起兩隻連我都覺得挑得吃力的水桶,一把長掃帚揮舞起來,簡直比年輕人還要利索,看著似乎很是輕鬆,可從他喘著的粗氣以及額頭上冒出的汗珠來看,我明白,那活計對於一個老人來講,真不是件輕鬆的事。
直至有一次,我看到他上午剛打掃完的廁所下午又給人隨地亂扔了些煙頭和紙屑,頓感氣憤,我問外公,你為什麼要打掃,瞧瞧地上的煙頭紙屑,別人根本不尊重你的勞動成果。外公深深吸了口氣,然後砸吧砸吧嘴對我說道:「他們沒有公德心那是他們的事,我要打掃打掃,廁所才會幹凈嘛,自己去上著也舒服。」後來我還是在廁所牆壁上看到,「請珍惜勞動成果,勿亂扔煙頭紙屑」的粉筆字,它們寫的很認真很端正,可我心裡明白,那些字里透露的更多是無奈。
外公外婆沒有多少文化,一個在解放前上過幾年小學一年級,另一個一輩子都不識字,不過他們處人處事的原則,就是善良。
人在生活中,與其他人因小事而產生摩擦總是難免的,外公外婆也不例外,唯一的區別,就是外公外婆遇事時總是先講理,等把理說清了,自己就算吃虧也會把好處讓給人家,也從不佔人家的便宜。
說起佔便宜,我又想起了外公曾經歷過的事,那時候是八十年代,他還未退休,有天下班的時候他在鐵路邊撿到一個黑色的包,包里裝著十萬左右的現金,十萬放在那個時候可是實打實的天文數字了,外公那時候一個月的工資才幾十塊。
但外公的第一反應,就是將這件事立即向上級彙報,上級在落實後回復外公 說,丟失的這筆錢確認是公家的。後來外公一分不少的給公家還了回去。有意思的是,在接到外公的彙報前,押送這筆錢的人甚至都不知道錢丟了。
其實外公這人也不是沒毛病,脾氣倔起來,真是誰也說不得,尤其是在下棋的時候,他不讓觀棋的人指手畫腳,也不讓對手悔棋,誰要是幹了這兩件事,外公就會沉著臉開口訓斥,把人家給搞得一臉不快,為此外婆說了他一輩子的不會做人,而外公每次都會回復一句,你懂什麼。說來也奇怪,被訓斥的人不快歸不快,很快就又沒事了,該指手畫腳的指手畫腳,該悔棋的照樣悔棋。
外公一輩子都是閑不住的,興趣愛好比較廣泛,除了下棋外,還有打麻將、寫詩、畫畫、養花、種地、聽戲曲,八十五歲的時候都還在堅持做這些事,前四項都屬腦力勞動,他寫的東西雖然有些生硬,可時不時也還能在刊物上發表,畫的畫,更是體現了他的精氣神。
至於種地這事,家裡人為此可是持有老大意見了,年年大家都勸他說,年紀大就別種了,可他根本聽不進去,經常就那麼駐足在菜地跟前望著菜地,手裡握著把用來翻弄菜地的鐵傢伙也不願擱下,反正整個人就表現出一副不種地就渾身難受的樣子,讓人哭笑不得。
和掃廁所一樣,他在那裡住了多久,就種了多久的菜,神奇的是從沒人因為他私用單位的土地種菜而說過什麼,因為他種的菜,一是生態,二是好吃,三是無私。為什麼我在這裡要說無私?住在那一片的人都知道,無論是誰,但凡想來弄點他種的菜去吃的,都可以來弄,前提是別把菜弄死就成。
我也特喜歡吃外公種的菜,青菜、玉米、辣椒、韭菜、豆角等,不論是顏色還是口感,都比市場上買來的那些強的不是一星半點,尤其是青菜,吃了外公種的青菜,我才算是真正認識到,原來青菜祛火的藥用價值果然不是糊弄人的。
關於外公還有很多這樣的事,要是一點點寫起來,真是怎麼都寫不完。總之,外公現在是真的老了,他家台階下的那塊地,再也不會長出清脆可口的瓜果蔬菜,屋前屋後原本嬌艷綻放的鮮花也凋零殆盡,一切變得光禿禿的,我每次回去看到這些衰落的模樣,感覺完全就是外公那日漸日衰的精氣神,讓我的心頭開始發酸,只有心疼和惆悵。
作者簡介:張鈺,原3G書城網原創網路小說簽約作家,創作過網路小說多部,曾在《春城晚報》、《都市時報》發表過詩歌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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