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 | 發現一根白頭髮
絕大部分世事都不重要
自己尤為不重要
題圖:《北京遇上西雅圖》
拔白髮
知友:王燁
今年迷上一項活動,拔白頭髮,說迷上有幾分受虐感,若中性一點描述,熱衷也行。
每次洗完頭吹乾,就忍不住對著鏡子撥弄一會兒,從頭頂到兩鬢再返回頭頂,十之六七會有斬獲。按照我隔天一次的洗頭頻率,只能說,真是到了長白髮的年紀。
我父親是四十多歲頭髮開始花白的,因為人瘦,長得帥,剛剛銀白相間的時候,有些香港明星演唱會造型的效果,還有不少人擊節嘆賞。
母親發量不多,折騰髮型的時日也久,不知道是從具體什麼時候開始染髮,應該很多年了。總之基因上,我的白髮早到些似乎順理成章,只是當它們真出現,心情是怎麼都不可能準備好的。
這幾年我染髮成癮,像許哲佩唱的那樣,「黑的白的紅的黃的紫的綠的藍的灰的」,竟然差不多都試過了。
染不常見的顏色,大多要先把頭髮里的黑色素漂走,有時一次,有時需要兩次,於是現在頭頂便是一片斑駁——有的慘遭多次摧殘,有的輕微受創,也有的新鮮驕傲。
這樣每次對鏡端詳的時候,上來總是觸目驚心。那些被漂白過的乾枯舊發,很容易被認成白髮,閃著一片淺色金屬光芒。再定睛一看,反倒安慰了些,還好還好,假的。
最開始白髮們多發於我的右側鬢角,都是細軟的長髮,弱弱地貼著其他頭髮躺著。後來那一片被我掃蕩個差不多了,頭頂上的後起之秀又引起了我的注意。
拔頭頂的白髮是件狼狽的事,它們總是很短,大概是新長出來就直接白掉的。你需要撥開層層障礙,把手伸到髮根去捉住它,在一段不可避免的溜滑結束前,拉離頭皮。
那個過程讓人生動感受到笨拙、窘迫和無能。
面對鏡像欺騙,大腦繞過意識和神經交流,頻頻做出誤判,該向左時向右,該向右時向左。
終於捉住了,指甲卻背叛你的初衷,平時枯澀的頭髮總在那一刻就絲般順滑。它們都在一起玩弄我,只有我當成個重大的事情般,屏息僵立在鏡前,舉著手,不依不饒。
每次拔掉一根頭頂白髮,我都要端詳它一會兒,猜它是哪一樁煩惱所致。那麼短,該是三兩月之間的事吧。是我在意的,還是刻意壓在心底未知處的。為什麼會用白髮的方式讓我看到呢?
小時候頭髮沒給我帶來過什麼煩惱,倒是讓周圍人很鬧心。
我自來卷,沙發(沙漠的沙,頭髮的發),還多年任由它長至及腰,奔放狂亂,朋友們永遠懷疑我不愛梳頭。
有一年總在西南山區出差,終日打扮得很銀鐲女子,回了城也懶得變迴文明人。
跟朋友去 KTV,有個陌生的朋克女孩,唱著唱著歌突然怒了起來,「這哪兒來的安妮寶貝綠茶婊給我轟出去」,我也大駭,安妮寶貝描寫的海藻般長發不體面成這樣?雖然是被罵了一場,也是我的頭髮獲得的至高評價。
我記得這些事,無非是因為得意,自己也曾瀟洒過。
後來開始往短里剪,越來越短,變換髮色,卻總逃不脫只要九成頭髮短過耳垂就有人指著說:「你好像海清」。
原來被指認像女明星也未見得一定愉快,在這幾年無論怎麼折騰髮型都綁卡附贈式的評價里,我竟漸漸對那位總是出演情緒焦灼、挑起事端、嘴硬心軟的家常角色的女明星產生了一些共情。
娛樂圈不易,還是當美人兒好。輕鬆無邪真是令人神往啊。
發現了批量白髮之後,又覺得這些念頭也得放放了。
一切煩惱都抵不過時間匆促的煩惱,時間這位勁敵摧枯拉朽,所幸,竟會讓人產生一些通透感。
如果能早日明白絕大部分世事都不重要,自己尤為不重要,大概能有幸洄遊到浪漫的境地,煩惱也如塵埃隨風消散。算了,別拔了,到時就無需再勸自己這些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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