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鐵為墨,鏨花刀下萬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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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 "風物
金屬浮雕
手工,體現出一種情感價值,透露著人們對大規模流水線的厭倦與對傳統理想的致敬。正因為情感價值無法用價格準確計量,才使得手工藝品成為最珍貴的收藏。注入了手藝人大量心血的金屬浮雕亦是如此。
風物詞條:金屬浮雕是利用金屬的特性和原色,以及獨有的金屬質感,在一毫米厚的板材上敲打出凹凸不平的浮雕效果,經過拋磨、燒色等手段處理,使作品產生黑白相間或兼有色彩點綴的素描般的視覺效果。它是我國民間傳統工藝中的金屬雕刻藝術與西方繪畫、雕刻藝術融會貫通、提煉結合後一種新的雕刻藝術流派。
傳承數載,只為歷久彌新
侯孝賢在紀錄片《盛世里的工匠技藝》中說「從遠古時期起,是手工勞作讓人區別於動物成為人,手藝先是生存技能,繼而造就文化,形成文明。但中國這一百年來,先是亂,然後緊接著就是飛速建設發展,這些手工文明在斷代式的巨變中變成了一種殘缺不全的記憶。」
當原始社會的人們發明了線刻,意欲以岩石等硬質材料記錄人類最初從事的狩獵採集活動、保存自己對自然和神靈的崇拜,最初的浮雕便由此誕生。
浮雕自誕生之日起,就遍布在世界的各個角落,古埃及、古希臘、古羅馬神廟和墓碑上的雕刻;在中國的廟宇洞窟和君王的陵墓中也可找尋到浮雕的蹤跡。
金屬浮雕不同於石板浮雕的厚重,它更顯示出一種安靜的美麗,帶著清雋的秀雅,但現在金屬浮雕的手藝幾近失傳,藝不能用,是很寂寞的。當遠古的文明只能夠再博物館裡重現,手藝人的堅守便成為一種力量,傳承的是一方文明,退卻浮躁,即使遠離城市,也要守住自己的凈土。
藝在心,功在手
2015年金屬浮雕被正式確立為鄭州市的非遺項目,項目的創始人兼金屬浮雕的傳承人劉福喜老師從上一代人手上接過了傳承的使命。劉老師的工作室在列子故里旁的一棟小樓之中,猶如一位隱逸在郊外田園的文人,以金屬板作畫,手中的不是筆墨,而是鏨子和鎚子,雖然少了潑墨揮毫的文雅,但出來的作品,仍有拍案叫絕的驚艷。
金屬浮雕有極為複雜的工序,選圖、確定題材、選好尺寸、延邊、走線、背面敲打、正面修型,從粗鍛打到反覆加熱褪火處理,再到細鍛精修、打磨拋光,一幅人物的金屬浮雕作品,沒有近十天的功夫,是萬萬做不到精緻。
手工的敲打,全憑著匠人畢生的經驗和手藝,鐵板上的每一次錘鍊、鏨刻是巧思、是功夫、是勁道,更是歲月的痕迹。輕了紋路不夠突出,重了又容易錘破,一旦出錯,這一張鐵板上之前花費的功夫多半就做費了。因此,匠人們在手握工具之時,往往都是一氣呵成。越是細微之處,便越是花盡心思。精工細作、盡心竭力,這就是手藝人給傳統工藝的一份承諾。
20多年的鏨刻經歷,在劉師傅的工作室內,堆滿了各種原料、相框和浮雕成品。在側面的牆上擺放著一幅齊白石的人物肖像浮雕,清晰的輪廓,堅定的眼神,帶有滄桑感的古銅色調。
劉師傅說,與機械製作的金屬浮雕不同,手工製作的金屬浮雕呈現出一種特有的溫潤感,使他深深著迷,但由於從事金屬浮雕的人特別少,沒有經驗可以借鑒,因此舉步維艱,而且無法預判自己付出的勞動能否達到理想的效果,但出於對金屬浮雕的熱愛,讓他無法捨棄。從最開始的薄鋁,到鐵、銅等各種金屬材質,借鑒木雕、泥塑的表現手法,慢慢地,這些金屬板的「脾氣」被漸漸摸透,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什麼題材適用於哪種材質,這些問題都在劉師傅的長期探索中不斷完善。
敲打浮雕的本身,也是對生命的錘鍊,年輕時的浮華與躁動早成過眼雲煙,沉澱下來的,是心底的波瀾不驚,和對手藝的執著專註。手藝人也與那些隱藏在金屬浮雕中經敲打凸顯出的萬物一樣重獲新生。
手藝自有打動人心的地方
手藝人,內心是以手藝為美的,也視手藝為崇高的。他們在做的不是用來收藏或只能鎖在保險柜里的珍品,也不是毫無情感的擺設品,而是貼近人內心的東西。是每每悠閑的午後或深夜,伴著喜歡的音樂,埋首在一方工作台上,將每把鏨刻工具信手拈來,神情自若,猶如從容地遊走在自己的戰場,左右逢源,戰無不勝。手中的工具在那一刻被賦予生命,讓金屬與手藝人實現今生最完美的相遇。
世界嘈雜,手藝人的心是安靜的,劉師傅亦如是,專註於自己的作品,精雕細刻,做到極致。在手藝中堅守自己的存在,用手藝跟所有人交流,在手藝中尋找寧靜。
手藝,守藝。願一切如劉師傅所希望的那樣,先成為一名實實在在的手藝人,再去看手藝的興衰,去探索金屬浮雕的另一種可能。
《泰慕》雜誌 NO.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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