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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堅:善解邊患 巧統南北

晉人郭璞預言:「江東分王三百年,復與中國合」。從東晉末年到楊堅滅陳勝利,正合三百大數。楊堅不像漢武帝那樣窮兵黷武,但他有效化解邊患;楊堅不像秦始皇那樣武力制勝,但他在秦始皇之後再次統一中國,功在千秋。

善解邊患

隋朝新立之時,邊患依然不斷。北周與北齊兩個政權對立抗衡,突厥與兩邊都有來往,從中漁利。北周還與突厥和親,把千金公主嫁給可汗皇子沙缽略。楊堅以隋代周之後,不再厚待突厥,只為邊境安寧,仍時有施與饋送,這使新任可汗沙缽略因為感覺被冷落而相當惱火,千金公主又以為楊堅奪了她宇文氏的天下而「日夜言於沙缽略,請為周室復仇」。沙缽略感到自己為宇文家族復仇義不容辭,就與原先從北齊叛逃出來的營州刺史高寶寧合兵侵隋。

隋朝有一個叫長孫晟的大臣,北周時曾奉命護送千金公主去突厥成婚。那時突厥的佗缽可汗欣賞他的箭術,留他在突厥整整一年,讓他與自己的子弟和部屬交往,並傳授箭術。長孫晟也因此而對突厥的山川地形與人事關係,了解得一清二楚。突厥在佗缽可汗去世之後,除了享有最高權力的大可汗沙缽略撮圖,還有幾位可汗。長孫晟知道這些人間的微妙關係:玷厥可汗很有實力,並不誠服沙缽略;處羅侯突利設最得突厥人心,深為沙缽略妒忌;阿波可汗大邏便就遊離在他們之間。鑒於當時隋朝的國力,長孫晟提議利用突厥內部矛盾,「遠交而近攻,離強而合弱」,使他們「首尾猜嫌,腹心離阻」,使沙缽略不得不分心分兵防右備左。楊堅非常讚賞長孫晟的提議,「因召與語」,對於長孫晟提出的大小建議「皆納用之」,實施後獲得實效:「反間既行,果相猜貳」。

開皇二年(582年)五月,突厥出動了五個可汗的全部軍隊共40萬人侵入至長城以南。隋軍在多地被打敗,武威、天水、金城、上郡、弘化、延安等郡的牲畜都被劫掠一空。也就在這個時候,長孫晟的離間計開始發揮作用。沙缽略還想繼續率軍向南,達頭可汗卻不幹了,居然自顧「引兵而去」。長孫晟又遊說沙缽略之子染干向沙缽略謊報軍情,說鐵勒等部落謀反,要攻打沙缽略的牙帳。沙缽略怕後院起火,不得不回兵出塞去了。

鑒於突厥屢屢入侵,開皇三年(583年)四月,隋文帝楊堅下詔,說突厥的統治者錯估形勢,「將大定之日,比戰國之時」;錯看對象,「昔昌世之驕,結今時之恨」。原先送給突厥的財物,都是百姓的血汗。他們不但不因此感恩,反而得寸進尺,算是餵了豺狼養了賊,不想再干這樣的傻事。今後將「省徭薄賦,國用有餘。因入賊之物,加賜將士;息道路之民,務為耕織」,宣稱「清邊制勝」已經「成策在心」,告誡諸將在征戰之中,要「義兼含育」,區別對待,「有降者納,有違者死」,目的只在「使其不敢南望,永服威刑」。

楊堅任命衛王楊爽等人為行軍元帥,兵分八路出塞攻打突厥。楊爽麾下李充李徹與

沙缽略在白道相遇,他們看準了突厥因為多次得勝必定輕敵,率領五千精兵突然襲擊,把突厥軍隊打得落花流水。沙缽略甚至丟棄所服金甲,潛身於草叢方才逃得一命。秦州總管竇榮定率領三萬兵馬從涼州出發,與阿波可汗在高越原對峙,阿波可汗屢戰屢敗。竇榮定麾下正戴罪立功的史萬歲,與突厥派出的騎兵將領在陣前單挑,手起刀落,就取敵將首級而還。這使對方大為吃驚,不敢再戰,請求與隋軍議和,引軍退去。正在竇榮定軍中為偏將的長孫晟派人繼續離間可汗阿波與攝圖。阿波聽從長孫晟的勸告,派遣使者與長孫晟一起入朝。沙缽略聽說阿波可汗降隋的消息,襲擊阿波的牙帳,殺死阿波可汗的母親,阿波只好西奔達頭,沙缽略的堂弟地勤察也率領他的部落叛歸阿波。

開皇四年(584年)九月,眾叛親離的沙缽略可汗在多次被隋軍打敗之後,難以為繼,請求與隋朝和親。原想為宇文氏復仇的千金公主「自請改姓楊氏,為隋主女」。楊堅答應了這個請求,「更封千金公主為大義公主」。晉王楊廣請求乘機出兵,滅了突厥,「隋主不許」。這「不許」二字,體現了楊堅的胸懷與仁義。他不想將他們趕盡殺絕,只求他們「永服威刑」。於是,沙缽略以女婿的名義來函,楊堅則以岳父的名義回復,隨之派遣虞慶則與長孫晟為正副使節前往突厥。到了開皇五年(585年),沙缽略處境艱難,既為達頭所困,又畏契丹威脅,請求隋朝將他的部落遷往漠南,寄居白道,「隋主許之」。沙缽略被阿拔國發兵偷襲,擄走其妻兒家小。隋軍又幫他打敗了阿拔軍,並將「所獲悉與沙缽略」。此事使沙缽略心悅誠服,上表稱:「天無二日,土無二王,大隋皇帝真皇帝也,豈敢阻兵恃險,偷竊名號?今感慕淳風,歸心有道,屈膝稽顙,永為藩附!」此後,「歲時貢獻不絕」。

楊堅戰勝突厥之「戰」,包括兵戰、智戰和義戰。在此過程中,他可謂「王霸道雜之」,當用兵之時則用兵,能不用兵時則盡量不用兵。對於來自突厥的邊患,他不是消滅,而是化解。這正是他的高明之處。直到楊堅晚年,突厥局勢有變,楊堅仍然採取這樣的方略。那時有步迦可汗與啟民可汗相持不下,親隋的啟民可汗被長孫晟安置在呂梁山西麓的磧口,防禦突厥其他勢力入侵,最後還統轄了步迦可汗的所有部眾。

隋文帝楊堅對於來自吐谷渾的邊患,大致也是這個格調,既有兵戰,也有義戰。

開皇元年(581年)八月,隋朝新立不久,便有「吐谷渾寇涼州」。那一次,楊堅派遣行軍元帥元諧等統率數萬兵馬反擊,先在豐利山擊潰吐谷渾軍隊,又在青海湖打敗吐谷渾太子可博汗,俘敵殺敵共計萬餘。「吐谷渾震駭,其王侯三十人各帥所部來降」。楊堅封吐谷渾高寧王移茲裒為河南王,讓他統領歸降的吐谷渾部族,而吐谷渾可汗誇呂則「帥親兵遠循」。但事情並未從此了結,直到開皇三年,仍有吐谷渾侵犯,隋軍迎擊,兩軍兵戎相見。

隋朝國力日漸強盛,楊堅更重「義戰」。因為吐谷渾可汗誇呂多次憑自己的喜怒廢殺太子,先後有兩位吐谷渾太子出於恐懼為求自保,請求隋朝出兵,幫助他們除掉誇呂可汗,其後又有吐谷渾裨王拓跋木彌請求率領其部落千餘家降隋。楊堅看得明白,吐谷渾誇呂之暴虐,以至使「妻子懷怖,並思歸化,自救危亡」,他們的本意無非求得自保,拒絕他們,顯得不仁不義,但助子殺父也有違倫理。他的對策是「但宜慰撫,任其自拔,不須出兵應接,其妹夫及甥欲來,亦任其意,不勞勸誘」。

楊堅說過這樣一句話:「普天之下,皆是朕臣。朕之撫育,俱存仁孝」。那個時候,他已經把這些吐谷渾人,當作自己的臣民,「以德訓人」,用仁孝化育這個未曾開化的民族,並藉以化解隋朝的邊患。

巧統南北

楊堅自登上帝位起,就相當謹慎地維護與陳朝的和睦,管控彼此間的矛盾,但凡抓到陳朝的間諜,「皆給衣馬」,以禮送還。倒是陳霸先的繼承人孝宣帝陳頊,會不時地製造一點邊境的摩擦。為此,在陳宣帝太建末年,陳隋之間打過一仗。在作戰過程中,恰好碰上陳頊去世,楊堅聽取高熲之奏,「禮不伐喪」,下詔班師,並派遣使者前去弔唁。在他給陳叔寶的信末,還恭恭敬敬地寫下「楊堅頓首」。陳叔寶回函「想彼統內如宜,此宇宙清泰」,口氣傲慢,這使楊堅「不悅」。但這種「不悅」,沒有影響雙邊關係。那時候,隋朝的疆土比陳朝遼闊,隋朝的國力比陳朝強盛,隋朝的政治比陳朝清明,「良禽擇木而棲」,也就難免會有鎮守邊境的文武官員投奔於隋。例如,開皇三年(583年),郢州城主張子譏派遣使節請求歸降隋朝;第二年,將軍夏侯苗請求歸降隋朝。隋文帝楊堅皆以兩國和好為由,不予接納。同年,楊堅派遣薛道衡等到陳國訪問,行前還特地交代薛道衡:與陳朝交往,不要在言辭上爭高低。開皇五年(585年)九月,陳朝將軍湛文徹侵犯隋朝的和州,隋朝將領費寶首率軍打敗了敵軍,擒獲了湛文徹。隨後,隋朝派遣李若等人到陳朝訪問,不無溝通修復雙邊關係的意圖。

隋朝與陳朝之間,還有一個後梁國,國主蕭巋臣服於隋,與楊堅行君臣之禮。這個後梁國,猶如隋朝的一個特別行政區。蕭巋「孝順慈善,儉約愛民,境內因此安定太平」,去世後由其子蕭琮即位。開皇七年(587年),隋文帝徵召蕭琮入朝,派遣崔弘度戍守江陵。蕭琮的叔父蕭岩和弟弟蕭瓛就在此時驅迫文武官員、男女老少十萬餘口叛隋降陳。陳叔寶封蕭岩為開府儀同三司、東揚州刺史,蕭瓛為吳州刺史。陳朝接納隋朝的叛臣,無異於公開表明與隋朝交惡,此舉也就成了引發隋軍伐陳的戰火。

楊堅伐陳,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那就是陳叔寶即位之後,沉湎酒色,貪圖享樂,寵信奸佞,殘害忠良,堵塞言路,荒廢朝政。短短的幾年,弄得舉國上下,道路以目,怨聲載道。楊堅以隋代周之時,就有統一南北的抱負,但那個時候,其行動只限於「問將帥於高熲」,並按高熲之薦,將賀若弼與韓擒虎「置於南邊,使潛為經略」。用何種方式統一南北,並無定見。幾年之後,他對陳叔寶的弊政已洞若觀火。陳朝接受蕭岩蕭瓛之降,更是激怒楊堅,使他下定伐陳的最後決心。楊堅對高熲說:「我為民父母,豈可限一衣帶水不拯之乎?」此「一衣帶水」之「水」指的便是長江。他下令大量製作戰船以供渡江作戰,有人奏請注意保密,楊堅說:「吾將顯行天誅,何密之有?」並讓造船者故意把造船過程中砍削下的碎木片投扔入江,使其順流而下,以此向陳朝傳遞隋將伐陳的信息。「若彼懼而能改,吾復何求?」此言化用的是《詩經》中的一句話,「君子以人治人,改而止」。但陳叔寶根本就沒有改弦易轍之意,正為「江南妖異特眾」而大興土木,「於建康造大皇寺,起七級浮圖」。 吳興人章華上書極諫陳叔寶執政五年之種種過失,諸如「溺於嬖寵,惑於酒色;祠七廟而不出,拜三妃而臨軒;老臣宿將棄之草莽,諂佞讒邪升之朝廷」等等,惹得陳叔寶惱羞成怒,當即殺了章華。

楊堅伐陳之前,廣開言路,集思廣益。文武大臣各呈己見。對於伐陳之理,晉州刺史皇甫績言陳有三可滅;對於成敗之理,行台吏部郎中薛道衡言隋勝者有四,要而言之,一是雙方的有道無道之對比,二是雙方的有信無信之對比,三是雙方的疆域及實力之對比;對於戰略戰術,尚書左僕射高熲提議用真真假假的疲勞戰術拖垮陳軍,待陳軍疲憊鬆懈之時,一舉出擊;虢州刺史崔仲方則提議在長江的上流與下游,聲東擊西,聲西擊東,使兵力有限的陳軍首尾不能相顧。從楊堅伐陳的詔書以及兵力部署可以看出,楊堅吸納了他們的意見。

開皇八年(588年)三月,隋文帝楊堅下詔,陳述「據手掌之地,恣溪壑之欲」的陳氏之種種無道,以至造成「君子潛逃,小人得志」「衣冠鉗口,道路以目」的局面,指出「自古昏亂,罕或能比」,也順理成章地指出陳叔寶在與隋朝的雙邊關係中,「背德違言,搖蕩疆場;晝伏夜遊,鼠竊狗盜」。詔書最後說:「天之所覆,無非朕臣,每關聽覽,有懷傷惻」, 所以他要出師討伐,以正國法,誅滅暴君,平定吳越。 此詔可謂弔民伐罪,猶如武王伐紂之《牧誓》,它被抄寫了30萬份,向江南地區廣為散發。

隨後,隋朝51.8萬兵馬,以晉王楊廣、秦王楊俊、清河公楊素為行軍元帥,出師討伐陳叔寶。楊廣從六合出發,楊俊從襄陽出發,楊素從永安出發,荊州刺史劉仁恩從江陵出發,蘄州刺史王世積從蘄春出發,廬州總管韓擒虎從廬江出發,吳州總管賀若弼從廣陵出發,青州總管燕榮從東海出發,討陳大軍,浩浩蕩蕩,東接滄海,西拒巴蜀,旌旗舟楫,橫亘千里。

在長江上游,清河公楊系率水師下三峽至流頭灘,與鎮守在地勢險峭的狼尾灘之陳朝將軍戚昕對峙。楊素夜率戰船數千艘銜枚而下,至次日清晨與王長襲率領的步兵,劉仁恩率領的騎兵會合,從長江南北兩岸圍殲戚昕率領的陳朝軍隊,打得戚昕落荒而逃,於是「悉俘其眾,勞而遣之,秋毫不犯」。

陳軍在長江上游失利,在長江下游也很糟。當初,陳叔寶為向投奔他的蕭岩、蕭瓛等梁之宗室宣示威勢,將州南徐州的船艦都調至建康,等到隋軍驟至,江中竟無一戰船。上游各州的兵馬都為楊素大軍所阻,無法增援。陳叔寶的寵臣施文慶、沈客卿瞞而不報。軍情緊急,陳叔寶仍蒙在鼓裡,依然若無其事地說笑、奏伎、縱酒、賦詩,直到他被韓擒虎俘獲,都處在這種狀態之中。套用一句俗語,這叫氣數已盡。從這個意義上說,陳霸先創立的陳國,最終被楊堅所滅,也為陳叔寶所亡。

楊堅以隋伐陳,可謂應天順命。

責任編輯/楊振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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