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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您前往紐約的機票已經出票

很久沒有更新,今天登錄之後發現有一些給我私信的讀者因為超時無法回復了,所以如果我沒有回復你重要的消息,麻煩再戳我一下,我這兩天會關注的!

最近正在專註於這學期專業評測當中佔分最多的一篇論文,我選的題目正好是研究我這一篇公眾號想要提到的藝術家。本來想寫完那篇再來這裡給大家講故事的。但是就在剛才,我正在床上閱讀關於這位藝術家生平的英文文獻,受到的觸動和打擊有點激烈,非常想分享給我的讀者們,所以現在又下了床開始打字了,深夜好。

-May I ask your purpose of visiting the USA?

-I want to see Jackson Pollock.

Convergence

, Jackson Pollock, 1952

「我要去紐約了。」

我告訴我藝術史小班課上的同學和助教,正巧我們剛結束一節講美國現代藝術的課程。兩月底的時候我便前往倫敦成功辦理了長達十年的美國簽證,拿到簽證的第一天就興奮地和我在美國最好的朋友開始計劃我暑假去拜訪她的行程,我的第一站,便是我一直嚮往卻從未登陸過的紐約。

或許在閱讀這篇文章之前,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準確地說出他的名字,但是在生活中要是有人提起:「就是那個拿顏料灑在畫布上的藝術家……」,大部分人都會有點印象:「哦哦我知道好像是有這麼個人……」便是他了。

——傑克遜·波洛克 (Jackson Pollock),他真的是我學到過第一個能在全世界引起爭議的美國藝術家,他的藝術作品也是美國藝術史上第一類被學者們密切關注而認真對待的流派。

很奇怪吧?我知道太多太多的人說,「這算什麼藝術」、「這只是在畫布上亂灑顏料」、「這種東西我也會」。然而在我的學科範圍內,他不僅是一個嚴肅的論題,更是代表了一個歷史性轉折點的人物。

很好奇吧。

別急,我們從頭說起。

1952年,紐約藝術史學家阿羅德·羅森伯格 (Harold Rosenberg)發表了一篇標題為The American ActionPainters(《美國行動派畫家》),裡面並沒有提到波洛克的名字,然而誰都知道羅森伯格所描寫的「行動派畫家」講的就是他。其中說到當時美國藝術的三個特徵:一是藝術不再只看重最後圖像式的結果,作畫的過程也被延展成一場表演般的重要「事件 (event)」;二是藝術給予人的視覺效果好比藝術家一生的經歷濃縮下來的一刻結晶,體現的是一種彷彿能將觀眾收入畫中那樣強大的「張力(tension)」;三是雖說藝術的構成雖說看似變得越發簡單(只不過是大眾眼中的「灑顏料」),而實際上卻是一項比從前更為艱難的工程。

這是一張波洛克作畫時候的照片,他通常將畫布平放在地上或是將畫家垂直掛於牆上,然後讓筆刷沾上的顏料自然地散落在畫布上,直到畫布的每一塊都被徹底填滿。這樣一番演繹,或許也不難理解為何羅森伯格稱此過程為「事件」了,波洛克是向觀者展現了行為藝術與視覺藝術的完美結合。

Mural

, Jackson Pollock, 1943

1943年,波洛克第一幅灑潑油畫Mural(《壁畫》)完成,他的贊助商,來自當時紐約最富有的家庭之一的佩吉·古根海姆 (Peggy Guggenheim)說道,這幅作品的誕生對於波洛克的藝術生涯以及整個美國看待藝術的方式都產生了巨大的改觀。若將它與之前那幅波洛克的照片結合起來看,會發現這幅畫作似乎和波洛克一樣是「動態」的,那一點一段的不規則的痕迹給予人的竟是一種莫名的緊張感,彷彿看到它就真的能聯想到波洛克,皺著眉頭叼著煙,還有他手中顫抖著的畫筆——它想告訴我們一些什麼呢?他想告訴我們一些什麼呢?

我太想知道了。於是今天仔細讀了同樣是紐約現代藝術評論家德博拉·所羅門 (Deborah Solomon)的Jackson Pollock: A Biography(《傑克遜·波洛克生平》),迫切想知道是什麼激發了波洛克的靈感,讓他大膽到以如此自由的形式開創一派新的藝術天地。我知道了他並非生於大城市,而是來自更加充滿自然風光的西海岸地帶,而來到紐約只是因為對藝術強烈的熱愛,希望能在美國的藝術之都完成修鍊以及開始理想中的事業。我知道了他人生最快樂的時候,或許是在1942年認識Lee Krasner,也就是他未來的妻子和一生摯愛的時候,他們婚後有一段時間搬去了郊外居住,波洛克興奮無比,只因為能脫離於城市的節奏而回到家鄉一般的環境當中。我也知道了他長期以來一直在與酗酒作鬥爭,想起來藝術史課上提到過他的死亡便是因為酒後駕車發生車禍而不幸離開人世。

有一個章節特意只寫了《壁畫》的創作過程。1943年,他的才華被古根海姆女生髮現,她投錢為他辦了一場單人展覽,他應在展覽之前完成一幅高2.5米,長達6米的油畫,然而遲遲沒有頭緒。當時的他在與Krasner戀愛,他對她說或許是她在他周圍一直干擾到他作畫,Krasner便回了自己母親家幾天,然而回來之後看到波洛克仍舊是面對一面空白的畫布。

可能藝術家就是這樣,有了想法的時候效率總能非同尋常。之後的某一天,波洛克竟用一夜的時間便畫完了這一幅震撼人心的作品。所有親眼見到過它的觀者都不敢相信有人能夠駕馭這樣尺寸的畫布,並將它這般狂躁又鎮定地呈現在人們面前——波洛克徹底成名了,從1943年到1950年,他甚至都不需要向外界主動地推銷自己的藝術,他的名氣隨著作品的不斷產出而只增無減,從來不缺少想要採訪他的媒體或賦予他金錢上的支持的贊助商。

Pasipha?

, Jackson Pollock, 1943

然而,他再也不快樂了。

所羅門的書里寫到過兩個他成名之後的細節,太令我印象深刻。他的另一幅著名的油畫Pasipha?(《帕西淮》)完成之後,他想給它取名為Moby Dick(「白鯨記」),然而他的贊助人說,不行,要叫《帕西淮》,他問:Who the Hell is Pasipha??(帕西淮他媽的是誰?),他的贊助商說是一個古希臘女神。他問「白鯨記」有什麼不好?他的贊助商回答說太老套了。他堅持了一陣,但總還是拗不過贊助商,只好取名油畫《帕西淮》。

另一個細節有關於社會群體對於他的評價,1947年之前,他所創立的藝術形式或許還未坐穩藝術界當中不可代替的位置,因而受到廣大的爭論和許多負面的異議。就像直到今天還是會有人覺得他的油畫根本就是胡鬧。

他雖說並沒有因此而改變自己的風格,仍舊執意相信自己的創意,然而他也當然不願意聽到這些,再加上成名之後贊助商方面也給予他很多令他感到不解的壓力,他開始不斷地酗酒,總是喝到很醉而在公眾場合做出不符合禮儀的事情。

有一次他備展的時候,贊助商帶著一些人來他畫室搬動他的作品,卻找不到他人。突然聽到有什麼東西重重掉在地上的聲音,發現是波洛克的畫架從樓梯上摔了下來,樓梯上是終於現身的波洛克。

他應該是喝醉了,他的贊助商問他為什麼要摔自己的畫架。他哭著說我恨我的畫架。

「我恨藝術。」

我讀不下去了。

還記得那節講波洛克與「抽象表現派」(Abstract Expressionism)的藝術史講課上,講師在ppt開頭放了這張有趣的漫畫,正是在暗示現在許多人都會覺得波洛克的畫是被過分嘉獎、實際毫無意義,想以此來活躍課堂氣氛。

我看到的時候也笑了。可是怎麼,現在讀完了這些,我竟憋得眼眶都紅了。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我不該說任何人無知,因為藝術在現實當中或許就是渺小的,或許就是需要借贊助而服務於觀眾的;而我知道那是一個曾經多麼愛著藝術的人,人類究竟做了什麼才讓他如此做出如此痛苦的陳述。

我再沒讀下去。我大抵知道,後來波洛克的畫風也逐漸走向悲觀與瘋狂,越來越多的黑色交織在畫布上,像逃跑的新娘闖過一片密林後沾滿焦灼與恐懼的紗,像淚眼朦朧的畫家仍然追逐著自己畢生唯一的熱情,卻將自己埋藏地越來越深,不再與世間對話。

正因為現代藝術家不僅是在戰勝自己,更是在不斷地打破太久以來人們秉持的一成不變,這樣一個人的戰鬥,一個人的吶喊,相比過往站在前人鋪完的基石上形成的藝術,當然是「艱難」萬分 ,卻是如此才能帶著時代去進步。

世界上不會再有第二個傑克遜·波洛克了。

Number 1

, Jackson Pollock, 1950

Autumn Rhythm

, Jackson Pollock, 1950

Blue Poles

, Jackson Pollock, 1952

所以停下吧,對現代藝術嗤之以鼻指指點點的人啊。

因為現代藝術至少教會了我們一點——那就是第一眼,第一次親眼所見,什麼東西能夠真的震撼到你,什麼東西不能,那便是藝術與非藝術之間的分別了。

—END—

Erika Xiang原創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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