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樓文苑】總期【孟憲榮】專輯

最新 03-25

草原醉

原香草

烏蘭圖雅

00:00/04:02

那年·那月

——追憶童年往事

文/孟憲榮

人生如夢，歲月如歌……

我的童年，恰逢國家和個人都困難的年代。但是，在那溫飽無保證的歲月里，仍有許多美好的生活片段，至今記憶猶新。隨著歲月的流逝，更覺彌足珍貴，而且揮之不去。記錄下來，留給子孫後人。

——題記

幫媽媽擠牛奶

一提起蒙古民族，大家眼前一定會是一幅這樣的畫面：一望無際的大草原、藍天白雲、蒙古包、勒勒車，以及羊群、馬群和牧羊人……是吧？

其實並不完全這樣。同樣是蒙古民族聚居的地方，牧區和農區的生活習慣是大不一樣的。我現在工作生活的地方是牧區，民族特色濃郁，無論上班人士還是牧民，早餐必定是奶茶、炒米、奶豆腐，平時也會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盛大節日或婚嫁喜慶時穿戴蒙古袍（牧民常穿）。而我的家鄉通遼以農業為主，儘管熱愛本民族的情懷依舊，但是，服飾文化、飲食文化早已都改變，穿的是時尚的衣服，吃的是一日三餐蔬菜米飯，傳統習俗逐漸在淡化，與牛糞、羊圈、勒勒車逐漸在「拜拜」狀態。

在我小的時候，每家每戶都有幾頭奶牛，各種奶食品我們都吃過，製作方法也略知一二。而現在，村裡極少數富戶人家才擁有奶牛，多數孩子已經喝不到牛奶，更吃不到奶食品了，很是遺憾。

草原上的女人是出了名的辛苦，夏天擠奶季節，每天凌晨四五點鐘就要起來擠奶，一直干到放牧員開始放牧，再給家人燒茶煮早飯，服侍家人吃完飯之後，匆忙跟著男人下地幹活，幹完活兒回到家又要準備午飯，下午再幹活、或者做點雜活就又到了準備晚飯的時間。就算冬天能稍微輕鬆點，整個白天也幾乎都是在忙碌著，做針線活兒、磨米磨面。

擠牛奶是件力氣活兒，牛犢大了之後沒有人幫忙是很吃力的。在我們家，經常幫媽媽擠牛奶的，自然就是我。媽媽擠奶，我拽牛犢。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我們就要輕手輕腳起來勞作。外面，微風習習，空氣清新宜人，湛藍的天空更加美麗。遠處，傳來雞鳴狗吠聲，每家每戶院兒里，都有早起的人們的身影。

奶牛和牛犢是分開圈著的，餓極了的小牛犢一看見主人出來，興高采烈、搖頭晃腦地掙脫繩子，掙脫，再掙脫……那眼神，那動作，看著幾乎是在哀求，或者是在作揖；一放開繩子，它就迫不及待地一路衝撞著跑到它媽媽跟前，咬咬這個奶頭，吮吮那個奶頭，恨不能一口就把積攢一宿的所有奶子吃凈，可沒等它吃幾口，就被主人無情地拽開——對不起，小夥計，讓你吃幾口，是為了催奶滴，你都給吃了，我們吃什麼呀？

如果是在雨天，牛犢就吃香了，因為不好拽開，它可以吃個飽。一次擠奶催奶好幾遍，讓牛犢吃幾口——拽開拴上——擠奶，再讓牛犢吃幾口——拽開拴上——擠奶。這個時候，那牛犢簡直氣瘋了，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瞪著個大眼睛，不管三七二十一，橫衝直撞，拚命往奶牛跟前拱，力氣大得驚人，你根本就拽不動的。有時候打翻了奶桶，有時候拱倒了擠奶人。在跟牛犢「搏鬥」的過程中，主人狼狽不堪，弄一身泥不算，身上還可能是青一塊紫一塊。最後，瞅瞅那一對歡天喜地的「母子」，只好「拱手稱臣」，搖搖頭，悻悻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