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城人文半城孫

一城人文半城孫

——讀孫治安《帝師家族?壽州孫半城》

石耀輝

安徽省壽縣，古稱壽州、壽春，今為淮南市下轄，是首批國家級歷史文化名城，有著4000多年的歷史，築城史也逾2500年。歷史上的蔡國、楚國、西漢淮南國、東漢袁術以及南宋國都曾在此建都，且屢為州、府、道、郡、縣的行政治所。早在2009年秋，我去淮南參加安徽省《淮南子》研討會時，曾隨大會組織，去過一次壽縣，壽州古老的城牆，特別是那座固若金湯的古城門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孫治安先生

壽州古城門

三年前，我再次來到淮南，身為安徽孫氏宗親會常務會長兼秘書長的孫治安先生，專程陪我到壽縣參觀，進一步加深了印象。記得當時他剛完成《古韻新風話淮南》一書的寫作，正在進行緊張的校對工作。那時我已得知，孫先生已開始寫作這部孫氏家族史。沒想到時隔兩年多，這本散發著油墨香的新作，就從淮河岸邊飛到了我的案頭。

孫姓是壽縣大姓。我在孫先生前一本書中已有所了解。在全縣140多萬人口中，孫姓約有17萬，佔全縣人口比例高達12%。壽縣孫氏歷史文化厚重，名人賢達眾多。古有令尹孫叔敖，清朝有名士孫蟠，狀元帝師孫家鼐，近代有安徽省首任都督孫毓筠、民族實業家孫多鑫、著名畫家孫多慈、交通地質部部長孫大光、紅軍著名將領孫一中、南寧首任市委書記孫津川、一機部副部長孫以德、著名書法家孫方錕等。特別是孫家鼐家族，更是創造了壽州孫氏「一門三進士，五子四登科」的輝煌，被當地百姓譽為「一城人文半城孫」。孫治安的這部《帝師家族?壽州孫半城》，便是他飽含心血對壽州孫氏輝煌歷史淋漓盡致地精彩呈現。

中華孫氏主要來源於姬姓孫氏、羋姓孫氏和媯姓孫氏。壽州孫氏則主要為明代初期和中期山東、山西的移民後裔，其得姓始祖應為齊國名將孫叔或者兵聖孫武。壽州孫氏時代恪守「耕讀為本，孝禮傳家」的祖訓，安居樂業，不誤農時，勤勞耕余，誠信經商，同時非常重視子女教育，等到明朝中後期，已成為富甲一方、人丁興旺的大家族了。根據孫治安先生對壽州孫氏的統計：明末至清末，壽州孫氏家族通過科舉考試獲取生員資格者達470名，其中包括10名進士（含1名狀元）、14名舉人；獲取七品（含副縣級）以上官員者達334名；獲取從二品（含副部級）以上高官者達44名。壽州孫氏的輝煌，由此可窺一斑。

在本書中，孫治安先生花費筆墨，向我們講述了「一代帝師孫家鼐」的輝煌一生。孫家鼐是壽州歷史上唯一一名狀元，也是安徽建省以來第一個狀元。對於孫家鼐，我之前在《我的北大我的夢》一文中曾提到過，但當時只知道他創辦京師大學堂，也即今北京大學首任校長，並不了解其「五朝帝師」的政治成就，更不了解孫家鼐在壽州孫氏中的重要地位。孫家鼐一生勤奮讀書，從秀才、拔貢到舉人，於咸豐九年（1859）奪魁中狀元，入朝為官整整半個世紀，歷經五朝元老，貴為光緒帝師，晚清重臣，並創立京師大學堂，擔任中國歷史上第一位教育部長，並被封為封建王朝最後一位「文正」。自宋代以來，「文正」是朝廷對大臣死後的最高謚號。宋代有李昉、范仲淹、司馬光等九位，明代有方孝孺、李東陽等五人，清朝也只有曾國藩、李鴻章等八人獲此殊榮。在戊戌變法中，作為開明的思想家、政治家、教育家，他雖然支持光緒和維新一派，但在關鍵時刻卻能夠隨機應變，憑藉執中而偏保守的政治態度得以自保。《清史稿》評價孫家鼐說：「簡約斂退，生平無疾言遽色。」戊戌事變後，新法盡廢，「所留一線光明，獨有大學堂一舉而已」。北大史學家肖東華的評價是：「戊戌政變發生，舊黨把持朝政，新政多被廢除。獨京師大學堂賴孫家鼐之力得以保全。」讀此方知百年北大發展之不易啊。

壽州孫氏的標誌性人物無疑當首推孫家鼐，但我覺得全書寫得最為跌宕起伏、引人入勝的是第三集「家國命運休戚與共」。在這一集里，作者首先通過清末「太平天國」時期發生的「壽州事件」，讓讀者看到了清末「四大家族」成員互相爭奪的的一個側面。這「四大家族」分別是以李文安、李鴻章父子為代表的合肥李家，以翁心存、翁同書、翁同龢父子為代表的常熟翁家，以孫家泰、孫家鼐為代表的壽州孫家，以袁甲三、袁世凱為代表的項城袁家。緊接其後，還介紹了近代史上毀譽參半的著名政治人物孫毓筠，首訪西方國家的外交使臣孫家口，傑出工運領袖孫津川，驍勇善戰的紅軍將領孫一中，曾任國家一機部副部長的孫友余，新中國首任南寧市委書記孫以瑾，著名電影藝術家孫道臨等。這其中，最為吸引人的還是「豪門聯姻」一章。

如果說科舉道路成就了壽州孫氏家族的門庭榮耀，那麼與豪門聯姻則更加增添了孫氏家族的光彩，也進一步豐富了壽州孫半城深厚的歷史文化內涵。書中介紹的有：與懷遠林氏家族聯姻，孫家鼐母親出自懷遠四大家之一的林家；與合肥李鴻章家族聯姻，而且親上加親；與望江何維健家族聯姻，何維健是聞名遐邇的晚清第一園——揚州何園的主人，她是孫家鼐的侄女婿，何維健與孫氏所生何聲潤，又娶了孫家小姐為妻，何家後人稱之為何三姑，她即為當今院士何祚庥的祖母。還有就是與曲阜孔家的聯姻。1936年12月16日，孔子第77代傳人17歲的衍聖公孔德成，迎娶了18歲的京城少女孫琪芳方孫琪方的曾祖父正是大名鼎鼎的孫家鼐。孔府看中孫琪方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她的家庭出身。1949年，蔣介石撤離大陸時，把孔德成一家裹挾到了台灣。1984年89月，孔德成還被蔣經國任命為「考試院」院長，2005年11月，台灣大學授予孔德成榮譽博士學位，2007年孔德成受邀擔任孔子研究院榮譽院長。壽州孫氏與孔家聯姻，開枝散葉，再續輝煌。

安徽潁上再相逢（右二為孫先生）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作為壽州孫氏家族的一員，也是優秀代表，孫治安先生早年從軍，後轉業到淮南市國稅局工作，曾擔任八公山區國稅局局長、八公山風景區管委會副主任兼旅遊開發公司總經理等職。多年來，孫先生不辭辛苦，在政務之餘堅持寫作，歷經十年收集資料，四年構思創作，反覆修改打磨，剝繭抽絲，終於寫作出這部長達40餘萬字的家族文化精品力作。捧卷閱讀，深感這部力作對於弘揚名門望族文化，傳承優良家訓家風，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都會起到十分有益的促進作用。

（2018年3月於崇山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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