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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經歷一場生死逃亡

對於夢境,除了誠實地述說,我不知還能用什麼別的辦法。它彷彿無隱喻、無意義,但是那些看似荒誕的事,又是那麼合情合理。

——麥揚《偷夢的人》

By The Rivers Dark

 The Future / Ten New Songs

Leonard Co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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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行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路還是原來的路,家也是熟悉的家。但是,附近的房子全都消失了,一眼望去,只能看到裸露田地里躺著的一具屍體。他是村裡某個不相識的男人,剛死去不久,身上還散發著溫熱的氣息。他旁邊新起了一座墳,翻新的土堆和蓋在他身上的白布一樣扎眼。

很快到家了。我們是一個熱鬧的隊伍,在陽光下悠遊地走,彷彿沒有什麼煩心事。但是我們忽然想去救某個人,她被囚禁在地下陰暗的角落裡。救她只有一個辦法:吸干這個死去男人身上的血和肉。我怕得要死,但是我那笨拙的夥伴竟然一躍而下。在學校他總是被欺負,我也嘲笑過他,朝他身上吐過痰。但就是這樣一個卑微的人,竟然毫不猶豫地跳到田地里。

他扯過男人身上的白布,朝他肚子吸了下去。這時,男人圓潤的臉突然變得瘦削。我感到一陣噁心,但忍著沒有發作。又一口,男人的骨頭開始清晰地顯現出來。我捂住嘴巴,發出一陣乾嘔。等我再次抬起頭時,我那笨拙的夥伴擦擦嘴巴,看著木乃伊一般的屍體說:「好了。」

那屍體突然睜開了眼睛。他鬼魅樣的眼睛裡發著白色的光,我倆被吸進了陰暗的地下。我們在粘稠的水裡遊動,而他,變成了一條藍色的魚。我緊緊抓住同伴的肩膀,戰戰兢兢地問魚:「怎樣才能救出她?」那魚用肥胖的身體攪動液體,大笑道:「走了這麼點路就不想走了?你們要穿過這條隧道,去吧!」從他的尾巴處出現了一條迷幻的隧道,像攪拌機的膛肚,不停旋轉著。除了從黝黑的深處發出的轟隆聲,什麼都看不到。

「你呢?你會帶我們進去吧。」我問魚。「我當然不去,我要出去了。」說著,魚兒扭動著尾巴準備走了。

「走吧!」我那勇敢的夥伴說道,他正準備一頭扎進去。「我不想進去!我們出去吧!去找我哥、找老門商量!」我帶著哭腔祈求道。他猶豫了一會,只好點點頭。

我們又出來了,站在家門口那條小道上,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我疑惑地朝田地里望去。天哪!那個乾癟的男人正用那雙鬼魅的眼睛看向我!和我同時轉頭的還有我那胖胖的閨蜜,我倆同時被白色的光吸住了。一股強大的力量作用在我們身上,使我們飄離了地面。

「老門,救我!」我哭著喊道。我那胖胖的閨蜜倒顯得很鎮定,她看著我說道:「你不想救你媽媽了嗎?」

啊!這時我才覺察到,是我那可憐的母親被囚禁了。但是,我不想再去幽暗黏濕的地下水域了,也不要面對那個奇怪的隧道了。讓男士們去,讓老門、我哥、老二去!我還在喊,但是那三位男士竟然藏進了門後。他們不救我!

我感覺那道詭異的光要吸走我了,我緊緊抓住我胖閨蜜的腳,下地獄我也要找個伴啊。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突然有一位大叔開著三輪車朝家裡駛來。原來我們要修房子,他是拉沙的師傅。我看到了一絲希望,告訴他們:「不要著急,這位師傅會在我們前方駛過。」

果然,他的車擋住了那道光。扎眼間,這位不幸的大叔就被吸走了,而我連滾帶爬躲到了門後面。他的車還突突突地超前走著,一直駛進了院子里。老門和我哥爬上空蕩蕩的座駕,讓它停了下來。

「怎麼辦?我們要救大叔。」我急切地說道。

「我們商量一下,商量一下。」我親愛的三位男士敷衍地說道,彷彿要忘了這件可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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