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訪消失的地平線
木里縣下了一晚上的雨,氣溫驟降。我們從冰冷的背陰賓館的熟睡中蘇醒過來,走到門前,呼吸一下高原的空氣,雨後的清新,陽光燦爛。
我們又回到了路上。
開往木里大寺需要穿過無數座山脈。昨夜的雨,在剛出發不久的李子坪附近造成塌方。
小辛哥說,山裡的氣候特點是「十里不同天」,我在山裡的這三天深有體會。每走過一段路就會有不同的氣候變化,寒冷和燥熱的變化只在隻言片語之間。
在盤山公路上,隨處可見牛和山羊安逸的在山坡上吃草,野豬、氂牛也很普遍。
穿過埡口道班,到達海拔3500米的位置,我們所處的位置是一座雪山。這裡的山脊被白雪覆蓋,經幡隨風飄蕩,綠松挺拔,身處在這裡,如同是一場盛大的洗滌心靈的儀式。
去木里的路上幾乎沒有遇到幾輛車。但是這裡的湖光山色卻是令人驚嘆的。我們在山路上飛馳一天的時間,所遇到的任何風景都沒有其他任何人打擾,這種感覺簡直就是與風景之間的約會。
山路崎嶇,且全是轉彎的盤山路。車裡放起了耳熟能詳的音樂,我們跟隨音樂搖擺,在路上伴隨著不斷變化的風景狂歡。
野外生存第一步,拋棄羞恥感。一路上我們就地解決體內囤積的體液,在狂野的峽谷地帶留下自己的微量元素。大紅色的木棉花,粉色的三角梅開出世界上最絢爛的花朵點亮綠色的山路。我聽魚羊說,木棉很特別,因為它沒有葉子,就像枯萎的樹榦開著花。
大片的雲層在我的頭頂和前方,站在雲下似乎可以吻得到天空。雲下面,是安逸的原始村莊。
洛克在書中這樣描繪木里:夢中我又回到了那片高山環抱的童話之地,它是如此的美麗與安詳。
這裡真的如同洛克的描繪那般,是夢中的童話,是一顆隱藏在青山綠水中的明珠。
在桃巴村,我們把車停下,在一個山川溪水間,坐在用十二棵粗壯的松樹搭成的小橋上吃小辛哥家鄉的特產——糖杠子,我們三人的腳懸空在橋下面,晃蕩著雙腿,抬頭仰望高山。我想呆在這裡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釋放自己,並且沒有任何的保留。
沿著一路是森林的山路在一次次爬坡與下坡的轉換中,我們激情四射的聊天,充滿熱切渴望的眼睛緊盯窗外。慢慢出現的山脈從野性的森林變成了貧瘠之地,山上是稀疏的幾棵樹和灌木。
一條碧綠色的大江出現在山脈之間,我們停車欣賞它的靜謐恬淡之美。江邊生長著紫色和藍色的野花。我和魚羊爬下山坡,來到江水的腳邊。我突然發現貧瘠的山坡上生長著熱帶仙人掌,它有一米多高,在一片荒涼植被之間散發著它特有的魅力。
它是我最愛的植物,但這卻是我第一次親眼目睹它的堅韌和挺拔姿態。
穿過洛臘,跨過宏偉的安定大橋,又是一片崇山峻岭的美景。我們不停地爬山,看江,醉心於美景之中。
在瓦廠鎮的一個村子裡,我吃了之前從未見過的青菜,這是原汁原味的自然味道。
我們離木里大寺很近了,在狂野的公路上可以看到木里大寺矗立在另一座山的頂峰。
木里大寺是一座藏式寺廟,建材以土木為主,式樣有點唐明風格,整個外觀氣勢磅礴,富麗堂皇。門廳,壁柱繪有各種彩繪壁畫、圖案。很有藏族特色。
當我們坐在大寺旁邊俯瞰眼前的山川雲層時,天空開始飄落小雨。我們開始趕往瀘沽湖。
從大寺下山的路況不好,有一段泥濘不堪的山路,不過整體的道路還是相當順暢的。
在君依村的山上,林木茂密,天氣再次乾燥炎熱,這裡的公路上有從山上落下的遍地碎石。我們頭頂有一朵流雲,一會就有小雨打在車窗上,但再往前開幾十秒,流雲便在我們身後。
一路向前,慢慢出現雪山,在海拔3936米的頂峰下車體驗極端的天氣變化,大風呼嘯,石砌的高塔上五彩的經幡激情的飄蕩,我們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極端。
小辛哥說,風吹過一次經幡,就表示藏民念過一次經文。
從這裡下山,是高大的成片樹林,植被上被雪覆蓋。我看到山上的很多粗壯的松樹被砍伐,只留下巨大的樹根,還有很多橫躺著的被廢棄的樹榦。
慢慢下山之後,溫度升高。打開車窗,呼吸著原始森林的氣息,半路上一棵十多米的老樹從樹根往上一米的位置折斷,內部已經稀疏腐爛,空氣里飄蕩著老樹掙扎嚎叫的呻吟聲。
無數座山川河流被我們踏過,腳下踩著海拔約三千米的土地,我有一絲幸福感,可能是遠處的雲層,也可能是車外冰冷的氣流,或者是木里樸實的藏民。
我們已經完全脫離城市文明,在無數座山脈之間狂奔,在一片片未經開墾的荒蠻野地駐足流連。再也沒有什麼事情可以來把我們擾亂,連我的手機都處於無服務狀態。
我們停留在屋腳鄉,在這裡,是一片純凈之地,搖下車窗沖著藏民招手,他們會以最燦爛的微笑回應。
我們住在一個藏式房子里,整個屋子都是
用山上的木材而建,屋裡有樹木的香氣。我正準備和衣而睡,抵禦巨大的夜晚寒冰。
早上在一陣孩子熱絡的喧鬧聲中醒來,我們的住處緊挨著木里縣小學,孩子們早起吃早餐。我聽魚洋說,昨夜凌晨兩點,她被凍醒之後,幸運的看到滿天繁星,她說這是她看到的最美的星空。
昨晚我們打著手電筒,穿上厚實的衣服,也期待邂逅滿天星辰,但是天公不作美,這裡除了墨汁一樣的黑暗,天空中浮動著灰色的雲團。除了一輪彎月,天空沒有一顆星。
這是屬於魚洋的小幸運,因為美景選擇了這個特別可愛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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