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助念,伴我度過今生最難忘的一個生日
「死亡是無可避免的,迴避死亡的話題只會讓自己在生命的漩流中更加被動。佛法教人以務實的態度看待人生,如果一件事無法避免,那麼就正視它,這是最明智、也是最節省精力的做法。」——希阿榮博堪布《透過佛法看世界》(2017新版)
文:希阿措
因為堵車,當我到達助念地時已經下午三點多了。助念排班表上顯示下午四點的助念只有我一人。一直坐在旁邊的一位師兄說:「我和您一起助念吧,老人是我的父親。」
這時我才意識到,這位面色蒼白、眼睛浮腫的師兄,顯然因為父親的離世憂傷了好久。一時之間,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點頭說好。我想:待會兒一心專註念佛號,陪伴這位93歲高齡的老人最後一程便是最好的幫助,也是最有益的安慰吧。
有法師在課上傳講的內容做基礎,我調整好發心,在接待室跟著念了一段助念前發願文,便安靜地跟在發心師兄身後前往助念室。
那是一間有三張床的普通病房,亡人蓋著陀羅尼被躺在中間床上,床頭柜上立著一尊阿彌陀佛法相,像前供著兩盞燈。我拿起桌上的另一隻磬與上一班敲磬的師兄示意,當我敲響手上的磬時,那師兄便放下磬,雙手合十恭敬離開。
領我們進來的發心師兄一手拿磬、一手攤開一本書冊,她站在老人床頭開始柔聲細語地為他講述極樂世界的美好莊嚴和一心稱念佛號的功德利益。後來我特意駐留在病房共聽了四段開示,每次內容都不一樣,但這些內容對我來說都不陌生,都出自《極樂願文》或其他凈土宗大德的教法釋義。
在兩場助念等候的間隙,我曾問過發心師兄:一小時一次的開示是助念必備的嗎?他說:每小時一次的開示非常重要,因為有些亡者是不信佛、不知道阿彌陀佛和極樂世界的,所以要說給他們聽,叫他們不要害怕,要心生往生極樂之心。
當開示師兄傳講完畢退出病房後,屋裡只剩下我和老人的兒子了。我雙手敲磬,他雙手合十,我們相對而坐,一起為老人稱念阿彌陀佛佛號。沒過多久,大約十五分鐘吧,對面的師兄開始默默流淚,他以手掩面甚至因哽咽停了幾句念誦。原本心平如水的我,看著陀羅尼被下老人的身形,忽然之間千思萬緒湧上心頭……
人這一世死生事大,新生會帶來希望和快樂,死亡卻總伴隨著無盡的不舍與痛苦。亡人縱使有萬般不舍也終究帶不走一針一線,而生者就算願意以命換命也無力回天。我餘光瞥見那位師兄的悲傷神情,不由得開始體恤他難捨悲慟的心情,而此刻他的父親五根隱沒、四大分解,也正處於茫然無助的境界中。
由此,我想到了自己的姥爺,也是在這樣寒冷的冬日,當我從北京坐火車趕回家鄉時,一向身體硬朗、精神矍鑠的他也如這般無聲無息地躺在家中的靈堂。當時,我沒有學佛,家裡也沒有人接觸佛法,我的姥爺不像眼前這位老者一樣有人來為他助念。如今20多年過去了,不知道他是否還在這無盡的輪迴痛苦中漂泊流轉。
我又想到尚健在已90多歲高齡的姥姥,想到我的爸爸、媽媽、公公、婆婆,若有朝一日躺在這裡的是他們,我做好平靜接受的準備了嗎?每一位眾生都有離去的一天啊,若還沒有準備好,也不知道將要去到哪裡,那將是多麼可憐又可怕!
雖然口中的佛號和手裡的磬沒有停頓,我的眼淚卻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剎那間,想著如自己父母宗親般的眾生都會有獨自面臨死亡的那一刻,因未知而產生怖畏和痛苦,我的心頓時揪得緊緊的,那種慈悲的心念驟然生起,隨著淚水一片汪洋。
因為雙手被佔用著,我無法擦拭,只能任由鼻涕眼淚順著臉頰流向胸前系著的圍巾,口中佛號也不敢有一絲中斷。過了一會兒,我抬頭向對面的師兄示意,他馬上起身,輕輕走到我這一邊,拿起桌上的磬接著敲。而我,盡量不發出過多雜音,摸出口袋裡的紙巾,擦掉滿臉的眼淚和鼻涕,調整好姿態,再接過磬繼續念佛。
一定會有人問我:「你怕嗎?」
沒有!助念兩場,共計兩個小時,我沒有生起過一丁點的怖畏之心。
我知道這位老人的神識能感應到我正端坐於此,懷著虔誠又清凈的心,一心稱念阿彌陀佛。因為手中的法器,因為口中的佛號,所以,老人在這裡,我在這裡,阿彌陀佛派遣來的諸位菩薩在這裡,阿彌陀佛也一直在這裡,那麼,我何懼之有?極樂世界在那一頭,而我在這一頭,如果藉由這助念的因緣能與阿彌陀佛和極樂世界結緣、相應,這是一件多麼值得感恩喜樂的事情。想到印光祖師的教言「成就一人往生凈土,即是成就一眾生作佛,此等功德,何可思議」,我又何懼之有?
助念結束,回到家時已經八點多了,我才想起來:哦,今天是我生日。
今年的這個生日不同以往,是我有記憶以來第一個自己一個人過的生日,但這個生日我將終生不忘,因為這是內心充盈著前所未有的感恩和喜樂的一個生日。
當晚臨睡前,耳邊仍能響起念誦佛號的佛音。願這一世——清凈、堅定、喜樂;願下一世——蓮花中生,花開見佛。
文章節選自菩提洲網站——佛子心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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