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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隙碎筆》:真正的英雄主義,是在認清生活的真相後依然熱愛生活

再也沒有

 歌手第二季 第8期

汪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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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隙碎筆》是沒法評論的,因為史鐵生把生死講得太清楚了,沒有給評論者留下一絲半點的餘地。

這本書十幾萬字,史鐵生寫得非常慢,非常艱難,陸陸續續寫了四年。那段時間,他一周做三次透析,每次長達四個半小時,全身的血要被過濾十幾遍,整個過程下來人要脫去三公斤水,令人疲乏至極,飢餓難耐,昏昏欲睡。而他只能利用每兩次透析中間那個上午寫作兩三個小時,寫一點思考的片段。可以說,這樣的寫作是真正的「病隙碎筆」。

史鐵生

史鐵生曾自嘲他的職業是生病,業餘才是寫作。他的笑談,在旁人看來卻異常心酸。但他不以為然,內心寧靜,早已徹底看透了生死,生病只不過是他生命中的另一種體驗罷了,況且「死是一件不必急於求成的事,死是一個必然會降臨的節日」

2010年12月31日凌晨3點46分,史鐵生迎來了這個節日,突發腦溢血逝世了。再過5天便是他的60歲生日,他沒能走完一個甲子。從某種意義上講,一甲子意味著完滿,而他一生始終與完滿無緣。「徹底的圓滿只不過是徹底的無路可走。」他說。根據生前遺願,他的脊椎和大腦捐給了醫學研究,他的肝臟被移植給了天津的一位病人。

在許多人看來,史鐵生幾乎是「永生」的。

他看透了,談透了,洞透了。

他走向了天堂。

一、他有過三次未遂的自殺行為,但像賭徒一樣選擇了寫作

史鐵生在輪椅上坐了近40年。

殘疾是上帝賜予他的一份不可推辭的禮物。他的思考,他的寫作,他的整個精神世界,都是從殘缺和死亡出發。從當初自己身體的殘疾,到人類心智的殘疾,他不斷地追問和探尋,揭曉答案。「人生」「信仰」「命運」「苦難」等抽象的概念,在他反覆的思索中變得直觀起來,力量飽滿,激蕩人心。

「上帝不許諾光榮與富樂,但上帝保佑你的希望。人不可以逃避苦難,亦不可以放棄希望——恰是在這樣的意義上,上帝存在。命運並不受賄,但希望與你同在,這才是信仰的真意,是信者的路。」曾幾何時,史鐵生是絕望的,前路黑暗一片。21歲那年,他知道患高位截癱後,每天醒來,都沮喪不已,心說怎麼還沒死,又活過來了。甚至,他有過三次未遂的自殺行為,是母親的不離不棄、默默陪伴,才讓他從地壇那找到了「活出意義來」的突圍。

史鐵生接受了命運的安排。他像賭徒一樣選擇了寫作,或者說是輪椅逼迫他走向寫作之路。用他的話講,「殘疾與寫作天生有緣,寫作,多是因為看見了人間的殘缺,殘疾人可謂是『近水樓台』。」從此,他用筆去尋找生存的意義,一顆最為躁動的心走向了寧靜。即使敗血症、尿毒症、腎功能障礙相繼纏上了他,他也覺得自己是幸運的,「因為任何災難的前面都可能再加上一個『更』字」。

他成為輪椅上的一個巨人,精神上獲得新生,在理想上的廢墟上重建理想,在虛無的命運中超越宿命,不斷解答生死這個終極的命題。

二、他用另一種眼睛看世界,在認清生活的真相後依然熱愛生活

因為恐懼,才無限嚮往希望。

因為死,才無限嚮往生。

普通人用雙腿丈量大地,而史鐵生從癱瘓的雙腿上尋找到遼闊的世界。他不停地寫作,用一支筆打開了宿命的大門,洞察無常的人世間。

正如《病隙碎筆》開篇第一句話所講的,「所謂命運,就是說,這一出『人間戲劇』需要各種各樣的角色,你只能是其中之一,不可以隨意調換。」史鐵生坦然地接受屬於他自己的角色,逐漸地從激憤變得平和,從偏執逐漸寬容。

寫作對他來說,是為心魂尋找活路,要在汪洋中找到一條船。他嚮往這樣的寫作。「當白晝的一切明智與迷障都消散了以後,黑夜要你用另一種眼睛看這世界。」這是對白晝表示懷疑而對黑夜秉有期盼的眼睛。他對此回答到,「白晝的清晰是有限的,黑夜卻漫長,尤其那心流所遭遇的黑暗更是遼闊無邊」。於是,他直面內心,直面苦難,在難以捉摸、微妙莫測和不肯定性的黑夜中問路,不再向外尋取,而向內建立

他把最好的懲罰之地看成錘鍊之地。

好友陳村評價他是「艱難地從生存的窄縫裡走出來的人」。

而我想說的是,世界上只有一種真正的英雄主義,是在認清生活的真相後依然熱愛生活。史鐵生就是如此。

史鐵生與妻子陳希米

比如,他尿毒症住院,大有活不下去的危險,但他躺在床上,想的都是吃,最後篩選出最愛吃的是豬蹄;他笑起來十分熱情,小眼睛眯成一條縫,有時還透著幾分孩子般的狡猾,這笑既單純而又燦爛;當妻子陳希米第一次出現在了他面前時,他的第一句話便是,「你正是我想像的樣子」。

這樣的史鐵生,用人的殘缺證明了神的完美。

三、他身處孤獨,也擁有最大的自由

從輪椅到病床,史鐵生的軀體被固定在輪椅的方寸之間,但他卻擁有廣闊的生命。這從他《病隙碎筆》中即可看出。他身處孤獨也擁有最大的自由。這是他精神上的自由,是他穿過黑夜的「詩意地棲居」。

他說:「我的心魂常在黑夜出行,脫離開殘廢的軀殼,脫離白晝的魔法,脫離實際,在塵囂稍息的夜的世界裡遊盪,聽所有的夢者訴說……我一心嚮往的只是這自由的夜行,去到一切心魂的由衷的所在。」

是的,他的孤獨是心靈發出的,他的寫作是與靈魂對話。在眾聲喧嘩的時代,他進行了徹底的個人化,是歷經磨難之後的清醒,是淘洗浮躁之後的純真。尤其是在文學商業化的染缸中,他不嘩眾取寵,不被大家「利用」,堅持寫作立場,獨處一方寧靜,與世界保持一定距離,書寫著對生命和希望的感悟。

對於死,他更是一次對自由的盡情釋放。儘管他對生有留戀,對未竟的事業有期望。但二三十年一直處在死亡的邊緣,使他明白「站在死中,去看生」。他說,「現在我常有這樣的感覺:死神就坐在門外的過道里,坐在幽暗處,凡人看不到的地方,一夜一夜耐心地等我。不知什麼時候他就會站起來,對我說:嘿,走吧。我想那必是不由分說。但不管是什麼時候,我想我大概仍會覺得有些倉促,但不會猶豫,不會拖延。

「不會猶豫,不會拖延。」這種精神上的自由,是絕大部分人無法企及的。可以肯定地說,他進入了人類寫作活動的一種偉大傳統之中。他用自己的一生來「學習死亡」。從這個意義上說,他是一位精神貴族,是一位哲人。

「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徐志摩《再別康橋》中這句詩未必牽涉生死。但在他看,那真是最好的對生死的態度,作為墓志銘真是再好也沒有。「我輕輕地走,正如我輕輕地來,掃盡塵囂。」他正潤澤著人們在塵世中疲憊的心靈。

如今,斯人已去。我們在水一方,再也不用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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