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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丹青:你們都有一個手機

三年前看理想推出的一系列視頻節目,成為很多文青的心頭愛。這其中,算物以稀為貴的是陳丹青的《局部》,16集播完就閃了,卻留下了很多有意思的東西。

第一集講畫《千里江山圖》的王希孟,20出頭就去世了,陳丹青感慨那種「不自知」元氣的魅力——「聽過教堂的唱詩班嗎?那種全神貫注,那種精密和神聖,是少年兒童最最珍貴的一切,過了十八歲,就轉向智力,好比花謝了,開始結果子。」而如今二十好幾還在美院學東西的學生基本上不會再湧現類似的元氣了。

最後一集講背叛繪畫的杜尚,陳丹青送出忠告:繪畫已經不再光榮,所以現在是閑聊繪畫的時候——包括閑聊杜尚不畫畫。

估計很多人像我一樣知道陳丹青是通過他寫的雜文,所以雖然《局部》談美術,很多觀眾並不是搞繪畫的,他談的也寬泛,但看的觀眾比很多綜藝少得多還是有點惋惜。還經常在各種紀錄片節目里見他一臉軸勁的發表見解,說起實在討人喜歡的理由,其實該是他總忍不住得罪年輕人。在所有媒介、專家要麼「圖謀不軌」,要麼「無關風月」地奉承好年輕人時,他總想冒犯冒犯「沒有個性的人」。

《局部》第二季在紐約第五大道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拍攝,早之前陳丹青站在博物館有過一次直播,鏡頭面前還是憋不住抽煙的他,回答徵集來的問題。一問題問(大意如此):想搞創作,但因為某某某原因,不方便搞,該怎麼辦?

丹青軸勁上來(大意如此):想搞你去搞啊,真想搞TM想攔也攔不住啊,現在的學生都學傻了。

今天在為將要在4月回歸的《局部》第二部預熱的直播中,還是忍不住爆粗的他最後一個問題回答完後,說的是「sorry」,結束後他又忍不住補充,「我想接著談,怕說多了得罪年輕人。」最後那個問題是一個女生問年輕人的個性。

語言、興趣、慾望、表達都變得無比趨同的年輕人,卻(只能)將極度自我的過剩表達當成「個性」——陳丹青和那個自稱「不太禮貌」的女孩達成了共識。「你們都有一個手機。」他說。

前一陣子手機掉水裡用不上手機,其實是真真切切會有更真切、充實的東西湧進來,禁不住想以後做一個不用手機的人, 這太酷了——N年前還喜歡著大冰的我讀到他一篇寫一個不用手機的女孩,至今仍覺得酷——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並不是一個「隨意」的選項,而是一個「異類」才有勇氣做出的選擇。

我註定不是,修好手機之後還是立刻被俘虜,一個顯而易見的東西是每周一不忘刷新一下跳一跳分數——可幾個月前,根本不存在「跳一跳」,可能根本不會出現的東西,我為何就隨著潮流讓它成為了生活的一部分了?

導演諾蘭同樣不用手機,不過他助理比較多,並不會錯過什麼重要的事,雖然我也幾乎沒任何重要的事,我還是不能放棄使用手機,問題是,我其實用這些電子設備將我吃飯睡覺之外的時間全部填滿了,我已沒有時間在這之外為自己增添任何具有任何辨識度的努力,而一直被佔據的時間也讓我意識不到我對一些事物喪失了做出偏好的能力和歸屬感。

圖/《十三邀》

學者阿瑟瑞斯基做了大量關於做夢的實驗,人通常在REM睡眠階段做夢,這是誰一種淺睡眠的狀態,而通過食用安眠藥、酒精進入深睡眠,事實上等於剝奪了REM睡眠階段——即破壞了做夢的條件。但阿瑟的實驗證實,如果你今天沒有做夢,第二天就會進入REM反彈階段——夢變多。這也許是因為大腦想要維持健康,需要通過夢做著複雜的系統維護。這也是為什麼,習慣吃安眠藥、買醉入睡的人難以戒斷——一旦停下來,成倍的夢境會不斷襲來。

現代人可能都通過手機做著阻斷和自我連接的REM,只有填充掉所有時間,來阻擋一旦停止下來的虛空「噩夢」。

這太讓人羞愧了,當已經65歲的陳丹青說他真的沒有感覺現在的年輕人比他們那時候的年輕人更個性,通過別緻的語言、思維方式或者作品讓他注意到的8090後,真的很少見到了。

當一個80後提問者詢問如何培養孩子的審美,接受好的熏陶,陳丹青斷然拒絕這種說法:「審」,誰來審判?「美」,究竟什麼是美?

他勸我們最好不要阻斷孩子觀察世界的目光,他們有自己感知到驚異的角度。

我一直感覺成人評判究竟什麼樣的動畫、節目適合兒童是一個無解的悖論——我們已記不得做孩子的感覺,我們只剩下猜測和以為。

陳丹青的觀點和本雅明非常相似,最好的「審美」教育也許是流放:以迂腐的方式去苦思如何製造適合兒童的東西,如直觀的儀器、玩具,是非常蠢笨的行為。他們對心理學的自以為是,使得他們忽略了,世界充滿了孩子們感興趣的和供他們玩樂的東西。它們隨處可見,實實在在,卻獨特無比。

畢竟,小孩子是剛來到這個世界的人。

越來越不會被「流放」的童年,不停滑動的手機,是不是已經長大和正在長大的人,漸漸雷同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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