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蘇丹」死了

2018年3月20日，肯亞Ol Pejeta保護區里，45歲的北方白犀牛蘇丹閉上眼睛，停止了呼吸。它終於永久地擺脫了腿部感染的折磨，也不必再擔心盜獵者覬覦它的角。

對蘇丹而言，死亡帶給它期盼已久的解脫和永遠的安息。但對人類來說，它的死意味著我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又一個物種走向滅絕。

因為，蘇丹是世界上最後一頭雄性北方白犀牛。

45歲的蘇丹，已經到了犀牛壽命的上限。過去一年裡，它飽受右後腿感染潰爛之苦，幾乎不能行走。在各種治療均無法緩解它的痛苦的無奈下，保護區的工作人員為它實施了安樂死。

北方白犀牛是犀牛的一個亞種，曾經廣泛分布於非洲中部查德、蘇丹、南蘇丹和剛果民主共和國等地。但猖獗的盜獵和棲息地喪失，導致上世紀60年代到80年代之間大量北方白犀消失。到1984年，僅剩下15頭。科學家們宣告北方白犀牛的野外滅絕是必然的。

「蘇丹」1973年出生在南蘇丹，一歲時在野外被捕獲，之後送到了捷克的Dv?r Králové動物園。它在那裡度過了一生的大部分時間。

為了使北方白犀牛的基因繼續存留在地球上，2009年Dv?r Králové動物園把蘇丹和另外3頭北方白犀Suni（雄性）、Najin（雌性）、Fatu（雌性）送到肯亞Ol Pejeta保護區。希望藉助那裡豐沛的水草和與它們原生棲息地相近的氣候環境，這些犀牛能夠自然受孕，繁衍後代。

但很不幸，計劃沒有成功。雖然有交配，但Najin和Fatu都沒懷孕。

2014年10月，Suni自然死亡了。蘇丹成了世界上唯一的雄性北方白犀牛。Ol Pejeta保護區派專人持槍24小時在蘇丹身旁守衛，以防它遭遇不測。

雖然嚴密的保護能救蘇丹脫離盜獵者的手，卻無法阻止因年老造成的各項機能的衰退。去年，蘇丹的後腿開始感染。醫護人員用了各種治療方法，但都沒什麼改善。蘇丹陷入了長久的痛苦。活著，變成了一種殘酷的折磨。

雖然極不情願，但最後的時刻還是來了。3月20日，在Dv?r Králové動物園、OI Pejeta保護區和肯亞野生動物管理局的工作人員的見證下，醫生為蘇丹實施了安樂死。

蘇丹的離開，留給人類延續北方白犀基因的可能就只剩下人工授精和代孕了——把之前儲存起來的北方白犀牛的精子與Najin和Fatu的卵子結合，再植入南方白犀牛的子宮。但這項技術以前從未被運用在犀牛身上，具有相當大的風險，而且費用預計高達900萬美元。

一個物種的滅絕所帶來的損失是永久的且難以估量的，與之相比，一切挽救的努力都是值得的。但問題是，我們其實完全不必走到這一步。

過去40年，世界上失去了90%的犀牛。北方白犀僅剩2頭、爪哇犀牛60頭、蘇門答臘犀牛100頭、印度犀牛3000頭、黑犀牛5000頭、南方白犀牛20000頭。想像一下，全世界所有的犀牛加起來，連一個足球場都填不滿。

更糟的是，每年還有1000多頭遭盜獵死亡。

這一切都是人類因為對犀牛角的需求造成的。儘管犀牛角的主要成分是角蛋白，和指甲類似，但中國和越南等地的人仍然偏執地相信它有治病的功效；雖然1993年國務院就發布了《國務院關於禁止犀牛角和虎骨貿易的通知》，但交易犀角製品的黑市仍然存在。

拒絕一切犀牛角製品，是紀念蘇丹和所有死去犀牛的最好方式，也是保護現存犀牛最有效的途徑。沒有買賣，就沒有殺害。

為紀念蘇丹，明星探索之旅紀錄片《最後的犀牛》將於近期在東方衛視和騰訊視頻播出。

最後讓我們記住蘇丹的樣子，記住北方白犀牛！！

攝影：Simon Jones

攝影：Lucas Frase

攝影：Tierney Ferre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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