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今年的最佳攝影必須是羅傑迪金斯?
Almost Human
Blade Runner 2049 (Original Motion Picture Soundtrack)
Lauren Daig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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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ver by 《《銀翼殺手 2049》
本月的奧斯卡頒獎儀式上,羅傑迪金斯終於結束了十三次的陪跑之旅,獲得到奧斯卡最佳攝影獎。在開始講訴 2017 年最偉大的電影作品——由他攝影執導的《銀翼殺手:2049》之前,還是讓我們來簡單回顧一下此前羅傑迪金斯十三次落選最佳攝影的影片。
肖申克的救贖
燃情歲月
1995 年,《肖申克的救贖》,敗給《燃情歲月》。
冰血暴
英國病人
1997 年,《冰血暴》,敗給《英國病人》。
達賴的一生
泰坦尼克
1998 年,《達賴的一生》,敗給《泰坦尼克》。
逃獄三王
卧虎藏龍
2001 年,《逃獄三王》,敗給《卧虎藏龍》。
缺席的人
指環王1:魔戒再現
2002 年,《缺席的人》,敗給《指環王1:魔戒再現》。
神槍手之死
老無所依
血色將至
2008 年,《神槍手之死》、《老無所依》兩項提名,敗給《血色將至》。
朗讀者
平民窟的百萬富翁
2009 年,《朗讀者》,敗給《貧民窟的百萬富翁》。
大地驚雷
盜夢空間
2011 年 《大地驚雷》,敗給《盜夢空間》。
007:大破天幕殺機
少年派的奇幻漂流
2013 年,《007:大破天幕殺機》,敗給《少年派的奇幻漂流》。
囚徒
地心引力
2014 年,《囚徒》,敗給《地心引力》。
堅不可摧
鳥人
2015 年,《堅不可摧》,敗給《鳥人》。
邊境殺手
荒野獵人
2016 年,《邊境殺手》,敗給《荒野獵人》。
這麼多年以來,很難說羅傑迪金斯沒有奪得最佳的實力,實際上他早已成為了影迷心中的「無冕之王」。今年,他終於問鼎奧斯卡最佳攝影桂冠,即便又遭遇到《水形物語》這樣的視覺佳作(內地上映後我還會從視覺角度寫一篇《水形物語》),但這一次,沒有任何爭議。
作為攝影指導,他能夠在一部影片中決定的是鏡頭焦距、畫幅類型、運動方式、畫面顏色、布光方式、場景調度以及光圈、景深、焦點等具體技術參數。《銀翼殺手:2049》從任何技術層面來看,都是現象級的極致完美,更了不起的是,畫面與故事內核緊緊聯繫,你甚至都不需要了解劇情,僅憑著幾張截圖便能夠感知到創作者所想傳達的情緒。
讓我們來看看這些教科書般的畫面:
冷暖互補色所構成的畫面平衡
光影極致的高反差鏡頭
冷靜克制的高級灰敘事鏡頭
衝擊力極強的單色畫面
框景構圖表達壓抑感
使用廣角鏡頭儘可能交代場景
構圖中的延長線隱喻
打破畫面平衡營造緊張感
通過景深創造出的距離感
《銀翼殺手:2049》是一部每一幀都賞心悅目的電影,但僅僅通過靜幀畫面卻無法體會到這部電影的高妙之處,所以,如果你還沒有看這部影片,請一定要去靜靜欣賞一遍。
無論是羅傑迪金斯還是本部影片的導演維倫紐瓦,都是表達電影藝術的大師,他們講述故事的能力非凡,並且幾乎不重複使用冗餘的表達技巧。
在下面的這組過肩鏡頭中,注意看人物的視角,並試想攝影機角度,畫面中誰處於強勢,誰處於劣勢,一目了然。
這組人物對話鏡頭,採用了一個常規的鏡頭表現方式:「正反打」,科恩兄弟以這種獨到的表現形式而聞名,而他們的代表作《老無所依》,正是由羅傑迪金斯擔任攝影指導。
羅傑迪金斯從來不是那種形式大於內容的攝影師,他的所有鏡頭都為故事而服務,他的成名作《肖申克的救贖》就是最好的證明,篇幅所限,這裡不做贅述。
如果再細心一點,就不難發現,維倫紐瓦和羅傑迪金斯在《2049》中,使用了這麼幾種顏色來推動故事的發展:
使用綠色來表現人物的卑微渺小
注意畫面中的大量高飽和橙色
暗示人物的處境將出現重大轉折
使用銅色來表現白天場景的廢土之感
在夜晚則使用大量霓虹色表現末日圖景的混亂不堪
影片尾聲階段寓意著平靜安寧的白色開始介入
白色的雪作為重要意象出現
是加拿大導演維倫紐瓦的個人標誌
除了通過顏色來表達情緒、推進故事,一些前後呼應的構圖也幫助故事情節情緒了觀眾的情緒:
比如說這些極具形式美感的倒梯形構圖。
值得一提的是,這些美輪美奐的光影並非數碼 CG 技術渲染,而是通過實景和人造光源進行拍攝。
羅傑迪金斯在片場使用造波機在水中製造波動的水,再用大量 LED 強光照明設備投射在流動的水中。在下面,這個鏡頭中,他使用人造光源模擬變幻的太陽光線:
《2049》中,維倫紐瓦和羅傑迪金斯也借鑒和致敬了大量科幻元素。
比如開篇的眼睛特寫,致敬了雷德利斯科特的前作《銀翼殺手》以及他的《異形:契約》。
《銀翼殺手》中的眼睛特寫
《異形:契約》中的眼睛特寫
但《2049》並沒有完全走前作「賽伯朋克」的美學風格,而是大膽引入「廢土美學」。這個虛無縹緲的鳥瞰鏡頭很像西班牙塞維利亞的太陽能站。
西班牙塞維利亞的太陽能站
片中震撼人心的末日圖景靈感來自於 2009 年發生在澳大利亞東部的一場沙塵暴。
2009年紅風暴襲擊悉尼
這組用廣角鏡頭表現的室內場景則是來源於布達佩斯前證券交易處大樓。
布達佩斯前證券交易處大樓的內部照片
再比如這把叫做 Pierre Paulin Ribbon F582 Chair 的椅子。
Pierre Paulin Ribbon F582 Chair
又如影片中出現的大量建築景觀,都能在現實世界中找到與其對應的原型。
名古屋市の住宅「竜泉寺の家」
羅傑迪金斯排斥那些空洞的漂亮鏡頭,但又可以拍出極致炫目的畫面。
同時,他又走在影視工業革命的最前列,他是業內最早使用數碼技術開始攝影創作、並勇敢嘗試通過後期調色達到最佳畫面的攝影師。
他大膽使用自然光,又在新技術出現時,率先使用 LED 照明設備進行打光;他能夠有條不紊地推動攝影機,在滿足影迷挑剔的視覺神經的同時,啟發無數影視從業者;他落選數十屆最高獎項,卻依然堅持為故事服務的理念;他影響了這個電影時代,卻沒有一點兒架子。(你甚至可以在他的個人網站: https://www.rogerdeakins.com上向他提問,他會親自回答你的問題。)
羅傑迪金斯難道不該是最佳攝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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