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那邊降溫了,要不要來一份關東煮
這個寒冷的季節因你的關注而變得溫暖
關東煮,似乎從它出現的那一刻起,就代表了溫暖人心。濃郁的湯頭裡咕嘟著各式各樣的食材,既不清湯寡水,也不過於濃烈。
東京赤羽,一個2014年3月份調查顯示只有一萬人左右的小地方。在它的某個不起眼的街角,開著一家不並不起眼,但卻在當地人的記憶中鑲嵌了40年的關東煮店:丸建水產。
這裡的人享用關東煮,都喜歡配上一杯清酒。想一想,如果是我們在大早上或者中午,在便利店買了一份關東煮,再配上一罐酒,多半會讓人覺得很奇怪吧。但是在赤羽這裡,大街小巷裡都是鱗次櫛比的酒館,這樣的關東煮配酒,也就見怪不怪了。
不論天色早晚,不論寒來暑往,唯這家關東煮店的門口一直都有客人。為什麼唯有這裡,能讓當地的人們情有獨鍾呢?讓我們來好好的觀察一下,這交織在朦朧熱氣當中的人間百態吧。
紀錄片拍攝於當地一月中旬的一個尋常的下午,太陽還未下山,這裡就已經有了喝酒的客人。當然,也是本紀錄片當中第一位被採訪的顧客。
這位看起來身體十分硬朗的老爺爺已經88歲高齡了。如他所說,他在這家店剛開業的時候就來了,如今,這家店也伴隨他度過了40個春秋。
按老人的話來說,他如今還能如此硬朗,可能就是託了關東煮和酒的福氣了。
在這裡,大家最常點的就是「隨意套餐」。隨意的五樣關東煮菜品,再加上附贈的酒,總共800日元(約合人民幣45元左右)。因為店家沒有提供座位,所有人都只能站著吃。不過站著也有站著的好處,不拖泥帶水,大口吃完以後一抹嘴就可以離開,或許就是站著吃的風範了。
這一位日本父親,現在在巴西經營一家農場,已經經營到第四代了。這次是帶了自己的三個女兒回到日本,一方面是為了品嘗美食,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尋根。
其實在看這段時,我突然有一些傷感。當爸爸在問女兒,這家店好不好吃的時候,女兒說了好吃,但不是用日語回答。細細想來,或許他的女兒們日語已經說得不夠好了罷。這讓我想到了我國也有很多選擇了出國定居的人,這些人的子女,還有多少人能說一口流利的中文呢。
到了晚上七點,街道上的人群漸漸多了起來,關東煮店前也越發人聲鼎沸。大家都說,在關東煮店門口站著吃東西,不是很好嘛?感覺自己好像不知不覺的就被吸引來了一樣。
在成群結隊來的顧客當中,有一位從事醫療關係工作的女性獨自享用著一份套餐。如她所說,這家店會對每一位到來的顧客說一聲「歡迎回來」,就像家人一樣。
她正要回琦玉老家,看望她最近身體不大康健的父母。不知怎的,突然就在半路上下車,想到這裡來小酌一杯再上路。她說,在別的店面里,她思考的時候總是忍不住鑽牛角尖,但是在這家店裡,雖然周圍充斥著聲音,心卻可以安靜下來。
也許,無論是結伴分享,還是獨自享用,關東煮都在公平的溫暖著每一個人吧。
晚上九點過後,這家店就打烊了,這是自創業起就有的規矩。就算只是沖著這樣的溫暖,明天也依舊會有人來光顧吧。
第二天早上的第一位顧客,是一位西裝革履的,已經上了24個小時班的保安大叔。他說,之所以選擇站著喝酒,是因為如果坐著喝酒的話,就會因為太累了而睡過去。下班後,獎勵自己這樣一份熱氣騰騰的套餐,然後回家就可以什麼都不管的睡著。
談到自己的工作,大叔笑的很無奈。他在46歲的時候遭遇到了裁員,現如今也已經13年了。在這13年當中,他為了養家糊口,找了很多類型的工作。現在的這份工作,領導的年紀比他小很多,但是只要他下了命令,自己還是一定要去執行。
我不知道這位大叔原先在哪裡工作,我能看到的只是他現在過得其實很苦,也唯有下班的這一份關東煮和酒兌高湯,能讓他感受到一絲暖意。還記得我的父輩們,也經歷過國企改制。不知道那些員工現在過得如何,只希望他們能過得能比這位大叔更好一些。
朦朦煙雨天,一對夫妻抱著一個小孩光顧了關東煮店。因為下雨,刷漆的工作暫停了,夫妻兩個才能偷閑出來小憩。
丈夫從前總是外出喝酒,但是自從有了小寶寶以後,就改了這個習慣。妻子笑他現在是在家喝酒,他卻一本正經的說,這樣就可以在家喝酒了,總不能將小孩丟在家裡讓妻子一人照看或者託人照看啊,而且還是家裡舒服。聽到這些話,那個在牙牙學語的孩子都哼哼著像是要同意爸爸說的話。
能在家裡圍著桌子,一家人一起吃一頓飯,下雨天彷彿也並不壞呢。
來這裡享用關東煮的人群里,還有為了懷念母親味道的女性;有像極了孔乙己的,為了追尋自己的音樂夢想而不斷寫歌,卻至今找不到一份正經工作的小哥;有為了照顧自己「家裡蹲」兒子,為了他出來買關東煮的老阿姨。在這裡,有一周來三四次的常客,有可能是最後一次來的舊人,也有聞名而來的新客。人群一直在變,唯有關東煮的那一份熱氣騰騰,始終溫暖人心。
看這個紀錄片的時候,我突然想起在我初中的時候,曾經在冬日花光了母親給的所有零花錢去買一份關東煮,連回家坐公交的錢都是問小夥伴借的。那時候懵懂,只知道貪婪著關東煮的那份短暫而美好的溫暖;現在看來,也許每一個喜歡關東煮的人,喜歡的都是它由騰騰蒸汽交織而成的溫暖,可以緊緊裹住我們寒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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