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娃全明星風雲錄（五）：電視台的家務事

娛樂 03-27

圖片來源：《甜點Q娃》

《Q娃全明星風雲錄》，前回發生的兩件故事：

其一，野乃線的進展。廣告代理商萬年社放棄這塊地盤後，日本教育電視台緊急求援東映。雪藏三年的企劃被挖出來，根據《柔道一直線》發想的皮套人演家庭機器人的喜劇片《小露寶》連續播出兩年半，取得超人氣。這個系譜的融合效果之後不再稱野乃線，我稱呼為小花線。

其二，藥師寺線的進展。重拳出擊的《魔女子小惠》連續播出一年半取得大人氣，但是廣告代理商大廣接手這塊地盤後，把持續將近十年的幼女片路線結束了，這裡也不再是東映動畫專屬檔。

第五章系譜篇：融合與轉生（後篇）電視台的家務事

在日本教育電視台被廣告代理商趕出一個領地，不料天道好輪迴，同樣在日本教育電視台又被廣告代理商送來一個領地。那就是《魔神Z》以來合作過的旭通信社，新地盤在星期五晚上七點鐘。贊助商也是《魔神Z》的萬代，再加上日本教育電視台，大家都是老熟人，這不比原先條件更好了嘛。

《小惠》的陣容移到這裡來製作新節目，腳本家雪室俊一和辻真先兩名大將，演出家芹川有吾和岡崎稔。製片人是新人山口康男，本來是演出家，這年才剛剛調到企劃部來轉職成製片人，這片就成了出道作。擔任演出家時存在感很薄，而轉為製片人之後，這才剛要開始出人頭地了。一九七五年起日本掀起了一陣超級跑車風潮，新作是賽車題材的《飛鷹一號》，一九七六年四月起播出半年。

那原本的幼女片路線哪裡去了，下一個才是。其實這半年不過是緩衝期，早在更一年前為《小惠》的後續考慮的，渡邊亮德就在聯繫講談社搞個幼女片新作的大企劃。在講談社的《仲良》雜誌連載原作漫畫，就是現在也在連載Q娃的這個。這回不一樣了，不是東映魔女子系列的延續，對象年齡層設置高一點，東映想涉足少女漫畫。少女漫畫的流行圖式那大多確實是在學園裡談個戀愛糾結一番，不過新作《小甜甜》的野心，是把故事的舞台放到觀眾完全並不熟悉的非日常環境去糾結一番。說是非日常，卻也不是東映魔女子系列那樣的主角具備超自然的能力，而是主角是外國人，劇情舞台也是外國。腳本還是雪室俊一挑大樑，《小惠》的設樂博拔上監督的大任，音樂也是《甜心》《小惠》以來的渡邊岳夫。

這類動畫有典型的代表作，對於當時的人更是一提起就會想到，一九七四年富士電視台的大人氣節目《阿爾卑斯的少女海蒂》，之後富士電視台就在同一節目檔展開了持續二十多年的世界名作劇場系列。東映和日本教育電視台這邊則是第一次涉足這種領域，《小甜甜》一九七六年十月開播，收視率比起世界名作劇場慘死。日本教育電視台立刻就不爽了，喊著得砍掉，快砍快砍。因為世界名作劇場連續四年平均收視率都在二十個百分點以上，《小甜甜》初回連兩位數都不到。即使後來是有兩位數了，當時黃金時間的節目不到十五個百分點，不好意思叫人氣節目啊。不說平均，《小甜甜》開播後一整年，連最高也沒到達過十五個百分點，日本教育電視台每周擺著一張臭臉。

渡邊說你冷靜點，來來來我給你科普一下。這個小女孩啊跟小男孩不一樣，小男孩的興趣熱起來快，冷下去也快，小女孩的興趣熱起來滿冷下去也慢。這回玩的是長線投資，等著，結果播了五個月左右後這片的商品開始爆了，最後超人氣播了兩年又四個月。萬代的下巴也掉地上了，關聯商品的一九七七年財年出貨額四十億日元，一九七八年財年又是四十億日元。為啥呢，因為七十年代中期，容易賣的屬機器人動畫。大人氣的蘿蔔片一年的出貨額，一般也就是二十來億。《小露寶》那是賣爆了，那個的程度也是四十億出頭，而且第二年就過氣了打三折。《小甜甜》這個爆發力和持久力就同時不科學了，更何況在已經放送完結的一九七九年財年，又出貨了三十三億。幼女片這麼多年來都難賣，這片簡直是把積攢多年的人品，在集中在單獨一個片釋放出來了。

《小甜甜》至少留下三點影響力。第一，這是史上最初取得爆發級超人氣的幼女片。以前人氣最高的《莎莉》和《小亞子》，頂多可以描述為大人氣。因為大家都知道給小女孩看的片比起給小男孩看的片，都不容易取得人氣和商機，先天潛力差那麼一個檔次。《莎莉》和《小亞子》只是在幼女片中人氣拔尖的，而這回出個《小甜甜》人氣水準直接衝到，放在全體環境中都能是拔尖的。第二，這是萬代第一次涉足幼女片的領域。萬代是從《假面騎士》開始與東映勾搭上的，所以之前的《莎莉》和《小亞子》都完美避過，而之後的幼女片又低空飛行。這回經手個《小甜甜》，居然就幸福來得太突然，以後再也不要放手了。

第三，這讓東映在題材上開闢了幼女片的第三領域。以前，第一領域是像《莎莉》和《小亞子》這樣的，主角設定成有某些不可思議的超自然的能力，後人懶癌一概簡單粗暴稱為魔法少女。第二領域是像《魔女老師》和《甜心》這樣的，主角會自己變身打架了，後人繼續懶癌一概稱為魔法少女。沒毛病，阿姆羅和星矢也都是魔法少年，他們還能合體後穿身洋服每星期去撩繼續被稱為魔法少女的水兵月。然後第三領域，徹底跟超自然的能力設定撇開關係，不玩奇幻了，但是要玩浪漫的。主角還是小女孩，普通人，但不給校園這種日常環境，而是丟出去旅遊。冒險片一樣的，也是公路片一樣的，讓小女孩到處去旅行同時結識各種人，這就講出故事來了。這種形式參考大河劇，稱為少女大河動畫。

等等，《小甜甜》搬到星期五晚上七點鐘來播的對吧。上回剛說過這個時間段難搞，因為這裡是東京放送電視台在播第二期奧特系列的時段，交給每日放送電視台去辦。就因為七點鐘難辦所以七點半才難辦，所以《小露寶》之前才各種難產和擱置。現在說幼女片路線搬到這裡來，怎麼如此輕易。

因為到七十年代後半就不一樣了，第二期奧特系列播完了，每日放送電視台也走了。本來日本教育電視台與每日放送電視台是聯播關係的小夥伴，日本教育電視台管關東地區，每日放送電視台管關西地區。各自製作的節目對方也播，星期五晚上七點鐘這個檔的節目就是交給每日放送電視台，去搞花樣跟第二期奧特系列正面死磕。但是從一九七五財年起不是了，每日放送電視台不再是日本教育電視台的聯播關係小夥伴。

這個節目檔也就空出來了，日本教育電視台必須要自己解決，自己製作接下來的新節目。解決辦法是拉上旭通信社，旭通信社找上東北新社出點子、萬代賣玩具，東北新社下單給創映社。這就是創映社，也就是後來的日升，製作的最初的機器人動畫《勇者萊汀》，以接外包的立場。《萊汀》賣得好，本來準備接著玩的。但是不不不，你看現在世間不是流行起超級跑車嘛，我們還是玩那個吧。這才變成了東映動畫的《飛鷹一號》，然後請神容易送神難，東映方面成功移植來幼女片路線而且還賣爆了。移動後不再稱藥師寺線，我稱呼為紗綾線。

每日放送電視台不但不再是日本教育電視台的小夥伴，而且還投敵了，跟當年正面死磕的東京放送電視台結成了聯播關係。這就是今天的常識狀態，到今天，東京放送電視台和每日放送電視台也屬於聯播關係。那日本教育電視台腫么辦，跟朝日放送電視台結成聯播關係。這也是今天的常識狀態，日本教育電視台和朝日放送電視台屬於聯播關係，只是日本教育電視台已經換了另一個名字，朝日電視台。而朝日放送電視台原本是什麼還記得不，是東京放送電視台的小夥伴。所以當年朝日放送電視台跟東映製作的《魔女老師》，台詞才允許出現M78星雲奧特之星，允許聯動東京放送電視台製作的奧特系列。等於是這樣，從一九七五財年起，日本教育電視台和東京放送電視台，他倆互相交換了各自的小夥伴。

為什麼會這樣，歷史遺留問題。來龍去脈現在已經沒時間再說一遍了，問題（http://www.anitama.cn/article/1f4d5e686501827a）的由來可以見這篇的結尾，問題的解決以後再在別的專題中講故事吧。所以呢，現在，聯播關係的小夥伴對調了，那又怎麼樣？那就得產生一連串反應了，首先這邊日本教育電視台得接棒自己製作《萊汀》，就還算是個輕的後果。

再看天使線，當年聯播關係的東京放送電視台和朝日放送電視台，在同一季度找東映製作新節目。東京放送電視台的是《原始少年龍》，朝日放送電視台的是《魔女老師》。之後這個節目檔就丟給朝日放送電視台了，這是朝日放送電視台繼一九七一十月首次製作動畫類節目以來，於一九七二年四月得到了最初的而且當時唯一的動畫節目檔，還在黃金檔。於是朝日放送電視台上了個《海王子》，雖然沒火起來。後年被大友挖黑歷史火起來了，因為這是富野喜幸的監督出道作，後來他才去做《萊汀》。沒火起來之後上《根性青蛙》，這是最初的成功作，高人氣連續播出兩年。雖然也是後年才更火，賣給日本電視台去重播後收視率更高，朝日放送電視台太悲催了。

再接下來就到換聯播網的時候了，這意味著什麼，新作才播了半年中途得換電視台。朝日放送電視台製作的節目，由於朝日放送電視台在關東地區的聯播小夥伴是東京放送電視台，所以關東地區的觀眾要看這個節目，就看東京放送電視台。可是聯播網換了，從此以後關東地區的觀眾要看朝日放送電視台製作的節目，就得看日本教育電視台。你播個節目中途卻換電視台了，這對日本的觀眾來說屬於異常事態。而關東地區是什麼發達區域，日本的經濟兼政治中心，人口也最多的地方。很可能很多觀眾就此斷掉了，乾脆不追了，這損失絕對算個壞事啊。

同樣的再看輝木線，這裡是什麼，每日放送電視台製作的假面騎士系列。好了，每日放送電視台也要搬家了，從此假面騎士系列在東京放送電視台播，日本教育電視台沒有了。

那腫么辦，每日放送電視台的對策是，先根據日期算得准準的。更換聯播網之前的最後一周，在日本教育電視台，正好播出假面騎士現行作的最終回。然後更換聯播網的第一周，在東京放送電視台，播出假面騎士新作的初回。完美避過節目中途改電視台的隱患，所以史上最短的《假面騎士亞馬遜》只有二十四集就完結了。

每日放送電視台解決了，日本教育電視台又麻煩了。遷走了以後這個時間段空出來了，那又得日本教育電視台自己來收拾，自己製作新節目。當時日本教育電視台負責編成工作的是高橋浩，問每日放送電視台，那你們遷到東京放送電視台後，新的假面騎士也是在星期六晚上七點半這個時間播嗎？回答說不是，東京放送電視台給我們的檔提前了半小時，在七點鐘，跟你們的小夥伴朝日放送電視台在這塊地盤接著死磕。

那好，高橋決定，之前假面騎士系列的收視率挺不錯的，所以日本教育電視台自己製作的新節目，也繼續走皮套人超級英雄路線吧。那就是要找渡邊了，渡邊那就是要找平山亨了。你看平山，廢物利用天才，光我們這裡講到的故事就四回了。這回又是正好，我在隔壁給每日桑提交的假面騎士新作企劃案，布局是五人的騎士，但是每日放送電視台的庄野至不要，還是就一個人好。那這個廢案就拿給日本教育電視台用吧，新作決定是五人的戰士為主角的皮套人超級英雄。

上層主要採用《人造人機械士》的陣容，東映和日本教育電視台，製片人平山和吉川進兩名，設計找石森章太郎，音樂是渡邊宙明。主筆腳本上《小露寶》的上原正三，但製作現場不是《機械士》的東映電視製片廠。而是假面騎士系列的東映東京製作所，使用東映生田攝影所，所以監督和擬斗都完全用假面騎士系列的人馬。

一下子五個主角小朋友不會懵逼吧，簡單粗暴，以顏色來區分。不過常五人一起做主角，容易造成角色影薄，平山說那就玩組合。比如這集紅與藍組合，下集紅與綠組合，交替出描寫個別角色的個人回。但是五個超級英雄每回打架時，最後要集合來總決算。開打前登場時，五人各自報陣，就是報上自己的名號，然後再一齊總報陣，配合特定的決定性姿勢。放必殺技時也是五人協作，這樣還能有東映時代劇的全明星架勢。所謂「全明星」，是五六十年代日本影視業的黃金期，東映得意的時代劇電影領域中，又最得意的數個當紅影星集合出演的模式，打出這種招牌上映的大作就稱為「全明星」。

還是老問題，新作叫什麼呢。總結《假面騎士》和《機械士》的經驗，還是要類似語感的好，「啊」音結尾拖長音的洋話，看來適合小朋友來代入裝逼。於是選出來一個詞，叫「連者」。然後呢，光連者的發音感覺還差點什麼，得叫什麼什麼連者。那就還是拿洋話來裝逼吧，可這回渡邊說不，前面加個日語的。那就簡單粗暴「五人連者」，不行，還不夠粗暴，直接「五連者」就好了。再加個前綴，因為是五個人所以是個部隊，加上前綴新作標題決定是《秘密戰隊五連者》，這樣格式和語感就都跟《人造人類機械士》一樣了。

新作《五連者》在日本教育電視台，接在《假面騎士亞馬遜》完結之後開播，成為放送兩年最高收視率22.3%的大人氣節目。這個節目的後續就不用說了，已經不是一個節目的故事，是新系列的誕生。加上移到東京放送電視台的假面騎士系列，實際一九七五年四月起，星期六晚上七點鐘東京放送電視台播出《假面騎士強者》，緊接著七點半日本教育電視台播出《秘密戰隊五連者》。這樣輝木線就從假面騎士轉生成《五連者》了，移至東京放送電視台的假面騎士系列我則稱呼為譽線。

附：七十年代後半萬代的角色生意年度出貨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