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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1988》到《迷霧》,觀眾想看到的並不是現實

非常出名的韓劇《請回答1988》現在在豆瓣的評分高達9.6分,但在最初完結的時候它的分數在9.1分左右,不少人叫囂著打了一星,原因則是最後兩集的「爛尾」:一直暗戀著成德善的衚衕少年金正煥到底還是掩埋心意,看著喜歡的女孩跟了朋友崔澤。

但慢慢大家彷彿都明白了過來,金正煥贏得的只是觀眾的心,也只有觀眾看到了他為喜歡的女孩默默做出的一切,他贏得的不是成德善的心。

我們不顧邏輯說它爛尾時,更像是為曾經也傻傻喜歡過別人的自己叫出的不甘,不善傳達感情木訥少年在錯失之後,在劇里又看到了曾經的自己,卻也要承受同樣無情的結局。我們是多想對方能知道我們默默付出了多少,換來他們的一次回頭。

《迷霧》

《迷霧》又上演了類似的最後兩集爛尾慘案,一夜之間,評分從9.1跌至8.5。

這部最初通過營銷號極力渲染女性地位問題而走入大眾視野的韓劇,有著金南珠氣場十足的表演,和非常戳人的質問,像高惠蘭對電視台的局長說,她做了七年沒能成為局長,只是因為她是個女人。

《水形物語》里的邊緣聾啞女和被異化的水怪

當美國主流影片越來越政治正確地在劇情中去兼顧各種角色身份來贏得喝彩時,在我們這裡,包含女性議題則是各種舶來品傳播起來的前提條件。這種套路像《神秘巨星》的劇情一樣討巧而至於油膩。

《神秘巨星》讓我印象最深刻的反

而是這個小女孩的暴戾和喜怒無常

實現正義社會」這是在這部劇里出現很多次的一句台詞,是高惠蘭始終往上爬的動力來源,這句話的反覆出現讓劇情進入了喜聞樂見的「正面傻瓜人物劇情」——有理想的主角說著「傻瓜式」的理想主義,最後卻總能取得勝利,類似《華盛頓郵報》等等。

格局很快展開的《迷霧》轉向了高惠蘭堅持著新聞理想主義如何運用媒體堅持獨立,對抗壓迫揭露權貴的故事。自不必多說,在調查新聞萎靡、媒體依附於權力和資本、新聞越來越統一口徑的本土,這種劇情根本不用拍多好,就能很容易地在觀眾心中打翻一瓶墨水而跌宕起來,只是因為我們拍不出這種故事,也不會發生這種故事。

女性議題,新聞獨立,要不再加上金南珠榜樣式的穿衣示範,這三點足以讓這部劇被捧上神壇。

《來自星星的你》等韓劇通過及時反饋的定製化劇情最大程度上滿足了觀眾對言情劇的需求,到了這裡觀眾再也不想又等來了一個最終好像仍然只是要講一個彼此犧牲成全的狗血言情劇,於是全劇全毀了,正義社會、新聞原則全是忽悠人的,大家這才想起來紛紛找劇情bug。可劇情bug這種東西,你想找那都是,你不想找看到也會視而不見。

我覺得文藝作品想要鼓舞什麼時,並不一定要通過最終勝利的結局來放大分貝,那更可能是虛假的國家宣傳片。一次次挺下來的高惠蘭最終依然失魂落魄,似乎是早已寫定的結局。

在實習生階段面對根本不會回答她問題的新聞發言人,她惹人注目的打斷他們;嫁給良好家世的姜太昱,卻不被家父接納,因此在面試的時候選擇墮胎,丈夫則因此冷落了她七年之久……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而她想要成為的青瓦台候選人,一方面看中的是高惠蘭出色的能力,另一方面也要考察家庭:夫妻是否和睦。這就是最荒誕的地方。而即便是高惠蘭這個出色的女強人最終也只能證明讓一個女人那麼好的兼顧事業和家庭太難了。

被高惠蘭的正義感吸引的姜太昱接納了妻子「我可能不會愛你」的說明,在婚後又只想她相夫教子。高惠蘭則為了事業和丈夫見隙,讓生活在良好世家的姜太昱用嫉妒摧毀了她的路途。

而被吐槽斷裂的姜太昱,是那種家族式的榮譽感才是姜太昱始終要捍衛的東西,所以他一度可以看起來非常偉光正,他也只可能有自殺一種結局,只有那樣才能免去審判。而高惠蘭上升,需要這種家族做後盾。

不如再提到那部油膩的《神秘巨星》吧,和高惠蘭不同,小女孩輕而易舉地在youtube拿下了幾千萬的點擊量,在結局甚至會出現獎盃相讓的場面,小女孩用非凡的才能和運氣從男權的壓迫中一飛衝天,這裡面規避了多少問題才能寫出一個如此烏托邦的故事?

可這麼強大的高惠蘭用那麼多次「不擇手段」換來的卻是凄慘的來路。

《迷霧》真正的含義也許是讓人迷路的悲涼之霧,它寫的是一個女人因地位在愛和需要的男人之間選擇了需要的人,她秉承著新聞的理想主義如何在捉襟見肘的生活里不忘揭露強權,卻還是不免被失衡的生活撕扯。

編劇寫的是現實,可觀眾只想看到勇士作戰的樣子。觀眾想看到一個三四十的女性獨立知性,衣品和容貌都優於眾人,想看她實現正義從不退縮,還想看她還能經營好一份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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