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陵劉郎秋風客」：圖說我去過的漢代帝陵

洛陽篇

時間：洛陽為2014年夏，長安為2015年夏。

文中照片皆筆者親自拍攝。

首先是光武帝劉秀的原陵。

范曄《後漢書》卷二《顯宗孝明帝紀》：「（中元二年）三月丁卯，葬光武皇帝於原陵。有司奏上尊廟曰世祖。」

原陵南倚邙山，北臨黃河，神道莊嚴肅穆，非常有感覺。

歷史書寫中的劉秀是漢帝國中興之主，但事實上他卻與漢高祖劉邦一樣，是在馬背上南征北戰剪滅群雄，其創業核心力量是南陽功臣集團與河北功臣集團。漢世有功臣隨葬帝陵的制度，因此除了劉秀與陰麗華夫婦，此地還葬有以「雲台二十八將」為主的東漢開國功臣。

坐車去原陵的路上，會經過漢傳佛教的「祖庭」白馬寺。白馬寺正是劉秀之子漢明帝劉庄下旨修建的。

原陵對面有一家賣羊肉湯的，羊肉分量很足，味道鮮美，是我在洛陽吃過的最棒的美食。

邙山以南，有一座被當地人俗稱為「大漢冢」的漢陵。過去推測它是漢明帝劉庄的顯節陵，但經過考古工作者的勘察，確認為漢順帝劉保的憲陵。

安帝、順帝、沖帝的陵墓皆散落在農田之中，四周是果樹與莊稼。他們祖孫三代出自清河王一系，是以帝室之小宗入繼大統，見證了東漢帝國逐漸衰落的過程。安帝時代羌亂迭起，烽火一度燃燒到洛陽以北的王畿之地。

邙山地下躺著的，全是兩漢魏晉南北朝隋唐的王公貴族。唐人沈佺期寫道：「北邙山上列墳塋，萬古千秋對洛城。城中日夕歌鐘起，山上唯聞松柏聲。」

唐代人已經在此懷念「萬古千秋」，如今又過去了一千多年，我不知該以怎樣的溫情與敬意去面對邙山的一花一樹。

長安篇

咸陽原上依次排列著九座西漢帝陵。從西往東，分別是武帝劉徹的茂陵、昭帝劉弗陵的平陵、成帝劉驁的延陵、平帝劉衎的康陵、元帝劉奭的渭陵、哀帝劉欣的義陵、惠帝劉盈的安陵、高祖劉邦的長陵、景帝劉啟的陽陵。

這九座帝陵與長安以南的宣帝杜陵與文帝霸陵遙遙相望，共同守衛著宏偉的長安城，東漢君臣稱之為西京「十一陵」。羌亂之際，遠在洛陽的漢廷「以羌犯法，三輔有陵園之守，乃復置右扶風都尉，京兆虎牙都尉。」（《續漢書·百官志》）

西漢時期，帝國在諸陵附近設置了「陵邑」，也就是長安的衛星城。其居民多為從關東地區遷來的豪民，「五陵年少」也成了代指京師富豪子弟的成語。白居易《琵琶行》里的詩句「五陵年少爭纏頭，一曲紅綃不知數」即是化用了漢代典故。

景帝劉啟的陽陵是旅遊開發最好的漢代帝陵。遊客不僅可以進入帝陵地下（不是地宮），還可欣賞到大量出土文物。

此外，陽陵的各種周邊也是最多的。陽陵的卡通形象大使「姍姍」就是以出土的「塑衣式粉彩拱手誋坐女俑」為原型的。

武帝劉徹的茂陵是漢代帝陵中規模最大、修造時間最長、陪葬品最豐富的一座。

唐人李商隱有詩云：

漢家天馬出蒲梢，苜蓿榴花遍近郊。

內苑只知含鳳觜，屬車無復插雞翹。

玉桃偷得憐方朔，金屋修成貯阿嬌。

誰料蘇卿老歸國，茂陵松柏雨蕭蕭。

在陪葬茂陵的重臣中，霍去病墓園遊客如雲。衛青墓園被圍牆擋在風景區外，顯得頗為殘破。金日磾之墓由於有當代金姓人出資修繕，也比衛青墓豪華許多。

按司馬遷《史記》卷一百一十一《衛將軍驃騎列傳》：

「驃騎將軍自四年軍後三年，元狩六年而卒。天子悼之，發屬國玄甲，軍陳自長安至茂陵，為冢象祁連山。」

班固《漢書》卷五十五《衛青霍去病傳》：

「上乃詔青尚平陽主，與主合葬，起冢象廬山雲。」

然而，經過兩千年的風雨侵蝕，已然看不出衛霍墓有祁連山與廬山的形狀。

宣帝劉詢的杜陵在長安南郊，如今是西安市內的國家遺址公園。

李白有詩云：

南登杜陵上，北望五陵間。秋水明落日，流光滅遠山。

唐代的杜陵即已是長安著名的景點。

此外，杜陵里還建有漢代瓦當博物館，非常值得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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