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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全-他拍誰就是誰一生中最好的照片

繪聲繪攝先鋒攝影

用攝影對抗生活的平庸與瑣碎

「在這些既漫長而又匆忙的日子裡,我和我書中的這些朋友們都重又經歷了很多很多的事,這些事都正在,和已經成為遙遠的過去。」——肖全

手上挽著佛珠,背一個從寮國帶回來的布袋子,肖全信佛了。

他剪掉了長發,眼角的褶子愈發深了,這位被稱為中國最好的人像攝影師,眼神溫和而圓潤。

2017年年初,連續兩周,肖全都呆在浙江美術館,這裡在舉辦他的肖全肖像攝影作品展。入場處的檯子總是被圍地嚴嚴實實。肖全坐在人群中央,為購買了影集和明信片的觀眾簽名。有些觀眾排到了面前,才手忙腳亂撕開明信片包裝,一張一張翻找。肖全倒不急,舉著筆等著。如果有人求合影,他就讓出半個凳子,拿筆在身邊敲敲,邀請對方坐下。

人群里時不時會探出一兩隻手機,對準肖全,閃光燈也不關,強光直接晃到他眼睛上去。肖全不介意。甚至當有人遞過來相機,他也沒拒絕,用那雙拍下了全中國最頂尖文化名人的手,按兩下快門。

而始終保持銳氣的,是展廳里那些肖像。竇唯歪著頭,在T恤外頭套一件西裝,任憑朝陽穿他而過;姜文手插口袋,輕巧的笑容似乎獨享了所有陽關燦爛的日子;張藝謀正在大聲叫嚷,露出不整齊的下牙,眉中結了一個大疙瘩;陳凱歌穿著他頂好的皮夾克;殘雪沖著鏡頭露出門牙,余華站在團結湖車站前縮起脖子;食指手上系著三把鑰匙,可以打開他在瘋人院病房的柜子......

《我們這一代》,肖全最為人稱道的作品,把這些80年代的文化英雄們,定格在了他們最昂揚的那個瞬間。

肖全最鍾愛崔健的照片。他站在V字型的建筑前,眼神刺穿了前方的一切。「他更符合我理解的知識分子,這才是我們這一代人的精神」。

崔健 1990年3月 成都

但人們最為留戀的,不是崔健,反而是當年並不知名的小歌手,易知難。她眼眶裡打轉的淚水,留下了丁香一樣結著愁怨的瞬間。

「小情趣雖然動人,但這不是一代人的命運」肖全說。不可逆轉的是,肖全的名字越來越多地與易知難綁在一起。

而他記錄的這些文化英雄,和那個時代的審美,正漸漸遠去,直至出離時代之外。

易知難 1990年5月 成都

2016年末,這些肖像掛在灰色牆上,每張照片上,有一束凝固的燈光。相框外,時間已過去三十年。

展覽期間,張藝謀導演的新作品《長城》剛剛上映。時隔16年,唐朝樂隊再登上了央視的舞台,丁總卻再也喊不上去了。竇唯吃快餐的照片在不久前又激起一波輿論。

肖全也在網路上看到了竇唯的近照,聽了太多竇唯體不體面的爭論。

不只竇唯,何勇也發福了,魔岩三傑不負當年輕狂。崔健用一頂白帽子遮住後退的髮際線。肖全也看到了這些變化,卻試圖糾正粉絲們渲染的幻滅感:「你在意竇唯胖一點瘦一點?牛逼的東西一直都會在」。

的確,肉體的變化,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呢?但大家介意的不僅僅是衰變的肉體,創造力遭遇著真猛烈的質疑。

《我們這一代》里,肖全選了張藝謀一張臉部特寫。那時候,張藝謀還在拍《搖啊搖,搖到外婆橋》。他看著肖全拍的劇照,有些感慨,開機時候自己還這麼年輕,等關上攝像機,「我已經這麼老了」。

張藝謀 1994年12月 蘇州

張藝謀或許真的老了。他最新的作品《長城》,已經斬獲12億票房,卻也是段子手的溫床。這部與好萊塢深度合作的奇幻動作片,在豆瓣的評分只有5.0。一個憤怒的網友打了一顆星,留下一句:「很好,張藝謀這次終於卸下他過往的藝術家包袱了,華麗轉身,與以前的自己徹底說再見」。

從《英雄》開始,評論界對張藝謀商業化的嘗試,就從來沒給過好臉色。在一些影評人眼裡,這甚至不能算一部合格的流水線作品。這似乎也很難說是一部張藝謀作品,雖然署名導演,可他甚至沒有爭取到最終剪輯權。導演本人更像一個攢起了這麼一件事兒的項目經理。

肖全沒來得及看《長城》,「張藝謀是想帶動中國電影走向工業化吧?」但他忍不住要為張藝謀辯護:「他是我見過的最用功的導演」。

肖全始終記得第一次見到張藝謀的場景。張藝謀的文化顧問王斌邀請他為《搖啊搖》拍攝劇照。肖全立馬答應下來,直奔蘇州。在一間小屋,隔著門縫,肖全看到導演正在裡頭和人研究劇本。「哎喲,我操,那個能量,那個精氣神啊。是一般人絕不會有的。」現在回憶起來,肖全都像是憋著一股勁。

如今,距離《搖啊搖,要到外婆橋》和《活著》,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

照片定格下他們那一刻的靈魂,這些生活在80年代的知識分子,依然需要繼續往前走,不料一連串的失敗埋伏在前方。

陳凱歌 1993年3月 北京

1993年,陳凱歌拍出《霸王別姬》,拿下金棕櫚。那時候他一定不會想到,12年後的嚴肅作品《無極》,遭遇網路惡搞文化不遺餘力的解構。陳凱歌被捲入一場有關饅頭的鬧劇。

肖全感到惋惜甚而不解:「陳凱歌拍了一部不好的片子,你們就不認他了?我就覺得這個太殘忍了」。

《無極》爭議至今不斷,而陳凱歌最近的新聞,是與妻子陳紅在綜藝節目里的恩愛場面。

十多年前,相紙粗糙,陳凱歌站在肖全的鏡頭裡,插著口袋,眼裡的東西,似乎比綜藝節目里多得多。導演李少紅評價這張照片說:「中國五千年的文明史,全扛在了凱歌身上」。

肖全拍下這組照片的三個月後,將遇到他終身的老師,法國攝影大師馬克呂布。馬克呂布來到深圳,準備記錄改革開放後中國。在那個市場經濟的叢林年代,深圳是中國唯一對外的窗口。

馬克呂布向西方媒體描述著中國開始的變化:「那兒的情況有點像一個人突然成了暴發戶。沒有人再談論政治,也沒有人談論孔夫子。社會上唯一的價值觀念就是金錢」。

他預感到了「中國人內心慾望的走向」,「聽到傳統文明和現代文明碰撞的聲響」。

年輕的肖全沒有錯過那些聲響,他是記錄者,也是其中一員。

上世紀80年代的成都,是詩歌重鎮。肖全剛從空軍複員,沒事兒就跟這幫寫詩的混在一起。

成都的夏天很燥熱,詩人柏樺、萬夏們,老聚在一起喝酒,全民性的詩歌熱炙烤他們的皮囊。肖全和詩人們一起,光著膀子。在酒瓶子碰撞的間隙,詩句像子彈一樣,噼里啪啦亂飛。「如果你虛弱一點,接到這些東西會內傷的」。

各種各樣的詩歌流派在這裡自由結社。

高潮來臨於1986年12月,星星詩歌節。北島、舒婷、顧城、葉文福,匯聚在成都。顧城和謝燁,最為人熟知的合影,就是肖全在這時候拍攝的。在詩人們下榻的成都花園酒店,顧城坐在窗口,謝燁的胳膊倚在他肩膀上,笑意吟吟。

顧城與妻子謝燁 1986年12月 成都

大家一起在望江公園散步,顧城始終帶著他那頂膨脹的毛線帽子,興沖沖告訴肖全,這是一個美國老太太送的。在公園,這對情侶避開人群,用柳條編一個大花環。

詩人們都有脾氣,在詩歌會上,各種流派之間攻擊不斷,北島抵著桌子站起來,嚴肅地回應攻擊者。而他們的推崇者也足夠瘋狂,熱情的年輕人把詩人們堵在了化妝間里。與今天明星們面對粉絲的通常態度不一樣,1986年的顧城鬧起了孩子脾氣,「我就是要出去,他們能拿我怎麼樣?」他埋著頭,用胳膊肘左右開弓,擠開人群,突出一條路來。

那時候,顧城的孩子天性,被認為是他創作的源泉,謝燁也溫柔地呵護著這樣的天性。在肖全的照片里,兩個人總是在一起,笑著。沒人會想到,僅僅七年以後,在紐西蘭的激流島,顧城會用斧子砍到謝燁,然後在一棵樹上自縊,給這段愛情一個可怖的落幕。

左起:舒婷、北島、謝燁、顧城、李剛、傅天琳

那個年代,生活主要由愛情和詩歌構成。北島寫道:

那時我們有夢,關於文學,關於愛情,關於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們深夜飲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夢破碎的聲音。

拍下這些詩人的照片後,肖全的野心擴散。一個明確的預示及時出現了。那是1988年,在一份用複印件裝訂而成的雜誌《象罔》中,一張龐德的照片抓住了他的眼球。龐德帶著禮帽,持著手杖,在1963年威尼斯的大橋上。「深邃,無盡的孤獨,典型的知識分子形象,充滿歷史感」。呂澎在為肖全影集做的序中,如此概述。

肖全要為知識分子拍肖像。

與詩人們一樣恣意,肖全開始闖進一個個知識分子的生活。

「廣州雙年展」大合影 呂澎在奔跑中

在呂澎策劃廣州雙年展時,肖全和他一起奔走在大江南北。在新疆的戈壁灘上,肖全和唐朝樂隊丁武張炬他們一起把酒,一起任由戈壁上的風吹亂長發。拍攝王朔時倒是遭遇了點麻煩,在與肖全的第一個電話里,王朔說:「我知道你是蘇童、葉兆言他們的朋友,可我不想這麼認識你,除非哥兒幾個喝酒」。

年輕的肖全很沖,1990年,三毛在成都,《蓉城周報》的朋友告訴肖全,她日程很滿,也許後天可以打個電話試試。肖全卻非得去碰碰運氣。

在錦江賓館673號客房,肖全禮貌又固執地敲開了三毛房門。三毛穿著一件白襯衣,在酒店的窗台上拍了一些照片。「我不希望把這些現代建築放進我的照片里。」三毛對肖全說。肖全知道,他倆是一路人。

到了下午四點,三毛換上了一件被姐姐說是乞丐服的襖子,背起一個碩大旅行包,與肖全一起在成都的小巷子里亂竄。一把竹椅子扣在木門上,三毛走過去,扔掉涼鞋,坐在了地上。肖全用相機拍下這個女人的倔強。這是三毛生前最後一組照片。

三毛 1990年9月 成都

時隔一年,肖全闖進了賈平凹家,這位陝西作家與三毛神交已久,兩個男人一見面,便是小心翼翼地談論著那個已經過世的女子,三毛。

那時候的賈平凹,剛從傳染病醫院回來,「我突然患了肝病,立即像當年的四類分子一樣遭到歧視。」他在文章中寫。他是肖全在西安最後一個拍攝對象。肖全窩在招待所里,思索著如何才能聯繫上賈平凹。他瞥見房間里一台紅色的舊電話。肖全按下了114,就這樣得到了賈平凹的電話。

賈平凹在家裡接待了肖全,光著腳丫,穿一條白色睡褲。

「那時候真是年少無知,用廣東話講,就是挺串的。」如今,在浙江美術館樓上的曉風書屋,肖全已經完全收斂了那時候的傲氣,「如果是今天,我可能不會那樣去找三毛了。」

幸好肖全曾經這麼冒失,他從一個圈子,闖進另一個圈子,定格下這個崇尚英雄的80年代,串起這個年代最先鋒的那群人。

「每個人都有能量場,匯聚起來就是一個球體,他媽的,就像一個恆星。」肖全評價《我們這一代》。在這場展覽中,這些照片被歸為「歷史的肖像」。

在展廳里,沿著歷史的肖像往現在走,是「跟著馬克呂布拍中國」,那些照片記錄的,是這位大師花了一輩子時間去完成一個主題。

馬克呂布拍了一輩子的中國,他說,他喜歡看到一個國家長大。但,成長的代駕,就是那些憤怒的年輕人,正在無可避免地老去。

肖全拍攝過的那些朋友們,都已經不再年輕了。

崔健在排練場外

崔健不再光著膀子,張楚開始關心宇宙、外星和911。魔岩三傑都迅速退回到有限的私人領域。詩人們更是離開主流視野,無人再提雪萊那句詩:「詩人應該是這個時代的立法者。」

成都詩人趙野,《我們這一代》中的一員,曾經說過一句特別「反動」的話:「老子再也不想認識一個男的了,要麼就來女的」。

肖全也把視角轉向了普通人,以及女人。如今他樂道的,是一個殘肢女孩的照片,「她空著袖子,對著鏡頭那樣平靜。」肖全把這種平靜,視作普通人積累下的美德。他的攝影的理解也在變化:攝影拍下的是一個相,是主觀的。肖全說,正因為他表現出那種平靜,那些被攝者在影棚里,在他面前,也就會回歸平靜。聊天中,肖全頻繁地說起供養,說起一念,說起各種佛家用語。

信仰彌合了年輕人的憤怒。

開展那天,有個年輕人盯著馬克呂布的照片。在灰牆和紅牆的交界處,他拉住了肖全,怯生生地問:「肖老師,我是不是誤讀了」。

他發現,灰牆上,《我們這一代》的照片中,那些人清一色地凝重。而紅牆這一邊,「為什麼人們開始愉快起來了?」這一邊,是林妲、宛妲,是藏區金川的人,是為聯合國拍攝的普通人的面孔。

紅牆這一邊,是肖全如今更青睞的作品。兩張藏族朝聖者的照片被放大到整面牆。不同於《我們這一代》中交卷的顆粒感,這些照片里,你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們每一個毛孔,正面沖著鏡頭,顯出莊嚴的神色。

「金川將是我肖像攝影里新的高峰,真的。」肖全重複了一遍:「一定是,那組照片是觀音菩薩給的」。

他也想繼續拍時代的肖像,但關於現下時代的主題,理解為這些普通人。2017年,重慶直轄市二十周年,邀請肖全去拍重慶的美女。這對他來說是很好的題材,三毛易知難都是重慶的。「我不拍爺們,在重慶。就拍女性。我仍然會打著燈,讓他們帶著自己的道具」。肖全規劃清晰。

女人、驚艷的東西、情調,代替了英雄和疼痛,在紅牆上瀰漫開來。只是,疼痛感的黯淡,並不是因為傷口彌合了,而是英雄跌落了凡間。

「你最喜歡的是哪一張照片?」這個無依無著的問題,倒是問住了肖全,他並沒有這樣想過。「如果全憑主觀,第一反應呢?」肖全想了一會,選擇了崔健。

「老崔,他不僅僅是一個搖滾歌星,還代表了那一代人的思想,是裂變,是陣痛。這才是這個我們這一代人的精神。」肖全用了我們,他的眉毛鼓了起來,雙手也握起了拳頭。這一刻,他似乎又使出了80年代特有的力道。

唐蕾給崔健獻花

2016年8月30日,馬克呂布去世了。

他最後一次來到中國時,已經87歲。在上海,他登上世貿大樓,天下著雨,馬克呂布患上帕金森綜合症的手,始終端著相機,只不過交卷換成了換成了感光度3200的。

這十分鼓舞肖全。像師父馬克呂布一樣。他希望一直拍下去。

2013年,肖全來到巴黎,在見到他的終身老師馬克呂布最後一面前。他爬上了埃菲爾鐵塔。正是在這裡,馬克呂布拍下了他第一張最廣為認知的照片:埃菲爾鐵塔上的油漆工。

有句話證明了馬克呂布在攝影史上的地位。「如果一個外星人來到地球,問起,20世紀的世界發生了什麼,就給他看布列松的照片。如果問20世紀的中國發生了什麼,就給他看馬克呂布的照片」。

埃菲爾鐵塔上的油漆工

埃菲爾鐵塔上,夕陽落了下去。

如果那個外星人還好奇21世紀的中國發生了什麼,在那些精美的臉龐之外,它還能看到什麼呢?

在巴黎城的最高處,肖全或許想起了他在空中度過的四年,那一次次的往下張望。

在開始攝影前,肖全當了四年的航空兵。有一次,他駕駛飛機,從東北路過北京,去山西太原,在八千公尺高空,他往下張望,看到了燕山山脈包圍下的北京城。從明永樂年間遷都至今,在這座城市裡,權力和一代代人一起,繁衍生息。

「這15 年間,我不間斷地一直在拍,眼看著孔雀變老。從我內心來講,我也覺得特別殘酷。我一定會繼續拍下去,我跟她是那麼好的朋友,我一定要等我成老頭,她成老太太了,再出一本書,她也同意了。到那時候,她可能早已經不跳舞了,沒關係,哪怕她在大理曬太陽,老得不行了,她還是楊麗萍!」 摘自肖全《我們這一代》

1986 年,楊麗萍的獨舞《雀之靈》獲得第二屆全國舞蹈比賽創作一等獎,及表演第一名。有人請教她:為什麼你能獲獎?她脫口而出,因為我沒有對手! 這,也許就是藝術家需要的傲氣。

易知難,歌唱演員,80 年代成都藝術圈中非常搶眼的一個女子。「易知難坐在琴房裡面,拿著煙灰缸倚靠著鋼琴,化完妝以後,慢慢抽煙,牆上掛的是陳逸飛油畫的複製品。她想著自己的生活:她要靠拍電視劇掙錢養活在北京舞蹈學院進修的丈夫……漸漸地,她的眼眶滿含淚水。」 摘自當時肖全拍攝易知難時的回憶

1990 年三毛來成都,肖全找到三毛要給她拍照。兩個人就在成都亂逛,在一個茶館喝茶時肖全拍了這張照片。那組照片真是一個奇蹟:女主角盤腿斜在茶館的竹椅上,臉上笑成一朵花;他們從茶館出來,有家人關著門,竹椅子扣在門上,女主角沒去動它;她拔了鞋,赤腳坐到竹椅旁的地上,眼睛望向鏡頭外。

在那一天,三毛把自己的一生演了一遍。

肖全將這張照片送給三毛時,她說:「肖全,這不是完整,而是完美。你知道嗎?我十幾二十歲就梳著短髮、背著包滿世界地漂,十幾年過去了,還是我一個人。你瞧,這是一個多麼倔強的女人……」

詩人,翟永明。肖全解釋說,小翟的外表是很文弱的,但她的內心是堅強的,是堅持自己的,從未放棄過自己對藝術的追求,「20 年後,還是如此。」

「到今天,她依然還是很多男人的『夢中情人』,她是獨立的,她的思想,她做人的堅持,在中國今天的女人當中,她仍然是我尊敬的一個。」

詩人,舒婷。

1986 年《星星詩刊》中國十佳詩人在成都頒獎,北島,顧城、舒婷等住進了成都花園賓館,那晚北島舒婷出席交流活動,只有顧城和他妻子謝燁在房裡。肖全拍下了童話式的童話詩人。顧城回北京後,給肖全郵來詩集《黑眼睛》,並留下兩行字: 那些花已經走遠了。給肖全

詩人食指(郭路生)。在動亂的年代,他的詩救活了許多下鄉的青年,讓無數困頓的人生「相信未來」。食指是七十年代繞不開的詩人,但是《七十年代》卻漏掉了他,不能不說是這本書的一大遺憾。2001 年,空缺多年的人民文學獎詩歌獎頒給了兩個人,一個是食指,另一個是海子,前者在精神病院住了十多年,後者早在1989 年已卧軌自殺。而他們寫詩,已經是20 多年前的事了。

「走,上樓去看看,他說。我把相機裝滿『子彈』,我們在樓上操練起來,越拍越瘋。姜文說,肖全你到樓下去,我站在房檐邊上。在馬路上,我用210 毫米的長焦看這小子,我調動著他前前後後,姜文十分配合,我倆都挺過癮的。」肖全《我們這一代》

搖滾歌手何勇,與竇唯、張楚並稱魔岩三傑。可以說他的《姑娘漂亮》是無比地寂寞:「交個女朋友,還是養條狗」。想想94 魔岩三傑在香港紅勘的演唱會,把整個香港給震了。幾乎所有人都以為中國搖滾的時代來了。如今,魔岩三傑卻早已離開音樂很久了。

當時,竇唯的黑豹還在,王菲還沒有改名為王靖雯到香港打拚。看到那時的他,你就會明白王菲為什麼愛他愛得死去活來。

「我和崔健、王曉京區電視台區錄像帶,再電視台門口,我見有一堆舊牆和TV 的V 字,正好奇妙地組合在一起,便請老崔下車拍照。崔健想了想,下了車。我操起相機,按了21 張,老崔不停地改變著身體姿勢。一分鐘後,我心裡有數一副好照片已經誕生了。」摘自肖全《我們這一代》

楊樂樂。那時她還沒去湖南衛視,當然更不認識汪涵,那時她的身份是肖全的女友。

西川長得十分「厚重」,但是他的長相卻極具知識分子的模樣,說話咬文嚼字,滿腹經綸。我們三個在西四那一塊瞎轉,衚衕里冷不丁得冒出中國歷史上的大人物的故居,讓你覺得,那些文學家、政治家就在你身邊,和你發生著某種關係。肖全《我們這一代》

作家王安憶

唐朝樂隊,在80 年代,一個破舊的四合院里他們寫出了《夢回唐朝》。

當時的凱歌心情十分複雜,外界對他有各種各樣的傳說。在交談中我知道他是一個十分孤獨的導演。在他留意我的鏡頭的一剎那,我清楚感覺到了站在我鏡頭另一端的人,是一個多麼有教養的虛懷若谷的藝術家,否則他沒有這般表情。」 肖全《我們這一代》

畫家,陳丹青。

詩人北島,在70 年代他說,我-不-相-信!要知道,那時說這話是要殺頭的。

作家余華。

肖全的奶奶

作家王朔

詩人王寅、陸憶敏

詩人歐陽江河。越看他越想大學的語文老師苗老,我深刻地懷疑這個人已經化名苗笑武,潛入川師教語文了。

詩人芒克

張藝謀

朱哲琴,至今她的《阿姐鼓》還是我父親的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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