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你曾經遠遠飄蕩的生活像一隻塑料袋在飛翔
丁丁張長我幾歲。
我是他幾十萬粉絲中普通的一個。昨天他的新書《只在此刻的擁抱》發布會我去了,發布會絮叨而漫長,棚里悶熱,停車昂貴,像潮濕的台灣電影,我變換著姿勢坐到最後一刻,像自我感動地看完電影最後一行演職人員表,假裝特虔誠。
看他的上一本書《永無止盡的約會》也是這種感覺——戰戰兢兢地翻完最後一頁,合上書本,長舒一口氣——封面上寫著「最後五頁,失聲痛哭」,老娘沒哭,老娘贏了。
他挺善於把人整哭的,特別是女孩兒,堪稱作家界朱軍。事實上無論是在發布會聽他特別誠懇地絮叨,還是在書里看他指使男孩兒女孩兒拼盡全力地抵抗孤獨,都一不小心就在心裡哭過了,你還不能賴他,這是你早就該哭的,只是一直沒人欠這麼一下兒。特討厭。
我一直挺提防這個人的。《只在此刻的擁抱》講的是北漂生活,每一個北漂或多或少應該都有與我相同的秘密——豪多事兒我們能扛就自個兒扛了,扛不住能藏就自個兒藏了,不想看見,北京這個洪流一般的破地兒,不乾不淨,眼不見湊合吃了就沒病。
在這兒,是個人就他媽飽經滄桑。
他吧,偏偏有點兒像劉寶瑞相聲里的黃半仙兒,你藏哪兒自個兒都忘了,他知道。然後全完了,你看他寫別人的故事,處處都在點你,指桑罵槐嗎這不是,姆們的生活好著呢,姆們的生活比蜜甜,就是,就是有點兒孤獨。
從發布會回來我在微博上寫下這麼幾個字兒——其實吧,文藝這種東西挺好的,說白了就是你熱愛過的書影音。它會埋藏在你身體里,在你需要細膩情感的時候,站出來幫你表達這種感情,或者站出來幫你理解自己的這種感情,好像一個人,在遙遠的地方跟你感同身受。雖然我看起來是一個反文藝反矯情的人,但其實偶爾我是私自享受這種感覺的。我大概只是不提倡過度矯情,濫情,感情這種東西,越克制,越珍貴。
丁丁張長我幾歲,認識他之後,我再沒覺得無人可感同身受。
四年前我結婚的那天,丁丁張是我的證婚人,他在台上舉著手機念詞兒,我瞧出來了——他哆嗦呢。在這種場合兒哆嗦有兩種可能,一種是緊張,一種是害怕,他肯定不是害怕,結婚的又不是他。
所以你瞧,他面對一屋子河北大媽的時候也緊張,他也從河北到北京漂著,他也沒有特別好看,髮際線也日漸升高。他也從莽撞少年走向不惑,也在許多時間裡一個人耍單兒,一個人泡麵,一個人熬著也油光滿面一籌莫展。
他也有美貌恐懼症,我除了恐懼美貌,我還恐懼他——我聰明恐懼症。他也跟許多朋友(至少是跟我)一年也聊不了幾句天兒,我也「請息交以絕游」,至少做到了倆字兒——「絕交」。他和你我一樣,曾經遠遠飄蕩的生活像一隻塑料袋在飛翔。
老張你曾經遠遠飄蕩的生活像一隻塑料袋在飛翔。老張是這個城市的窮光蛋,老張是這個城市的富豪,老張是這個城市的工人,老張是這個城市的明星,老張是這個城市的年輕人,他現在有很多美麗的願望。我和他乾乾巴巴地擁抱過幾次,每一次,都像擁抱著我們富麗堂皇的夢想。
《只在此刻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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