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復為何要將民國才女呂碧城寫進日記:裡面藏著一段曖昧往事
文丨張溥傑
呂碧城還和近代名人嚴復有著一段曖昧的關係。
那麼呂碧城和嚴復的關係到底如何,這麼說吧,呂碧城原名呂賢錫,字遁天,號碧城。後來,她師從嚴復,嚴復在她的課本上面題寫「明因讀本」四寧,遂改以「明因」為字。一個女子的名字裡面有著一個男人的烙印,意味著什麼?不要放在嘴裡,要放在心裡琢磨一下。
呂碧城和嚴復的相遇其實也是經過一番波折的,早在1904年,二人相繼到過天津,兩人本可以相遇,但是由於差了幾天便彼此錯過了。有人也許會說,來來往往的人那麼多,豈能又都認得。
此言差矣,兩人有一個共同的紐帶就是英斂之。嚴復在1900年結識英斂之,1902年英斂之創辦《大公報》之時,嚴復更是讚歎有加。
雖說兩人當時並未得見,但隨著呂碧城的聲名鵲起,以及英斂之通信給嚴復的介紹,兩人也算「神交」已久。兩年後,也就是1906年,在英斂之的介紹下嚴復和呂碧城終於在天津見面。
那一年嚴復54歲,呂碧城24歲。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從此以後,兩人書信來往不斷。嚴復還為呂碧城的《女子教育會章程》作了序。
男女之間最浪漫的事,莫過於寫信吧。或是張狂或是娟秀的筆跡可以感受到一個人的溫度,發信和收信時的等待,更是一種無以言說的美麗。有溫度,有等待,如果不叫浪漫,那麼什麼可以稱得上?
兩人的關係熱絡了起來。嚴復甚至在給他最心愛的外甥女何紉蘭寫信時,也不忘誇呂碧城兩句,稱其「學識之優,品誼之卓」。「神馳左右」。
別小看嚴復這個外甥女,那可是當時嚴復心愛的掌上明珠,同時也是他的忘年知己。在給一個女人的信里誇讚另外一個女人,那麼被誇讚的那個女人在這個男人心裡的地位可見一斑。
兩人書信來往以及晤面最頻繁的時期當屬1908年,在這一年他們發展成師生關係。嚴復教授呂碧城名學(邏輯學),而他也在呂碧城的督促下,把耶芳斯的《名學淺說》(Primer of Logic,初譯名為《名學啟蒙》)一書翻譯成中文。
該書序文中嚴復這樣:「戊申孟秋,浪跡津沽,有女學生旌德呂氏諄求授以此學,因取耶芳斯淺說排日譯示講解,經兩月成書。」
字裡行間洋溢著一種無以言說的歡欣,哎呀,這是那個誰誰讓我寫的啦,兩個月終於完成。些許驕傲,些許自得。
「不能忘記你,把你寫進日記里。」無數個夜晚,坐在燈下埋頭揮筆寫日記的嚴復或許會經常情不自禁的哼起來,假如當時有這首歌的話,可惜沒有。不過他多次在日記里提及呂碧城倒是真的。
所記內容,咂摸起來頗有味道。今兒個教碧城《名學》啦,明兒個碧城來我這兒啦,碧城要走我去送她啦,生病難以咽食,矯情的給呂碧城去信一封啦。諸如此類瑣事,嚴復不厭其煩的重複記載著,真想送他一句「賤人就是矯情」呢。
人怕出名豬怕壯,當然這句話用在呂碧城身上有些喪失美感,但就是那麼一個意思。隨著呂碧城的聲名鵲起,加上她的特立獨行,社會上有很多關於她的謠諑也日益多了起來。
一時間呂碧城彷彿成了唐僧肉,是人都想咬兩口,咬到了長壽,咬不到沾沾仙氣兒也是極好的。可不就是么,別人有了名氣,你去罵上兩句,罵得好了自己也跟著出名,罵得不好也發泄一下心中的憤懣。
所以說在中國,出人頭地者大抵會遭受到兩種境遇,一曰先捧再棒,二曰先棒再捧。
先捧再棒就是說,先把你捧起來,捧得高高的,於萬人之上。然後乘其不備便當頭一棒,把你捧得越高,摔得越慘。
先棒再捧則是說,當你蠢蠢欲動,小有名氣之時,就試圖把你捻死在萌芽狀態,死了便是死了。如果生命力足夠強大,衝破重重阻力,成為參天大樹,便又有人會來捧你。
無疑,呂碧城屬於頭者,先是被捧得高高的,然後招致諸多毀謗。當然世界並不是那麼的二元對立,除了黑白以外還有赤橙黃綠青藍紫。就在呂碧城與英斂之等人出現矛盾,外界摻雜刺耳之音的時候。你若問嚴復是否還支持她,毫無疑問,嚴復會回答說支持。當然,嚴復也可能會說無可奉告,但他心裡還會是支持的。
可是高處不勝寒的滋味是很孤寂的,誰又能理解呂碧城的心思呢,嚴復可以,他曾經無不憐惜的說過:「此人年紀雖小,見解卻高,一切塵陳腐之論不啻唾之,又多裂綱毀常之說,因而受謗不少。初出山,閱歷甚淺,時露頭角,以此為時論所推,然禮法之士疾之如仇。自秋瑾被害之後,亦為驚弓之鳥矣。現在極有懷饞畏譏之心.而英斂之又往往加以評騭,此其交之所以不終也。即於女界,每初為好友,後為仇敵,此緣其得名大盛,占人面子之故。往往起先議論,聽著大以為然,後來反目,則雲碧城常作如此不經議論。以詬病之。其處世之苦如此。」
驕傲著呂碧城的驕傲,憂傷著呂碧城的憂傷,這就是嚴復。
節選自張溥傑新書《民國情事:此情可待成追憶》(新華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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