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國璋：中南海里做生意的大總統

馮國璋的綽號是「糊塗將軍」。有一件事說明馮國璋的糊塗程度：袁世凱為了控制他，將自己的家庭教師介紹給他，馮國璋與這位家庭教師結婚後，他的一言一行都被這位如夫人密報給了袁世凱，而馮國璋直到死都不知道內情。

馮國璋由督軍而副總統而總統。周氏夫人有福無命，只做了一個月的「白宮」主婦，便得病死了。馮請狀元公夏同穌題主位，題日：「大總統夫人周夫人之靈位。」見者莫名其妙，到底周夫人是屬於哪一個大總統的呢?無名無氏，是孫大總統的，還是黎大總統的呢?須知馮大總統不是「天下一人」呀!不過因為中國人的迷信說法是主位不可重寫，只好將錯就錯了。隨後謝帖上也鬧笑話，主喪人不由馮出名，由馮的兒子冠以「奉嚴命」三字，又惹起非議：如果身為大總統的，妻不得以為夫，則父死亦不得以為子乎?

一天，新任塞北關監督林攝進府謝委，馮懶洋洋、心不在焉地問：「你從什麼地方來?」

林答：「我久住北京。」

馮問：「你現在做什麼事?」

林答；「新被派塞北關監督，特來謝委。」

馮問得更妙了：「誰派你的北關監督?」

林答：「總統的任命。」

馮愕然，又問：「是我派的嗎?什麼時候派的?」

林說：「命令已發表幾天了。」

馮搔搔頭，哦了一聲說：「不錯，那天我睡午覺，有人拿命令來請我蓋印，大概就是你的事。」

馮國璋愛財如命，連段棋瑞都說他有「錢癬」。馮國璋農民出身，後來自己開有銀行、錢莊，並在開灤煤礦、啟新洋灰公司、蘇北鹽墾公司等企業有大量投資，家鄉還有良田千畝，個人資產高達2300萬。可是這位北洋軍閥中的首富並不滿足，連小錢也不放過。

1917年馮國璋任代理大總統，從南京來到北京，人居新華宮。他一眼就瞄上中南海中的魚。明清兩代的帝王后妃常在中南海中放生，許多魚的鰭上拴有作為放生標誌的金牌、銀牌或銅環，一直沒捕撈過。馮國璋開價10萬出賣捕撈權，結果以8萬元成交，這錢就進了馮國璋的私囊。

於是當時北京許多飯館的菜單中忽然新增了一道「總統魚」以和傳統的「東坡肉」對偶，其含義自不難明白。1919年12月28日馮國璋去世，有人作了副對聯：「南海魚可在，北洋狗已無。」

辛亥革命時，袁世凱調馮國璋為禁衛軍總統官，於是這支軍隊的節制權落在了馮國璋手上，甚至他做了大總統，做了總統而又下野，也是一樣。原來，清室禁衛軍所定軍餉特別優厚，普通軍隊每師年餉130萬左右，禁衛軍卻每師200萬。禁衛軍共有一師一旅，年餉共300萬，但實際支出是和普通軍相同的，故每年多出—了100萬以上，都入了馮的腰包。民國後這支軍隊仍歸馮國璋指揮，名稱和待遇亦仍舊!直到民國六年，馮國璋繼黎元洪為總統了，才把它擴編為陸軍第十五、第十六師，軍餉比例照舊，且增加餉銀每年 60萬元，即共360萬元，仍由馮氏直接節制，他特地在總統府軍事處設立了糧餉局。到了民國七年十月，馮氏下野，該兩師名義雖歸陸軍部直轄，但軍餉仍由馮氏轉發。直到八年十月，陸軍部才下令要撤銷馮氏這種特權。馮國璋不滿，特地從天津跑到北京，向徐世昌交涉，要爭回該兩師的管轄權。徐氏於是下令陸軍部：「十五、十六兩師，仍由馮前總統節制。」

馮國璋抓住一切機會撈錢。他的家鄉河間地處平原，歷代所種植的樹木甚多，最古的遠至漢代，參天合抱，屬良材。馮就任後將河間的古樹大樹盡數砍伐，運至天津，善價而沽，地方人土對此非常不滿。馮見眾怒難犯，乃用緩兵之計，邀請年高德劭的鄉黨士紳至京，好言撫慰，謂樹齡過老，任其腐朽可惜，故予以砍伐利用。諸鄉親請勿誤會，補栽新樹費用，本人當全數負擔。眾雖感不滿，而木已成舟，無可奈何，猶幸已允補償，遂回鄉各自購栽新樹，事後開單向馮要錢。馮置之不理，眾人才知道上了馮國璋的當。

可是有一次馮國璋卻失算了。三海中的魚在清朝時是不準擅捕的，所以繁殖日增，百斤以上者極多，馮居為奇貨，招來漁人數十，網罟齊施，竭「海」而漁。中有巨鯉一尾，重達400餘斤，乃光緒帝生日所放的長生魚，脊鰭系有免死金牌四面，亦遭此劫。事為外商所聞，紛來競購，開價哄抬至3000元之巨。外交部以此事有辱國體，力爭不可，各報亦大加抨擊。馮始知難而罷，所捕之魚悉自掏腰包買下，偷雞不著，反蝕一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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