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是怎麼走形的
Y老師給小學生講課，描述維族少女的美，美到什麼程度呢？使人不敢正視。男孩子們目不轉睛，心蕩神馳，虔誠得讓老師不覺失笑。孔子說，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告子說：食色性也。維族少女到底有多美？Y老師也沒有見過。09年我在新疆生活了半年，在這個問題上有一點發言權。
兩天三夜的火車，穿越祁連山脈、千里戈壁、吐魯番盆地，到達烏魯木齊。還要轉乘一夜汽車，經312國道，直至哈薩克國境線。那一夜，風雪逼人。尤其是經過賽里木湖時，暴風橫掃著乾冷的雪，如沙塵暴一般，包裹著前擋風玻璃，視線全無。從車窗看，那黢黑的大海一樣茫然無恃的湖面啊！汽車在風中失重，輪胎在雪上打滑，我緊抓扶手，好多次，我甚至以為我們這車小螞蟻就要葬身於冰冷深邃的賽里木湖底。
終點站叫清水河，一個美麗的名字，據霍爾果斯口岸只有30公里。我騎車到鎮子上沐浴更衣，出來後迎面撞上一個十二三歲穿著黑衣的維族少女。終於懂得什麼叫美得驚心動魄！五官的線條如同古希臘的白色大理石雕像，蓬鬆的頭髮黑中透紫。那雙乾淨而烏黑閃亮的大眼睛，注視著我。我這樣長相平庸的人，和她對視都是一種冒犯，忘記了呼吸。和這樣深邃的目光相比，昨夜暴風雪令人窒息的賽里木湖，都不算什麼了。
Y老師的先生在烏魯木齊生活過，他也是有發言權的。他說維族女子美則美矣，但這個種族的特點，是只能婚前看看，婚後就走形得不成樣子。
對於這個問題，我是這樣看的。這不是人種的問題，和她們的生活和飲食習慣有關。首先，維族女性文化程度普遍不高，她們的主要任務就是做家庭主婦。美麗對於出嫁前是必要的包裝，出嫁後就不太重要了。
由於伊斯蘭教文化的特點，女性地位不高，男人不做家務，女人生很多孩子，照顧全家人的吃喝拉撒，餵養牲畜，農忙時還要下地幹活。地廣人稀，房子又修得很大，僅僅是打掃衛生就非常繁重。而氣候苦寒，空氣乾燥，紫外線強，對皮膚的損害不可逆轉。加之畜牧業發達，肉食很便宜，蔬菜性價比不高，飲食以高熱量的麵食和肉類為主。日光充沛、晝夜溫差，水果異常香甜，含糖量極高，天天吃不走形倒奇怪了。如果生活在內地，或者是知識女性，就不一定是這個樣子。
Y老師的先生不贊同這種看法。他說不考慮宗教原因，漢族人也不會娶維族女人，因為她們體味太重。他曾經和一個小巴郎住在一間屋子裡，一脫衣服那個膻味滿屋子都是，和羊身上一樣。洗過澡就沒了，過不了一天，還是那個味。
我認為，這還是飲食的問題。孜然羊肉吃多了，身上有羊味不奇怪。新疆飲食蛋白質脂肪含量極高，身體機能不旺盛，汗腺不發達，無法新陳代謝。加之放入大量的辣椒和香料，還有頓頓不離洋蔥，洋蔥里含有一種硫氧化物，都能刺激汗腺分泌。假如頓頓水果青菜豆腐，持之以恆，身體自然會發生變化。我沒有確切的科學依據，但道理上是說得通的。
一切事物因緣和合而生，所謂人種差異，不過是環境因素和自身選擇的累積。靠近赤道的人種膚色偏黑，遠離赤道的人種膚色偏白，不是人的問題，是太陽的問題。就這個話題，不妨扯遠一點，講一些有趣的事情。
法國香水為什麼有名呢？伏爾泰在1756年曾寫了一本名為《美化巴黎》的小冊子，小冊子中寫道：「設在窄巷中的骯髒市場使人不敢駐足，到處散發著惡臭……」奧爾良大公菲利浦的母親在一封信中寫道：「大街上臭氣熏天，由於酷暑魚肉腐爛，再加上成百上千的人在大街上隨處撒尿，令人作嘔。」除了衛生條件差，當時的醫學常識認為，體臭越強烈說明身體越健康。國王路易十四從1647年到1711年的64年間才洗過一次澡。香水應運而生。
印度有四大種姓，婆羅門、剎帝利、吠舍、首陀羅，前兩者貴，後兩者賤，是按膚色深淺而設置的。今天印度電影里的俊男靚女多是白人，而印度街頭的普通百姓多半膚色較黑，相貌平凡。種姓制度源於游牧民族雅利安白人的入侵。根據《佛本行集經》記載，佛陀生於王族，甘蔗王的後裔，屬於剎帝利，也就是雅利安人。印度香道發達，和法國香水的流行異曲同工。
因為地處濕熱，蚊蟲滋生，也因為印度教崇尚苦行，不愛洗澡，味道可想而知。熏香可以除臭避穢、凝神靜慮。誰敢說佛陀體味很重呢？不要說佛陀，今天的很多高僧，領子上滿是汗垢，聞起來也是旃檀香味。這是修行的力量，當煩惱斷乾淨了的時候，體內的污濁之氣排完了，身心清凈，自然散發出香味。
孔子曰：性相近也，習相遠也。人類的天性都是一樣的啊！區別在於後天的積習。所謂遺傳基因，也不過是數代人積習的累積。
大乘佛教為什麼反對人吃肉呢？如果為了不造殺業，吃三凈肉不就可以了嗎？不是我殺，不為我殺，我不見殺，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縱然佛說：一切眾生從無始來，靡不曾作，父母親屬易生鳥獸，如何忍食。可輪迴轉世以後，一切推到重來，這些前世的父母親屬因緣與我又有什麼瓜葛呢？
人只有通過修行才能明白佛陀的苦心，才知道持戒的重要。每當飲酒食肉之後，慾望便會滋生，貪嗔痴慢疑一系列煩惱紛至沓來，不能止息。一切學問乃至經論咒語皆不能制。好比鬥牛士在公牛的眼前放一塊紅布，怎麼能指望公牛不暴怒？好比如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亦與之化矣。
羊肉會讓小巴郎產生羊味，也不足為怪了。《楞嚴經》言：「以人食羊，羊死為人，人死為羊，如是乃至十生之類，死死生生，互來相啖，惡業俱生，窮未來際」。不是說人來世一定會變成動物，而是說對肉的親近，會讓人沾染動物的習氣，失去人類的秉性。就連喜歡豢養寵物，也會沾染寵物的習氣。我長年養貓，日常簡單的交流都變成了「喵嗚」，表達親近，不由自主地就會像貓一樣用頭去蹭。輪迴之後，不堪設想。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把動物看成菩薩，悲憫眾生的苦難，思維自己的選擇。
孟子曰：「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幾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就是不為君子，便為禽獸。朱熹注曰：「幾希，少也。庶，眾也。人悲憫、物之生，同得天地之理以為性，同得天地之氣以為形。其不同者，獨人於其間得形氣之正，而能有以全其性，為少異耳。雖曰少異，然人、物之所以分，實在於此。眾人不知此而去之，則名雖為人，而實無以異於禽獸。君子知此而存之，是以戰兢惕厲，而卒能有以全其所受之理也。」翻譯成白話，就是人和禽獸都有天性，都有慾望，差別就在一線之間，一念守天性則為人，一念縱慾望，則為禽獸。
朱熹認為，合理飲食是天理，山珍海味是人慾。以此類推，娶妻生子是天理，看到美女心旌搖蕩，就是人慾。喜愛美色是天性，妄求美色是禽獸。一見鍾情是見色起意，見色起意而自我約束，對抗慾望，便是天理。
我曾經在機關擔任秘書，看慣了官員每日觥籌交錯山珍海味，不但身材走形，連形象氣質心態也會慢慢變得不堪，貪污腐化墮落，當初誰不是心懷壯志滿腹詩書大好青年？因為人慾的熏習如此強大，漸漸變為禽獸。
中央的八項規定出台以後，官不聊生，怨聲載道，因為習慣了做禽獸，被迫做人苦不堪言。如同范仲淹整飭吏治，罷黜官員，富弼說：「焉知一家哭矣！」仲淹答曰：「一家哭，何如一路哭耶！」官員如果不哭，百姓就要哭了。官員即便哭一哭，對於自身而言也是受益匪淺。
Y老師的先生還提到一個朋友，一聞茶葉，便分辨出是用什麼木頭生火炒制的，他認為最好用黃櫟木。這讓Y老師神奇不已。我對她解釋道，其實很簡單。我有一個朋友家裡種茶，他告訴我炒茶通常用板栗木，不能用氣味很大的松木。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一般人會誤以為木頭有什麼玄機，能給茶葉增添什麼香味，真實的原因恰恰不是因為木頭有多香，而是它們燃燒起來味道很淡，不會破壞茶葉本身的味道。而那些隨意炒制的茶葉，就沾染了本不該有的氣味。
如同清水河那位美麗的維族少女，我願她美麗依舊，願她不被習氣污染，遠離一切惡，親近一切善。她應當一直美下去，即便容顏蒼老，即便無常到來。她的美貌如天山的冰雪，她的純潔如冰山的雪蓮，這是上天賜予她的禮物，前者變異無常，而後者不會磨滅，直至盡未來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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