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未戀愛的妹妹突然閃婚,那天她卻突然對我說:結婚證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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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二旗沒日沒夜地寫了差不多六年的代碼,2015年的春天,徐三終於在香河買了一套兩室兩廳、正朝南、小區花園種蘋果樹的房子。
暖房那天,他誰也沒叫,只從南方老家接來了親娘歐陽紅方女士,喊了住在西三環的親妹子小六。
菜是徐三親自下廚做的,紅椒牛肉、爆肚千張、醋炒紅蘿蔔、西芹百合,再加一道鯽魚湯,紅白綠黃,熱鬧喜慶。白米飯煮的時候放了紅棗,徐三盛了三碗端上桌,香氣飛向屋子的各個角落。
不過屁股剛挨上皮椅子,他已經感覺到家庭會餐的氣氛里正在醞釀烏雲和暴風驟雨。
母親耷拉著臉,過寬的嘴角快要連著下巴,嘴唇泛著青烏。
「小時候你比你哥學習好,我總以為能享到你的福氣。考上清華那天,電視也上了,學校橫幅也拉了,風光啊,開心啊,你爸爸走了以後,我這一輩子,就那天最高興!以後再也沒有過。好了,清華讀了,工作有了,混混混,混到現在,什麼名堂呢?什麼名堂也沒有!老公呢?沒有。錢呢?沒看到!三十一歲了,三十一歲了!三十一歲的人要幹什麼,你自己懂啊?籌劃籌劃啊!」
老娘的南京口音竭力在與普通話結合,結合得尚好,只是偶爾蹦出一兩個地道的語氣詞。母親是天天看新聞聯播的,穿著打扮都以李修平的標準要求著自己,不過隨著年歲長上去,西裝領的外套實在是穿不進去了,套了一件鮮桃紅色的薄款羽絨服,帶了兩個藏青色的袖套。
徐三把筷子遞給小六,她把眼睛從手機上抬起來,面色平靜自如,絲毫漣漪也沒有,好像老娘完全沒有在對自己說話,夾了一根紅蘿蔔,就著一口白米飯,慢悠悠地吃起來。
徐三不言語,自己端起碗吃起來。老娘是沒法勸的,她總是要把她那一套順完,才行的,徐三和小六已經很熟悉這一番談話了。
「三兒你現在有房子了,找老婆估計問題是不大了。電視上說了,適齡男青年,有房子,有正規工作,現在都搶手得很,你自己也抓點緊。挑老婆嘛,要挑能幹麻利的,長得好看有什麼用?過幾年一生小孩,照樣胖起來!媽媽是幫不到你們,全靠你們自己了。你們爭氣,我就高興,對你們爸爸也有了交代。我還有幾年活頭呢?腎上有結石,甲狀腺有結節,小腸有息肉,睡也睡不好,早上四點鐘就要醒過來的。」
說到自己的病情,母親嘆了一口氣,沒有繼續說下去,端起碗吃飯。徐三給母親夾了一片牛肉,給妹妹夾了一絲鯽魚鰓邊的白肉。
趁著空隙,徐三趕緊插話:「小六的公司情況不錯,幫好幾家公司上市了,蠻有名氣,比她那些進國家單位的同學賺得多,當初要是考公務員就傻了。」
「傻什麼傻?北京公務員分房子,哪裡要自己買啊?公務員一輩子有靠山,什麼都不要想,翹著二郎腿過日子,哪裡不好了?」母親一個白眼,放下了碗。
「這是誰的天下?啊?好好的清華出來不靠國家吃皇糧,要自己出去東奔西跑才有意思啊?獃子,兩個獃子!讀書好有什麼用?清華有什麼用?獃子一個!讀書為做官,這個道理兩百年以後也是這樣!清華出來跑去打工,這個清華就是白讀!一分錢意思都沒有!」母親說得激動起來,兩隻手插在胸前生氣。
「小六要是公務員,我現在愁什麼?提親的人不要把我家的門檻踏爛掉?我不就是可以天天坐在家裡對人家挑三揀四?哪裡輪得到別人對我說七說八?讀書有什麼用,姑娘讀了個清華出來,還是個北漂!換工作嘛,換了有七八家,哪一家也呆不長。你這樣上班能賺到錢啊?能在北京混下去啊?」
母親伸長脖子,像一隻烏龜從龜殼裡探出頭來,眼睛直勾勾對著小六。
小六輕輕地深呼吸,放下碗,眼睛看回去,「今天哥搬家,大喜日子,你幹嗎非要讓人不高興?說點開心的不行嗎?」
「我開心不起來。」母親回答得很直接。
「媽,你永遠都不高興。」小六冷冷地說,「越是喜日子,你就越不高興,而且要把一桌子高興的人全部都弄得不高興你才滿意。」
母親定定地看向窗外。
「媽,你沒發現嗎,你就害怕別人有喜事。你在高興的場合,說話永遠都說得不得體。」小六的口氣中隱藏了一股多年壓抑的怒氣。
「我讀書,我考清華,我換工作,我樂意啊。我沒有說我讀了清華以後就一定要飛黃騰達,達官顯貴啊。我就是喜歡讀書,不行嗎?我自己養活自己,自己過自己的小日子,不可以嗎?誰能對我指指點點?我不適合做公務員,我就不做,這不好嗎?你以為做公務員那麼容易?你見過幾個公務員啊?」
「你一輩子就是工廠里抄電錶的,我們當孩子的嫌棄過你嗎?現在我們長大了,各行各業的,我們自由選擇,你幹嗎每次都要嫌棄我們?哥哥和我,都不適合做公務員!你就死了這條心!」
「我抄電錶,把你們兩個畜生拉扯大呢!」母親一拍桌子,眼淚就流了下來,「沒想到把你們養大,你們反倒來排遣我來了!沒有良心的白眼狼!爛了心肝的!」
「現在像您這個歲數的,跳跳廣場舞,養只小狗,舒舒服服地過晚年生活不好么?您老盯著我們這點私人生活幹嗎呀?」小六的語氣弱了些,用了敬語,但是話里的神韻,還是冷淡。
母親徹底哭開了,將父親死後家裡多麼艱難,親戚多麼不幫襯,撫養一雙兒女多麼辛苦,工廠效益多麼吃緊,孩子上學以後多麼欣慰,工作以後多麼操心,這一套終於像唱歌一樣,哭下來。
等母親把這一套順下來,哭了一大通之後,徐三心裡的大石頭便落了地,知道接下來幾天的日子會相對平順了。
母親暢快地哭了二兩淚,在徐三的勸慰之下方才吃完了一大碗白米飯,喝了半碗魚湯。等徐三腳不沾地地收拾洗刷完畢,母親歪在沙發上看電視,小六在書房裡點手機,家裡終於有了一點慵懶的居家樣子。
傍晚,小六要回西三環之前,母親拿出兩張存摺,眼神像劉胡蘭那樣,從沙發邊慢慢踱步到餐桌旁。徐三和小六的眼光,都被她無言的行動吸引住了。
「兩張存摺,每張二十萬,兩個孩子我哪個都不偏心,哪個都不向著,你哥哥買了房子,我心裡踏實了,這張存摺給他,他是把貸款還掉,還是娶老婆用,還是買輛車子,我都不管,自己安排就好,到時候跟我講一聲,就算眼裡有我這個媽媽。你這張,算你的嫁妝,什麼時候領證,什麼時候給你這二十萬。」
徐三和小六都愣住了。
「你爸爸當年出工傷,廠子里賠了二十萬,保險賠了十萬,再加上家裡一點點底子,後來嘛,我又跟你姨媽一起放放高利貸,統共為你們兩個準備了這四十萬,你們也不要嫌少。在北京過日子不容易,幾萬塊一平米的房子,嚇嘛要嚇死,但是還是要住,對不對?誰讓你們兩個都要來北京呢,其實在南京過過小日子,不是也很好?」
「年輕人都要往北京跑,黃花魚一樣,這個北京再繁華,有你的一份啊?沒有的嘛。看上去好,都是假的好,不作數的!就是騙騙你們這些書獃子的!一騙一個準,一騙一個大學生,沒有辦法啊。來,三兒,你收好,小六的那份,我還是帶回南京,什麼時候結婚,我什麼時候掏出來。」
初春傍晚的光線從徐三寬敞的陽台照射進來,母親坐在半是陰影半是光線的角落,看不清臉上的神色。
母親又住了幾日,在桃花開出粉紅色花骨兒的當兒,沉默地回了南京,不再像以前那樣頻繁地打電話給三兒,也不再對小六結婚這件事情反覆念叨,彷彿受到了什麼刺激,有了什麼覺悟,變得有些高深起來。
過了幾個月,徐三把手裡的存款湊了湊,再加上母親給的二十萬,一次性把房貸付清,求得了一個母親嘴裡常說的踏實。
從此以後,他賺的每一份程序錢,都不用往黑洞一般的鋼筋水泥里填了,他難得地感覺到了一種閑適的滋味,這是每個月仍在還房貸的人所體會不到的一種,大概專屬於中產階級的懶散和自在?
徐三又嘲笑起自己來,一套香河的房子,就中產階級了?不過轉念又一想,管它呢,有房子總比沒房子好啊,自己混得不錯,可以放鬆一下了。
母親走後,小六來住過一次,嫌被套和床單都太硬,再叫就不肯來了。徐三買了一套上好的絲棉四件套,又加上一些軟裝,把小卧室布置了起來,當作給小六準備的退路。
不過退路這個說法,他只是自己在心裡想想,沒有跟她說過,她要是知道了恐怕更加不肯來了。但徐三還是想著,萬一她以後病了老了,沒有著落,自己這裡也是她的一個家。
眼下清華的文科生,也三文不值二文地隨意扔在人才市場里賣賣罷了,以往所想像的那些榮耀,沒碰著,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徐三為小六準備後路,是隱秘的優越感作祟,小六不肯去香河,也是優越感作祟。他們倆,誰都不肯承認自己比對方差。
徐三在存錢買房的時光里,酒吧的門都不知道朝哪個方向開,不過既然房貸已經還完了,他也就願意和同事們一起去三里屯的迪廳、酒吧里擠擠了。
剛開始就是喝喝酒,扭扭僵硬的腰肢,次數多了,看到別的同事有的當場就能把姑娘領回去,他也心裡痒痒,想試一試。
他沒有太多談戀愛的經驗,深知自己撩妹撩得不得法,所以跟老劉切磋了一個多月才敢和姑娘搭訕。
剛開始呢,是在舞池裡挨著姑娘跳舞,見到落單的,就在人家附近晃一晃,但是絕不動手動腳,直到有別的男人借著跳舞的名義衝撞了姑娘,徐三才極其紳士地護一護姑娘。這樣一來,姑娘對他的好感度自然上升,聊天喝酒才有機會。
天性沉默是徐三最大的優點,尤其在迪廳酒吧這樣的地方,很容易讓姑娘覺得他是一個正宗的紳士,徐三藉此成功勾搭了幾個。
從三里屯出來,徐三一般都帶著姑娘到附近的四星級酒店開房,美美睡上一覺,第二天早上直接去西二旗上班。姑娘盤問他,調戲他,撒嬌使蠻,他都用嘿嘿一笑的憨直應付過去,頗得姑娘喜歡。
他漸漸對自己有了信心。但談戀愛他是不肯和酒吧里認識的姑娘談的,那不是一個好的場合,他私下裡想,找老婆還是在公司里找最合適,打聽對方消息也方便。
在確定和新來的產品經理心心的戀愛關係之前,徐三決定最後一次去酒吧玩一玩,從此就收心結婚成家。
他沒有叫老劉,自己打了車來到三里屯,喝到凌晨一點,從外面呼啦啦走進來一夥姑娘,長發的短髮的,面容白凈秀氣。徐三眼前亮了亮。
臨近酒吧打烊,一夥姑娘走得就剩下了一個,醉醺醺地趴在吧台上。齊耳短髮,微卷,脖頸和耳後的皮膚細細白白,緊身牛仔褲下套了一雙黑色的平底靴子,瘦削的身材,卻讓徐三莫名覺得性感極了。
付賬的時候,姑娘無論如何都找不到自己的錢包了,「抱歉,抱歉,我明明帶了錢包出門的,怎麼找不到了,估計是我朋友幫我帶走了。」
姑娘把自己一身上下的口袋都翻出來查,徐三遞過自己的卡,對酒保說:「刷我的。」
徐三和姑娘漫步在睡沉沉的二環。
「也不知道怎麼了,我真是睡過去了,連我朋友走了都不知道,不如你記一下我的微信,明天我轉給你。」
徐三笑笑,「微信可以留,轉賬就算了。」
「那怎麼行!」
「那你陪我聊聊天吧,就當還債了,如何?」徐三在馬路牙子上坐下來。
「聊什麼?」
「隨便,聊聊你吧。」
「你這個人真有意思。」姑娘也坐下來。
徐三和她一問一答,姑娘很誠實地幾乎回答了所有問題,一個多小時就過去了。
天快亮了,姑娘猛打一個呵欠,「我真熬不住了,得回家睡覺了,謝謝你陪我一晚上。」
徐三不言語,打了輛車,帶她來到酒店,「給你開間房,踏實睡吧,我得上班去了。」
徐三把姑娘送進房間,擰開一瓶礦泉水,喝了幾口,便與姑娘道別。
一二三,他走到門口,緩緩擰動門把手。
「別走了。」姑娘在他身後有氣無力地說。
徐三默默地笑了笑,依舊僵住不動。
「你過來呀!」姑娘的聲音突然柔媚誘人,帶著幾分不耐煩。
徐三抬手關了燈,轉身,吻了上去。
姑娘的腰不盈一握,屁股肥膩潤滑,徐三激動萬分。
「那,能不能再借我兩千,我中午要買點東西,等我回去拿了手機都轉給你。」姑娘魅惑的聲音突然在他耳邊說。
徐三的心猛地一沉,大腦空白,只能點點頭。
原來是要錢的,自己還是嫩了。
這是一個非常不愉快的插曲,徐三竭力不讓自己去想,果然過一會兒也就忘記了。他的激動在短暫的減弱之後,又昂揚了起來,並且一直十分昂揚到了清晨。
大概這世上真有一種生物叫做尤物,明明讓人在理性上反感,卻在感性上沉淪。
早上九點半就要到公司,徐三起床的時候,姑娘還在昏沉的睡夢中。她裸露的手臂伸在被子外面,又白又嫩。
徐三本想留三千,這樣會顯得更man一點,不過他又想以後不會再見面了,何必充這樣的臉面,於是拿回多的一千塞進錢包,帶上了門。
心心是一個壯碩的北京妹子,不矯情,不做作,對徐三幾乎沒有特別的要求,覺得他現在這個樣子就很好,徐三和她相處的時間越久,就越被感動。
徐三暗暗地想,過去的就過去了,以後和心心好好過日子,結婚生娃,這就是真正地踏實下來了。至於一些魅惑的女子,終究也會結婚生子,踏實下來,早晚的事情,誰也不會飄渺一輩子。正如同北京的房價,再貴,身邊結了婚的同事也都有自己的房子住,哪怕偏一點,也都會有自己的家,還真沒聽說過誰結婚超過三年還租房子住的。
這天下班,小六打來電話,說晚上一起吃飯。徐三想她極少主動約飯,今天一定有什麼事要說。果不其然,小六挽著一個高大帥氣的小夥子一起來吃飯,說自己準備結婚了。徐三心下吃驚,神色上卻沒有顯示,只在細節上認真觀察。
他從來沒有見過小六的男朋友,這是第一個。看行動舉止,親密卻有分寸,有默契,肯定不是在什麼網上租來的陌生人。兩個人還聊了不少清華的軼事,看來果然是在學校的時候就認識了。可是既然這麼早就認識,怎麼到現在突然談起戀愛呢?徐三總覺得哪裡不太對頭。
小夥子在國企工作,吃完飯又趕回去加班,留下了小六和徐三。
「你不會是被逼得受不了了吧?」徐三問。
「還真有點。」小六笑著回答。
「還是得慎重吧?啊?」徐三試探地說。
「實話說吧,哥,我也想買房。房價一天天漲得厲害,我再不買可能就買不起了,我手上有點存款,如果再加上老媽那邊的二十萬,剛好能湊個首付。」小六痛快地說了出來。
徐三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坦誠,早點結婚,是為了早點拿到嫁妝二十萬,好買房子。
「你一個女孩子,跟他結婚了,不就自然有房子住了?」
「不!」小六果斷地說,「我得有一套自己的。結婚歸結婚,自己歸自己。」
徐三隻得點點頭,「那也好,能有自己的,當然再好不過了。」
小六的速度是閃電,幾天之後的周末,她拿著結婚證,帶著小夥子奔赴南京,拿到了二十萬,回來之後馬不停蹄地在五環邊上買了一套窗明几淨的房子。
徐三一邊參觀她的新居,一邊嘖嘖稱奇:原本以為小六是一個腦後有反骨的清華生,沒想到其實也很懂得過日子,知道籌謀生活。屋子裡被她布置得素凈雅緻,很有點知識分子的味道。
家裡男人的東西不太多,徐三悄悄問:「他不搬過來啊?」
小六的眼神有些許閃爍,「他就不折騰了,還是住他原來的房子上班方便。」
「那你也住過去呀,剛結婚就分居啊?」徐三笑著打趣她。
小六的臉微微紅了,「平常怎麼方便怎麼來嘛。」
北京的冬天從十一月開始,一直持續到第二年的三月,漫長乏味。徐三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又恢復了時不時去酒吧里坐坐的習慣。大概心心固然是好的老婆人選,但是徐三心底里卻總感覺缺了一點什麼,有一個地方痒痒的,始終撓不到,心裡焦慮的慌。
這一天,他剛坐下,相熟的酒保就對他使眼色,角落的吧台有一個長頭髮的美女。他轉頭一看,心裡騰地一下,覺得有點眼熟。
等那美女抬起頭來喝酒,徐三看了個清楚,我靠——那是小六!
徐三快步走過去,坐在她對面。小六已經有了七分醉,雙頰緋紅。不過儘管是這樣,小六依然認出了他。
「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徐三問。
小六使勁撥了撥長發,「散散心。」
「你怎麼了?」
「我分手了,哥。」小六的腦袋似乎很沉重,她費勁地用手托著,說話的語氣卻一如既往地冷靜。
「你離婚了?!」徐三驚了。
小六冷笑一聲,喝了一大口啤酒,「離婚是早就離婚了,買完房子我就離婚了。」
徐三莫名地心咚咚咚跳得厲害,話都問不出來。
小六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背,「沒事啊,哥,我沒事。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能保證不一驚一乍的嗎?」(原題:《嫁妝二十萬》,作者:痴癲字。來自:每天讀點故事【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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