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口的椅子

病房的入口處，正對著電梯，有6把不鏽鋼椅子。

奇怪的是，椅子下面地板的顏色和其他地方不一樣，斑斑點點的。

開始以為是鞋子磨的，後來仔細一看，都是煙頭燙的。

於是進出都留了個心眼。

有天早上，看到一位男病人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上拿出一包煙。

路過的一名女醫生立刻制止他：「你都病成這樣了，還抽！」

男病人一時怔住，即刻就慍怒起來：「我抽煙怎麼啦？」

片刻後他又壓抑了下去情緒：「是我不好，我就想抽一口。」

醫生翩然下樓，邊走邊對我說：「都生不好的病了，就不要抽煙了，你說是嗎？」

話到嘴邊我還是咽了下去，對她笑了笑，走開了。

我想說的是：「讓他抽吧，人在痛苦迷惘的時候，一個習慣的動作，勝過所有的安定劑。」

拍這張照片的時候，變化了幾個角度，想避開這個男人的腿。

這個人正在故作鎮定地打電話，他也看到我在拍照，就是止不住往椅子方向直奔過來。

掛了電話，頹然坐在椅子上，重重的發出一聲嘆息之後，朝我歉意的一瞥。

我不敢接住他的目光，逃走了。

有幾日，去醫院早，看見有陪護病人的家屬躺在這排冰冷的椅子上，眉頭緊鎖，和衣而卧，瑟縮著抵抗著早春的寒意。

有一次，看到兩個病人家屬坐在其中2把椅子上爭執，還好，真正激動的時候是坐不下來的，得站著才有氣勢。

每次看到都想逃。

只有這六把不鏽鋼椅，巍然不動。

鋼椅無言，知曉多少人間悲歡啊.......

今天我公公出院了，希望他回家後多曬太陽，好好吃飯，心情愉快，儘快好起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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