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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少傑商海浮沉:原罪

原罪

陳少傑去基督教堂的途中,接到了阿龍的電話。

原來阿龍又要請喝酒,還請了一位絕色美女,讓陳少傑施展驚人的酒量把美女放倒,然後阿龍就可以乘機帶去開房。陳少傑頓時火有點大,罵了阿龍一通齷齪,還罵他成天就知道搞女人跟畜生有什麼分別。不料,阿龍在電話里「操」了一聲,說就在人民廣場豐吟酒店208,羊子和老狗也在,你小子愛來不來。話音一落,就是掛機後的嘟嘟聲。

阿龍、羊子和老狗都是陳少傑的高中同學,又是十幾年的死黨,情同手足,大學畢業後全部回到了龍城,這些年都在為事業打拚著,如今都可謂成就非凡,時不時都要聚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這種濃郁的快樂氛圍也是陳少傑最為難捨的,所以這頓酒席他沒有理由不去,更何況還有美女作陪。

陳少傑駕車趕往豐吟酒店,速度比平時快了一倍。

酒店包間里,燈火輝煌,叫嚷喧天。

阿龍這三個人正把撲克牌甩得噼嚦啪啦地響。

陳少傑一進門就環顧四周,大聲問道:「絕色美女呢?在哪兒啊?」

阿龍又甩出一張牌,砸得桌子轟轟響,頭也不抬一下,撇著嘴角說:「你小子猴急什麼呢!我請的美女哪有不來的道理?現在的人他媽的都沒有時間觀念,遲到個幾十分鐘也是正常現象嘛。」

老狗抬頭一笑說:「少傑,你的物業公司現在都是同行業中的龍頭企業了,請我做你公司的法律顧問吧。」

陳少傑也笑了,說:「好啊好啊,你現在也是龍城市赫赫有名的大律師了,要請當然請你了。」

羊子丟下手中的撲克牌,說了一聲「不打了」,也笑著說:「少傑啊,等我從位子上退下來,就跟你後面混去,到時你怎麼著也要讓我當個管理顧問吧!」

陳少傑忍住笑,板著面孔說:「不行!龍城市委宣傳部副部長要來我的公司啊,我膽小,不敢要啊!」

阿龍齜著一口的煙熏黑牙接過話:「你把羊子和老狗都請過去了,那我呢?你是怎麼安排的?」

陳少傑走過去,摟著阿龍的肩膀,裝作不高興地說:「你現在都是紅日集團副總級別的人物了,一年幾十萬的年薪,以後前途比我還要大的!我們四個都是兄弟,這些年都是互幫互助,生死與共的,不要說什麼誰跟誰後面混好不好?」

這時,阿龍的手機響了,接聽中,他說了一句「208包間」,這一聲說得很輕很溫柔,逗得陳少傑哈哈大笑,羊子抬手點了點阿龍說:「這傢伙一聽美女來了連聲音都變了!」

老狗交錯著雙手搓了搓,咂巴著嘴說:「等了半天終於等來了!」

陳少傑一看這狀況,知道今晚來的美女絕非一般性的美女,坐定之後定定地瞅著那扇虛掩的門。

當這個美女推門而入的時候,陳少傑忽然就驚呆了。

她跟楚楚太像了!一樣的身材高挑,長發披肩,特別是那雙柔情似水的眼睛,顧盼生輝,令人心旌搖曳。陳少傑還記得大學時光,暗戀了楚楚三年,在大四時,終於一鼓作氣寫了一封萬字的情書,但她的回信只能做普通的朋友,因為早就搭上了別人愛的車輛。後來,有一次陳少傑果然發現楚楚跟男朋友相偎在校園的一棵梧桐樹下,再後來,他們雙雙留學美國,現在呢,聽說已經在美國定居了。

陳少傑連忙站起身來,微笑著說:「美女,快請坐!」又扭頭對阿龍說,「快點介紹介紹啊,讓大家認識一下吧。」

阿龍也站起來,用一隻手臂把陳少傑攔在身後,陰沉著臉說:「你激動什麼啊?這個美女是我請來的,你靠邊站去!」

陳少傑狠狠地推了一把阿龍的胳膊,大笑說:「我們都是多年的兄弟了,還分什麼你我啊?你的就是我的嘛!」

羊子和老狗相視大笑。

阿龍帶著難得的紳士風度把這個美女介紹了一番。她叫肖芳,是人健保險公司的大客戶經理,龍城很多大企業都是她的客戶,接著又是一通奉承,說什麼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國色天香、傾國傾城、女中豪傑,差一點連「巾幗英雄」這個詞都要用上了。

肖芳一直含笑聽完介紹,而陳少傑看著她的笑也有些呆了,因為她的笑居然跟楚楚都是那麼的相像!都是嘴唇輕抿,眼角上翹。

陳少傑內心深處忽然湧來一股熱流,感到前所未有的溫暖,迅速站起來舉杯,酒杯微微顫抖,說:「肖小姐,我先敬你一杯,先干為敬。」說罷大口大口地喝起來,酒杯沒有拿穩,酒沿著嘴角灑了一身。

肖芳淡淡一笑,說:「我不會喝酒,也從來不喝酒。今天只能以茶代酒了」。

阿龍連忙站起來,直擺手說:「不行不行!來了就要喝酒的。」

陳少傑說:「阿龍,喝酒不要勉強,讓她以茶代酒吧。」

阿龍一瞪眼,彎曲手指敲了敲桌子,咚咚響,說:「你丫跑來是幹什麼的?你是來陪酒的,不是來陪茶的!」

陳少傑拍了拍阿龍的肩膀大笑說:「我知道,今晚你是主角!我只不過是一個配角,散場後,你丫給我頒一個最佳配角獎,我不要什麼獎盃獎狀獎牌,只要獎金。」

老狗瞥過來一眼說:「少傑啊,你是來陪酒的哦,還要鈔票?你以為你是酒巴的三陪啊?」

此語讓陳少傑噎了一下,咽了一口唾沫,低頭無語。

所有人都笑了,肖芳也笑了。

肖芳用手理了理垂在額前的發梢,看著阿龍說:「你的這位朋友我一直沒見過,你應該介紹一下吧。」

阿龍用手一指陳少傑說:「這是龍城市無域物業公司的老總陳少傑。」

肖芳一愣,一雙含情脈脈的眼睛忽然亮了亮,問陳少傑:「無域物業公司就是你開的?」

陳少傑點點頭,謙虛地說:「小公司,不值一提。」

肖芳又問:「你的公司有多少員工啊?」

「五百七十個。」

肖芳的嘴巴微微張開,一臉驚訝狀,接著說:「怪不得無域物業公司在龍城市很有名氣啊!你的員工都買保險了嗎?」

陳少傑淡淡地說:「前幾天跟大安保險公司的王經理談好了,過幾天就辦手續。」

肖芳嫣然一笑,對阿龍說:「給我倒杯酒,我來敬陳總一杯。」

阿龍一拍桌子說了一聲「好」,給肖芳的杯中倒了滿滿一杯的白酒。羊子和老狗也高興起來,對著陳少傑直翹大拇指。

肖芳站起來,眼神含笑,說:「陳總,我敬你,我也先干為敬!」說罷杯到酒干,不料嗆得連聲咳嗽。

陳少傑站起來連說「慢點慢點」,又關心地問:「不礙事吧?」

滿臉緋紅的肖芳搖了搖頭,長發擺動,分外美麗,陳少傑也是醉了。

接下來,羊子和老狗也殷情地敬酒,但肖芳又是搖頭又是擺手,拒絕喝酒。

阿龍不停地朝陳少傑擠弄著眼睛。陳少傑心裡明鏡似的,怎麼可能把肖芳灌醉被阿龍帶到賓館開房呢?肖芳的每一個動作和表情都跟自己的初戀情人楚楚太像了,而她對自己好像很有好感的樣子,只好對阿龍的眼色視而不見。

肖芳剛剛一杯酒喝得太猛,雙眼迷離,搖晃著走到陳少傑的身邊坐下來。

陳少傑的心臟突突跳動,不知所措。

阿龍的臉拉得很長,老狗不懷好意地笑著說:「還是我們的陳總有魅力啊!阿龍,這次應該是你靠邊站了。」阿龍低頭自飲了一杯酒。

從肖芳身上散發的清香早已把陳少傑帶到了大學時光,眼前儘是楚楚的身影。肖芳又舉起酒杯,說要敬他,陳少傑說不要喝太多,喝酒的機會多得很。但她還是一飲而盡,偏著頭,竟然靠在陳少傑的肩膀上。

阿龍見狀,掏出手機,嘿嘿一笑說:「來!我給你們一對狗男女拍張照片。」羊子和老狗都嘻嘻哈哈地說確實要拍一張留個紀念。

酒席散場,肖芳點名讓陳少傑送她回家,阿龍悻悻地走了,老狗說祝你們春夢了無痕,羊子意味深長地笑著。

陳少傑駕著車,肖芳坐在身邊,車裡清香四溢。

「命運啊,真是讓人捉摸不透,我沒有想到你跟楚楚真是太像了!」

肖芳醉眼朦朧地問誰是楚楚,陳少傑便說起了那段甜蜜又憂傷的初戀往事。

「原來你還是一個很痴情的人嘛。」

陳少傑笑得凄然,承認十三年來一直沒有忘記楚楚,每每夜深人靜之時,她總會莫名地閃現眼前,閃現著那張如肖芳一樣秀美的臉龐。

一路上,陳少傑忍不住多次看向肖芳,為了多看一眼,他有意放慢了車速。

肖芳微閉著眼,半醉半醒的樣子。

下車後,肖芳踉蹌地走在前面,陳少傑凝視著她的婀娜娉婷跟隨其後。

肖芳轉身淺淺一笑說:「我到家了,你回去吧,謝謝你。」停頓片刻,又含情脈脈地說,「讓我做你的楚楚,好嗎?」

陳少傑突然一陣狂喜,還有一陣恐慌,不知是點頭還是搖頭,內心深處激起了萬丈波瀾。肖芳一扭頭,咯咯地笑開了。陳少傑站在小區的大門口獃獃地看著她漸行漸遠,直到不見了她的身影。

回到家,老婆宋小玉已經睡著了,陳少傑悄悄上了床,仰看屋頂,眼前出現了楚楚,還有肖芳,互相交替著放映,她們到底誰是誰,已經分不清。

心潮起伏,一夜無眠。

第二天,陳少傑剛來到公司總部辦公室,秘書就說有一位叫肖芳的小姐要找他,陳少傑欣喜若狂地忙說快點讓她進來。

二人端坐在沙發上,聊了幾句昨晚喝酒的情況後,陳少傑關心地問道肖芳的工作可好,肖芳說:「還不錯。我是做保險業務的,工資都是業務提成,多勞多得了。你的公司不是正要辦理員工保險嗎?還請陳總照顧一下哦!」

陳少傑有些犯難起來,說:「我剛跟大安保險的王經理談好了,這幾天正準備辦理手續……」突然轉念一想又說,「哦,不,我跟他還沒有簽合同,這個業務我想個辦法交給你來做。」

肖芳高興極了,滿臉儘是緋紅,像一片片桃花四處紛飛。

陳少傑當即打了一個電話給大安保險的王經理,說公司的資金最近有些緊張,暫且不能辦理員工保險了。王經理在電話里支吾著說申報資料已經上交總公司了,現在才說不辦理,讓他在上面不好交待。陳少傑就說需要什麼證明儘力提供。王經理很沮喪地說下午拿到證明過幾天才能取消辦理程序。陳少傑在電話里強調了一下,讓他儘快把這事辦好。

肖芳一直含笑地聽完通話,眼神溫熱。

中午,陳少傑請她吃了一頓西餐,來到龍城最浪漫的濱河公園裡。

二人並肩徜徉在青石小道上。奇花異草,微風吹拂,陳少傑彷彿穿梭到了大學時光,楚楚就在身邊。公園的一隅,陳少傑深深地讚歎著:「肖芳,你真的很美!」

肖芳低頭含羞一笑,陳少傑禁不住摟起她的腰,她也順勢靠了過來。

陳少傑閉上眼,深情地吻上她的唇。

肖芳成了陳少傑的戀人,這幾天如影隨形。

王經理那邊的保險取消手續不知何故較為繁瑣,陳少傑出具了很多證明,也跑了大安保險公司很多趟。有個姓曹的總經理說,辦理保險完全自願,並承諾明天一定辦好。在陳少傑臨走時,還鄭重地說無域物業公司員工很多,就算資金再怎麼緊張還是一定要買保險的,如果出了問題,損失慘重。陳少傑只是笑著應對,點頭稱是。

趕回公司,在辦公室里待了幾分鐘之後,有一個秘書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陳總,上上城的管理處出大事了!保安老張在電梯運行時,強行用鑰匙打開了電梯門,電梯立即失控墜地,老張死了!」

面對任何突發事件,陳少傑一直都能冷靜應對,馬上詢問了具體情況,連忙駕車趕往上上城。老張的屍體還躺在擠壓變形的電梯里,到處是血,死狀慘烈。不一會兒,又來了幾名公安人員和幾名記者。

陳少傑悄悄地退到一個無人的角落裡,給羊子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幫個忙,不要讓記者在電視台和報紙上曝光,這很有可能把他的公司搞垮。羊子說見面詳談,陳少傑就駕車直去龍城宣傳部,羊子正站在門口四處張望。

在宣傳部副部長的獨立辦公室里,羊子聽完陳少傑說明的情況,若有所思地說:「兄弟啊,這事鬧得很大啊!現在龍城市所有的記者都出動了,要是把這個新聞撤下來,必須動用很多人際關係的啊!」頓了頓,又意味深長地說,「你也知道,這年頭疏通關係都要錢啊!」

「這事交給你了,花多少錢?你儘管說!」

羊子一直盯著陳少傑,眼神閃爍不定,轉瞬面露難色地說:「這不是小錢!我怕你……」

「儘管說吧!」陳少傑打斷他的話,說得鏗鏘有力。

羊子低頭沉思片刻,然後伸出兩隻手的食指,在陳少傑的面前一交叉。

陳少傑心領神會,說:「好!我馬上拿十萬給你,你儘快把這事擺平!」

羊子「噓」了一聲,說:「你小聲點!別讓人聽見了。」說罷一陣小跑把辦公室門輕輕關上,然後又小跑著回來問了一些細節問題。

回到上上城,陳少傑去了房產公司老總的辦公室,洪強拍著桌子大發脾氣:「陳總,你是怎麼搞的?在我的小區里竟然死了人!我的房子以後還賣不賣啊?」

陳少傑一再說都是一時疏忽,對保安的培訓不到位,希望他能原諒這一次。

洪強又重重地一拍桌子吼道:「三天之內,你的物業公司給我滾出去!」

上上城建築面積達到五十多萬平方米,是無域物業公司所管理的最大小區,如果失去管理權,那意味著公司即將面臨破產。陳少傑有些慌張了,但仍然極力保持冷靜。

只有冷靜,才能找出解決問題的最好方法。

洪強坐在老闆椅上目不轉晴地看著電腦,陳少傑很知趣地走出辦公室。

出了門,老狗的電話來了,問陳少傑的公司是不是出事了,陳少傑當然不可否認。老狗就說那個保安的家屬找他了,委託他打官司索賠,陳少傑問他們索賠多少,老狗說六十萬。

「我馬上去你辦公室!」

陳少傑心神不定地坐在老狗辦公桌對面,老狗不忘安慰幾句。

「現在已經無力回天了,我真後悔沒有及時跟大安保險簽合同!老狗啊,你給我幫個忙,儘力勸說姓張的家屬跟我私了,這事如果打起官司來,我的公司幾年來辛辛苦苦建立的良好聲譽就徹底完蛋了。」

老狗長嘆一聲說:「現在人家一定要通過法律途徑來索賠,我真的很難辦啊!」

「沒有你辦不到的事!你說,多少錢?我花!」

老狗又長嘆一聲,說起很多法律上的繁瑣程序,又敘起十幾年的兄弟之情,最後說:「你拿十萬塊給我疏通一下關係,我能把這件事三十萬私了!」

陳少傑二話不說,就去銀行取了二十萬,先給羊子打了電話。陳少傑把十萬塊遞到羊子手裡,羊子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陳少傑說:「都是兄弟,這事就指望你了。」

羊子連連點頭,轉身駕車絕塵而去。

陳少傑又趕到老狗的辦公室,把包裹的十萬塊現金鈔票的黑色方便袋放在辦公桌上,老狗一拍胸脯說這事包在他身上。

接下來,陳少傑的任務就是怎麼穩住洪強了。只要洪強不計較這次過失,公司的損失還不算太大,以後引以為戒,還是可以迅猛發展起來的。肖芳見到陳少傑後,發現他的臉色不對,問這問那,陳少傑也不回答,只是讓她明天把五百七十名員工的保險全部辦好,越快越好。

肖芳高興地走了,走動時,腰肢扭動,長發飄揚。

僅用一天時間,五百七十名員工的保險就全部辦好了。陳少傑這才對肖芳說起了這次意外事故,並憂鬱地說:「大明集團的洪強讓我撤出上上城,我現在找不到一點辦法啊!」

肖芳甩了甩長發,說:「你帶我一起找洪強!你現在有難,我一定要為你分擔的。」

陳少傑心想,她這些年做業務把嘴皮子耍得很溜,真要讓她去說服洪強,成功率可能比自己要高出很多。

洪強辦公室。陳少傑再一次賠不是,洪強看也不看他一眼,陷在真皮靠椅里板著面孔,但眼睛時不時地瞟向肖芳。

此時的肖芳不急不慢地說:「陳總的公司這次發生的事故純屬意外。如果陳總有先見之明,提前在我們人健保險公司辦理了保險,這種意外事故所產生的損失將全部由我們保險公司承擔的。由這件事,洪總,你也看出了保險是多麼重要吧?」。

陳少傑見她說話時眼波流動,長發輕揚,絲毫不在乎自己的詫異表情。

洪強似乎來了興趣,盯著肖芳說:「肖小姐,我的大明集團涉及多個行業,員工總數三千多名呢!有很多新來的員工都沒有買保險哦。」這話意味深長,陳少傑聽出洪強對肖芳有點意思,心有不快,站起身來託辭公司還有急事先走一步。

物業公司辦公室。老狗對老張的家屬做起了一番思想教育,然後說:「這件事已經發生了,人死不能復生啊!如果打起官司來,你們索賠的金額過高,我也沒有把握一定能勝訴,你們還是跟陳總再商量一下,私了算了。」

老張的家屬還沉浸在悲痛之中,口口聲聲說這是陳少傑的疏忽,要承擔全部責任,沒有六十萬絕對不行。

老狗突然陰沉著臉說:「你們索賠太過份了!這個官司如果打不贏,你們一分錢賠償都沒有的!」

陳少傑心知肚明,老狗的話簡直欺負法盲,純屬威脅,但是只有不吭聲,心中隱隱為老張一條鮮活的生命惋惜,並無數次在內心責罵自己真是混蛋。

在老狗的教育加威脅下,老張的家屬妥協了,最終同意以三十萬元把這次重大的事故私了。

羊子那邊也確實做得很好,電視和報紙上都沒有報道。

陳少傑長吁一口氣,輕鬆了很多,開始思考著如何落實新的員工培訓制度。

仰在靠椅上思考了很久很久,半夜才回家。一回家,宋小玉就大聲嚷起來:「你還知道回來啊?是不是跟那個小妖精一起混去了?」

陳少傑很煩躁,說:「哪個小妖精嘛?真是沒事找事!」

宋小玉「哼」了一聲,從包里掏出手機,重重地甩到沙發上,幾乎跳起來說:「你看看!你跟那個小妖精的照片!」

陳少傑拿起手機一看,這是自己跟肖芳一起喝酒的照片。肖芳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小鳥依人般,而自己也是滿臉陶醉齜牙笑著。這是前幾天晚上喝酒時阿龍用手機拍的!這張照片是阿龍發給宋小玉的彩信!陳少傑一陣木然,頹然倒在了沙發上。

宋小玉怒不可遏地說:「這下你該承認了吧?明天我們就離婚!你跟那個小妖精一起過日子去吧!」說罷拖著一個早已收拾好的大包,把門摔得山響地走了。

陳少傑無法冷靜下去了,嘴唇微微顫抖,連拿手機的手都開始顫抖了,給阿龍打了電話,厲聲責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做,但阿龍慢條斯理地說:「我為了泡肖芳,不僅借給她五萬塊錢買了基金,還動用了各種關係把紅日集團兩千多名員工的保險交給她辦了。讓你來陪酒,你竟然一下子就把她帶走了,我很不服氣!」

陳少傑聲嘶力竭地吼道:「我們是十幾年的兄弟!有話你儘管對我說,為什麼要害我?」

阿龍也在電話里吼道:「我心裡不痛快!怎麼了?我就要讓你嘗嘗這種滋味!你小子還能拿我怎樣?」陳少傑正想狠狠地痛罵他一通,聽見他掛機後的嘟嘟聲。

陳少傑低著頭,步履沉重,在龍城大街的夜色中踽踽獨行。

迎面開來一輛大奔,車號是三個「8」,陳少傑知道那是洪強的坐騎,抬手想要打個招呼,卻突然發現肖芳正坐在副駕駛室,雙眼迷離地靠在洪強肩膀上,洪強也是一臉春風得意。

這種情形跟阿龍發來的照片是多麼的相似!

陳少傑搖頭苦笑了一下,放眼朝前方望去。深夜的龍城,車水馬龍,霓虹明滅,一些人嬉笑著走來,一些人憂愁地走過,還有一些人躲在城市的深不見底處做著光怪陸離的夢。

子夜的鐘聲已經敲響,城市沉寂得悄無聲息。

在這條寬闊的街道上,陳少傑看向浩渺又幽暗的夜空,似乎看見了慈悲的上帝正在默默地注視著這個世界,也許,今夜他將洗清人類的一切原罪。

2011年9月5日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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