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拍藝術電影？少一些「懷才不遇」，多一些實際行動 拍《盲井》《盲山》的導演李楊來蓉分享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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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新聞記者 張傑 攝影報道

十五年導演生涯，僅有三部電影長片，「盲系列三部曲」：2003年《盲井》，2007年《盲山》，以及最新上映的《盲·道》。他的電影，顯示出對普通小人物苦痛的高度敏感和同情，用優秀的電影語言剖析現實人性的罪與罰。雖然小眾，但也擁有自己的忠實觀眾和知音，口碑甚高。他，就是導演李楊。

有人說，李楊在電影道路上一直是「孤獨者」，「一意孤行」者。他為什麼「一意孤行」？在表達自我與溝通大眾之間，在藝術與商業之間進行平衡，他有何心得？在影像文化發達的當下，如何用圖像講好心靈故事?作為一名取得高度認可的藝術電影工作者，對於容易感到懷才不遇的藝術青年，他又有怎樣的經驗分享？

3月26日，李楊來到成都，與他在四川文化圈的朋友，包括龔靜染、鄧翔、何春等人，在文軒books做了一場面向讀者的公開對談分享會。在分享會之前，封面新聞記者也專訪到李楊，對於上述問題，他也給予了自己的解釋。

在電影圈內，李楊的成績和口碑都堪稱卓越。他自己擔任編劇及導演完成的電影《盲井》，曾獲世界級電影大獎，其中包括國際三大國際電影節之一第53屆柏林國際電影節最佳藝術貢獻銀熊獎，戛納國際電影獎獲得提名等。李楊對電影藝術思考也很深。

1959年生於西安的李楊，1978年考入國家話劇院他曾為國家話劇院演員，後又考入廣播學院導演系，之後赴德國自由大學攻讀藝術史，又於慕尼黑大學專修戲劇影視理論，並獲導演碩士專業學位。

在拍電影的間隙，李楊開始用文字梳理自己的電影生涯，回首往事，「內心變得平靜」。在《一意孤行》中，李楊自述了他從童年時期萌發的對電影的熱愛與痴迷，涉及青年、留德時期及早期片子，特別是電影《盲井》拍攝的起始與艱辛等，堪稱「一個人的電影史」。其中既有電影片場的拍攝技藝與隱秘，又有人生現場的積極與悲憫，是一部對電影愛好者和嚴肅知識分子及李楊的影迷都具價值的切身之作。

他說，希望這本書有助於讀者了解製作獨立電影的種種困難，「以及一個固執倔強的青年追求電影夢想的經歷和他的酸甜苦辣喜怒哀樂。」李楊也得到同行的認可。導演馮小剛這麼評價李楊，「是我認識的非常執著的電影導演，十幾年時間只拍了三部故事片。這三部與賺錢無關。李楊的文字一如他的電影，平鋪直敘，不嘩眾取寵，真實，不裝，不矯情，直舒情懷，都是乾貨。李楊是一個純粹得不到黃河心不死的犟人，堅守著他的情懷和電影人對社會的那份責任。」

當下，影像技術發達，對於想要在影像藝術道路上有所成就，並不容易。當拍視頻這個行為變得很容易，如何成為一個好的導演和藝術家卻是很難的。對於容易陷入迷茫的年輕人，李楊也分享自己的心得和建議，「我第一想分享的就是說行動，向做就去趕緊做，就是說你要動起來。如果光是一些想法，光是那在說，抱怨自己懷才不遇，是不行的。只要你有想法，你拿手機就可以拍。第二，拍攝現在變得很容易。一個歌手可以去當導演，一個主持人也可以去當導演，演員也當導演。我覺得，看大門的、修皮鞋的都可以當導演。我不是調侃，理論上都是可以的。但是，要把自己的想法變成電影語言，還是需要費工夫。如果想當導演，年輕人還是要得多鍛煉、多學習，多積累自己的文學修養，對生活的認識，不是光有小情小調那類的東西。在行動的過程中，在實際操作中，不斷摸索，找到自己的差距。然後再去提高。而且，做電影導演，不僅僅是一個藝術上的表達，它更多有很多的組織工作啊，包括還要有去談判的能力，還要找錢找投資等等，這個是一件很複雜的事情。」

在很多人的印象中，拍小眾的文藝電影，顯得曲高和寡，導演的狀況會比較「慘」。但李楊卻很樂觀，「這些電影，我開拍的時候就知道是小眾的。我這幾部電影就是拍給能思考的人看的。當然，不愛思考的人，我也歡迎他看，但是基本上他不會看。」李楊坦言自己雖然也有掙扎，但自己心態一直很好，「我的目的很清楚，拍藝術電影，就不要期望票房。很多人問我「導演你期待你票房多少？」我說是「0」。不期待，只管做好就行。但事實上，我這幾部電影都賺錢了，沒有賠錢啊。有人擔心我，十來年就拍三部電影，怎麼生活啊。其實我能賺到錢，《盲井》就發行了三十多個國家，我得獎的獎金也不菲。其實不用擔心，因為藝術電影也有藝術電影的市場。」

前段時間，某位年紀很輕的青年電影導演自殺，引發大家熱議：文藝青年應該怎麼在表達自己和這個世界對話，取得一個平衡，文藝青年的生存狀況等等。對此，張楊說：「我就覺得很可惜。但我還是想跟年輕人分享一下我的建議：遇到困難，要知道換一個角度去看。尤其是在演藝界如果要想做出點成績，要少一些懷才不遇的想法，多一些對現實世界的行動。不要著急，慢慢一步一步來，就會發生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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