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生高山 鳳凰涅槃
今天的易武鎮,車水馬龍。只要半年不來,道路兩邊的建築比茶樹長的還快。狹長的山地里,難得有空地,茶葉財富的力量,連大山也可以移動的塵土飛揚。來訪茶的人們,並不樂於待在鎮子上,這裡已不再寧靜,甚至變化快得少了些真實。
山,才是我們的目標。
山,才是都市的解藥。
走,去高山寨。
正在採茶的茶農
從易武鎮街市的塵土中快速突圍出來,不到十里路,就拐到了易武「七村八寨」之一的高山寨。徐文學,高山寨九零後茶農,一位香堂族人,帶我們進村。他家剛買了一部嶄新的進口SUV,嫻熟的山路駕駛技巧,略帶靦腆的表情,邊開邊告訴我:「只要不去茶地的話,現在很多路已經很好走,四驅不用經常掛,兩驅已經足夠」。香堂人是彝族的一個系。在雲南大茶區勐臘縣境內有不到兩萬名香堂人生活著。易武高山寨,就是一個香堂人的茶寨。
徐文學家的新樓和新車
寨子里家家戶戶都認識,一路問好,到了小徐家。一座三層樓的「別墅」。九零後的他是在土基房裡出生的,只是十幾年,快速升級進入了裝修一新的磚混結構大房子。讓城裡人羨慕的還不止如此,小徐家每一扇窗戶推開,皆有極致的風景。在舒適的房子里,四目望去,被原始森林的蒼天樹木圍繞,文明與野性,收放自如。
房屋附近的風景
高山寨的茶泡好了,茶農家也布置了實木茶盤,蓋碗,公道杯,品茗小杯也洗的乾乾淨淨。窗外滿眼綠色,一盞茶煙升起。
徐文學在泡高山寨的茶
高山寨與麻黑村隔山相望,口感風格又不盡相同。雲南茶一山一味,寨寨不同,中國茶最精密的品飲體驗,在這些極小茶區里肆意綻放。高山寨海拔1200多米,四季有霧。與其它易武茶區相比,高山寨古樹茶,勝在花香高揚,茶湯細膩。苦澀度低,回甘迅速。尤其一聞杯底,雲南大葉種古樹茶特有的山野花果香氣,令人沉醉。
往茶農「別墅」後面的一條小路走,就是進入「茶地」的山路。乾旱季節,技術高超的摩托車可以通行。雨季到來,濕滑的泥土稍有不慎,就把你的腳步深陷。不像路的「路」邊,小動物多了起來。一隻蜥蜴站在一顆死去的茶樹上,冷靜地看著我們。這裡,已經進入莽荒的境地。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易武人到杭州去參觀茶業種植,被現代化平整密集的茶園所震撼,這低矮的茶多好採摘啊。隨即,易武發起了一場轟轟烈烈的茶樹矮化運動。最勤快最超前最務實的總是漢族,他們率先響應,大幹快上。在高山的香堂人,淡定的置之不理。還管什麼茶園?山上打獵去吧!於是,大片的古樹茶園被意外的完整保留下來。在茶山,落後就是「優勢」,在生態環境面前,保守才是「超前」。
在古茶園穿梭
看慣了中國江南茶區,華南茶區的茶園,走進任何一塊雲南茶區的古樹茶園,你最難找到的樹木,就是茶樹本身。古樹茶,隱蔽在大樹下,被粗藤遮蓋,被青苔塗抹。只有真正的慧眼,才能發現他們。嚴格來說,這裡根本不是茶園,只是不慎遺忘在濃密原始森林裡的幾棵茶樹而已。人類的任何痕迹,在這裡,都會被自然快速的抹去。
被砍刈過的古茶樹
一棵巨大的榕樹出現在我們眼前,四人方能合圍,遮住了一片天。雄壯深遠的根系如一步步台階,供我們虔誠而近。立於樹下,在寬厚長壽的植物面前,頓時明白生命的另一種面向。靜止的力量,在這裡參透時光。
高山寨巨大的榕樹
高山寨大樹很多,村子裡有一棵荔枝樹,高大的遮天蔽日。小徐告訴我:「這棵樹已經結了一千年的荔枝了」。雲南少數民族有著獨特的「自然崇拜」,對一切自然中古老的植物,心懷敬畏,頂禮膜拜。不僅千年古茶樹,千年核桃樹,百年芒果樹,百年酸角樹都在雲南土地上滋養著人類。
小徐的奶奶,是寨子里的老人。老人家告訴我們:四五十年代,基本沒人進村收茶,也沒人可以靠茶樹而生活。收茶都是國營茶廠收購組,價格非常低。
高山寨人採茶制茶工具
雲南茶科所首任所長蔣銓先生,是建國後第一代雲南茶山地理研究的學者。他寫著的《古六大茶山訪問記》,是第一份詳盡的現代古六山調查記錄。書中這樣說易武茶區:易武茶山包括版納易武的易田、易武和曼洛三個鄉,易武為解放前的鎮越縣政府所在地,解放後西雙版納州在此設置版納易武政府,管轄易武、易田、曼洛、曼灑、曼乃、曼黑、曼臘七個鄉。州茶葉公司在版納易武境內設有曼臘、曼洛和易武三個茶葉收購組。易田所產茶葉由曼洛、易武兩收購組收購。據版納易武工委會董書記介紹:整個版納歷史最高產量9000擔,抗日戰爭後茶葉滯銷,解放後逐漸恢復,52年產400擔,53年700擔,54年800擔,55年900多擔,56年1480擔,57年1800擔。產量逐年在增加,但從9000擔看相差很遠,潛力較大。
彼時的易武茶,在計劃經濟的時代,經歷了世紀大變後,仍在沉睡,遠遠沒有散發出昔日的芬芳。
與徐奶奶交流
小徐奶奶告訴我們,那段日子裡,根本沒有人可以靠茶為生。茶只是祖先放在這裡的普通財產,順其自然,隨意生長。茶農採摘積極性很低,偶爾摘些葉子自己喝,其餘就靠國營茶廠並不密集的收購。家裡的生活,還是要靠種植糧食。山區地少,茶地里又經常雜草叢生,偶爾也會動了放火燒茶地的念頭。版納地區建國後相當長一段時間仍然刀耕火種,在放火燒過的茶地上,一方面可以草木灰作為天然肥料,另一方如果燒「死」了大茶樹就可以騰出土地種植其它農作物。可奇就奇在,過了一段時間,那些被燒「死」的古茶樹居然又長了出來!再燒,再長!許多古茶樹能歷劫而重生的奧秘在於異常發達的茶樹根系,燒掉了枝葉,根系仍不死。「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古樹茶今天的市場價格,老奶奶做夢也沒有想到。大山中靠種今天的糧食遠遠不能脫貧,可祖先留下的古茶樹卻真正成為了取之不竭的「搖錢樹」。守護生態的民族,會有暫時的貧苦,也會迎來「火燒不盡」的福報。
讚歎!鳳凰浴火燒不盡,春風吹來又重生的高山寨古茶樹。
根深不老,才會有千錘百鍊的味道,來到你我的杯中。
李樂駿
戊戌年春茶季 於西雙版納易武
李樂駿
弘益大學堂校長
雲南弘瑞君益文化產業投資有限公司董事長
華茶青年會主席
雲南省茶葉流通協會副會長
雲南省古樹普洱茶收藏研究會副會長
中國國際茶文化研究會理事
雲南省青聯委員
2004年至2014年,十年耕耘,參與建設中國規模最大的茶業企業,大益集團。
2014年至今,二次創業。創辦弘益大學堂,雲南弘益職業培訓學校,成為中國最年輕的茶校校長。編著出版《茶業江山》,累計發行超過十萬冊,成為二十年來最暢銷的茶文化書籍。創辦弘益茶道美學在線內容平台,收穫二十餘萬讀者的訂閱與認可。創辦弘益手造,正在成為中國手造產業的先驅力量之一。
摯愛中國茶,聯合發起中華茶館聯盟,中國茶業新復興計劃,華茶青年會等行業組織,為中華茶產業的整合發展貢獻資本與智慧,更為兩岸四地百萬青年茶人構建了學習成長,價值整合的大平台。
?責任編輯? 離蘇
?圖片來源於弘益大學堂茶山深度遊學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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